等纳格尔斯曼被助教们拉着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因为几位队委会的大佬叮嘱之后一个比一个安静的球员。偌大的更衣室安静的好像掉一根针都能听的见，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等待着主教练回来，坐大巴去机场回慕尼黑。

理智告诉纳格尔斯曼自己需要冷静下来，把这件事处理好，要和球员们沟通一下。但是一想到场上每个人除开最后那几分钟以外都踢的心不在焉的，他就很崩溃。要不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并没有干那些让球员们恨他到球都不踢了就想让他下课的事，他都要怀疑某些人是在场上故意摆烂，想要做掉他。

他连赛后发布会都没敢去，他已经能想象到他坐在那里，无数的闪光灯像审讯室的白光一样，记者们都和突然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凑上来，想要从他嘴里听到对裁判的抱怨-最好是怒骂，或者是对球员的痛批。

这样他们就可以写出一条条报道。

《拜仁内讧，球队将何去何从?》

《拜仁杀手，门兴让纳格尔斯曼颜面尽失！》

《再平门兴，纳格尔斯曼或即将下课！》

《年轻少帅魔力不再，到底谁应该为现在的拜仁负责？》

《纳格尔斯曼对队员不满，或将部分队内反对人士压在板凳席上！》

更可怕的是，还有来自德甲官方和球队高层的责问和处罚。一想到经纪人围着他抱怨他这个行为会毁掉之前他们所打造的年轻少帅形象，他就想把自己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躲开时间的纷纷扰扰。

可是现实还是要面对。他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抱怨，把该安排的都跟球员们说了。尤其是球员们最关心的放假的问题。

但是本来说好的两天休假变成了一天，在纳格尔斯曼看来这样的表现，他们连一天假期都不配拥有，但是考虑到更衣室的情绪，他还是决定放一天假。

主教练的想法球员们可不清楚。说好的假期突然缩短，给所有提前已经规划好假期的人都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明显大家都在脸上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看到球员们似乎不太满意的表情，纳格尔斯曼更加不满。本来已经吞进去的抱怨，又冒了出来。“你们最近太过于懒散，所以缩短假期是对你们最近比赛态度的一个惩罚。希望每个人回去都能反思一下自己。”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更衣室。

主教练一出门，瞬间大家都开始沸腾起来。

“哈，没赢球是因为我们太懒散，他可真是一点不粘锅啊。”

“我都说好了要陪女儿去游乐园，能不能不要老是一拍脑袋就做决定啊。”

……

听到纳格尔斯曼的话，科奥瑟觉得有一丝荒谬。一个球队主教练，没赢球之后首先做的不是安抚球员，和球员说明问题，而是开始甩锅。

凭心而论，科奥瑟知道队内有一部分人过于的懒散，迟到（甚至还错过了今天的球队大巴），赛季期间跑去参加巴黎时装周（大家都劝他不要把照片发在网上），训练不认真……

但是这些行为一开始出现的时候，纳格尔斯曼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甚至还默认某一部分人拥有特权，才让这部分人越加过分。

他甚至把更多的精力用来对付球队的功勋。先是压缩莱万的场上战术地位，逼走莱万。然后抓鼹鼠行动闹得轰轰烈烈，结果最后没有调查清楚就把锅扣在队长的门将教练身上。更不说他对球队几位球员的娇惯，放任。

一件件一桩桩都让整个球队更衣室氛围变得非常紧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担心自己的出场时间，场上地位。更衣室里仿佛有着无形的刀光剑影，大家好像既是队友，也是对手。每个人都在暗地里过着招，甚至一部分人都已经有了联系下家的想法。

这让科奥瑟觉得很痛苦。这种看清了所有，但是无力改变的无力感萦绕在他的身侧。他深爱着这只球队，爱着每一个队友。但是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每个人都身处在这个世界里面，有很多的现实和妥协。

他第一次有点恨自己为什么看的这么清楚。要是自己感受不到暗流涌动，安心做个被哥哥们宠着的小孩该多好。

或许和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系。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父母，独自在足球学校和青训梯队里生活。而且作为同龄人里的最顶尖天赋，他的每一任教练都把他当成掌上明珠，把他视若珍宝。

过度的偏袒带来的就是同伴的排斥和冷视。刚开始他也会难过，会躲起来悄悄哭，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是因为不停的跳级，他还受到了很多来自比自己更大的人的恶意。

慢慢的，科奥瑟学会了观察。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观察他们的行为，投人所好去讨好他们。他也开始变得爱笑，因为他发现这样可以让他的队友们对他的态度更好。从用笑容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之后，科奥瑟就开始爱上使用这招。以前那个被排挤会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小孩，开始慢慢长大。

到了U19之后，穆西亚拉和阿方索的加入，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正常和朋友之间的相处是那么的简单也是那么的美好。

而进入一线队和国家队之后，队内的德拜前辈们都不吝啬于给这位与自己地位没有冲突矛盾的小年轻提供更多的帮助和爱，尤其是穆勒和诺伊尔。

所以当诺伊尔和穆勒成为纳格尔斯曼更新换代的开刀点的时候，他出奇的愤怒，这两位为国家队和拜仁付出几乎全部的青春，换来的却是勒夫的“国家队不会再征召”，俱乐部的冷板凳，纳格尔斯曼的抓鼹鼠。

但是他又明白，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做。他的站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只会让这只球队更快的分崩离析。

所以他低下头，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和抱怨，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前走出了更衣室。

没走两步，坎塞洛就追了上来。其实刚刚科奥瑟的沉默，他早就注意到了。平时在更衣室里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话的人，今天变得比其他人更为沉默。

坎塞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揽着年轻人的肩，直到两人坐上大巴，才说了一句，“都会好的。”

科奥瑟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坐在了餐桌前，吃着早餐。旁边的电视里还播放着体育新闻。

“在德国足协控制委员会对纳格尔斯曼违反体育道德的行为提出指控后，体育法庭按照单项裁定程序对其做出了5万欧罚款的处罚。”

“5万欧，不少啊。”科奥瑟一边把盘子里的香肠叉进嘴里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坎塞洛被他嘴里含着东西，鼓鼓囊囊的像个小松鼠的样子逗笑了。“也不多啊，道歉道的快，不然起码是禁赛起步了。”

“那倒是。”科奥瑟又嚼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他用他那漂亮的眼睛认真看着坎塞洛，“Joao，你准备好后天聚餐穿什么了吗？”坎塞洛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就……随便穿点吧。”

“那可不行，图片报到时候肯定又是好多人在那蹲点。要是随便穿，第二天你指定上头条。”科奥瑟皱了皱眉，图片报之于德甲，就好像太阳报之于英超，哪都有他们。

虽然坎塞洛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但是看着科奥瑟那么认真地样子，他点了点头。“那你帮我挑一挑？”

科奥瑟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吧他承认他其实不是担心图片报，说这些话主要是想看看坎塞洛的衣柜里都有些什么衣服。

生怕坎塞洛后悔，他一口将盘子里剩下的东西塞进了嘴里，拉着坎塞洛冲上了楼。

回归啦。这几天天天关注转会，有点乐不思蜀，都忘了码文了。顺便做个法，给饼子求个大中锋，凯恩快到碗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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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令人窒息的球队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