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上的天师曾经在开法会的时候说过，卜者不入仕途，不染红尘，不言灾祸。

卜者最开始入世不是为了功名利禄金银财宝，而是因为世间多鬼怪，卜者入世，为了杀鬼，为了……功德。

可时间长了，人心总是会被腐蚀，哪怕还有人依旧坚守着心中道义也无法阻止年轻一代的卜者向往高官厚禄、纸醉金迷的生活。

但纵使到了末法时代，所有卜者仍然会坚守的一条准则是“不言灾祸”。

卜者口中的灾祸并非只是自然的和人为的灾祸，亦或者说，卜者口中的灾祸其实更多的是指命运的歧途。这种歧途可能是一个人的，也可能是多个人的。

像伊布这样头顶冒黑烟的倒霉蛋面对的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命运的歧途。选对了，从此一片坦途。选错了，抱憾终身。

而让席州本能但感觉不对的，只有掐算才能窥伺一二的灾祸会涉及到很多人，穆里尼奥只是其中一个诱因。

伊布的灾祸是可以被改变的，所以席州出声提醒了。

但他刚刚掐算到的这种灾祸却是改变不了的，因为它是既定的命运，是傲慢的延伸，是轻视的恶果。

如果要改，那就要将造成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全部推翻，但……怎么推翻呢？

傲慢、轻视也只是诱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天平的另一端放着的筹码比这一端的筹码轻。

“它不值得”，“有更重要的”——仅此而已。

“唉……”

席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洗手，用拖把将地板拖干净，再洗手，找出纸笔写上明天要做的事情：购买一大堆手帕。

天师说不言灾祸，但有缘人不在其中。

因为有缘，所以席州才会出声提醒那个倒霉蛋，所以会在察觉到不安后主动掐算。

但他看似积极，实际上忙活了一通除了吐了两回血外什么实际上的帮助都没有提供：若不是会捉鬼降妖，压根不会有人乐意跟他们这帮人深交。毕竟你就算是他们卜者的有缘人，那他们开口的时候也不会讲得多么直白。

这倒不是他们故意故弄玄虚装谜语人，而是改变别人的命运是要付出代价的。开口提醒一两句都会被反噬，要是说得直白点的话恐怕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去下去见阎王了。

而且不言灾祸不仅仅因为会被反噬，还因为人心难测。

卜者与这人有缘，冒着被反噬的风险透露一二，对方没有领悟到意思，时候回过味来了就会怪罪卜者：你早就知道还开口提醒了怎么就不说得明白点，非要眼睁睁地瞧着我掉入火坑啊？

因为是有缘人，因为是朋友所以才犯戒开口，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失去了朋友。有那倒霉的不仅被反噬丢掉了部分寿命还要被朋友怪罪，最后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不如干脆什么都不说，等灾祸发生了第一时间雪中送炭——朋友保准得说上一句“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师父说总有卜者不信邪，都是要失去一个朋友之后才能明白“不言灾祸”这四个字。

席州也很认同“不言灾祸”这四个字，但他没有失去过朋友，而是单纯见得多了：每次同门是兄弟下山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但回来的时候要么封心锁爱了，要么就哭得眼睛都肿了……朋友这个词语，当真恐怖如斯。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会失去朋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朋友。从小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同村的人路上碰到他就要远远躲开，生怕席州扑通一声自己摔地上了被席家父母找上门讹钱。

被师父带回师门后，席州也没有交到朋友，因为师父对他好像很偏爱，而被偏爱的他却是个没用的，唯一能称得上逆天的掐算还因为席州的身体不好所以不能……

嗯，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身体太差了，所以换了一个身体好的法兰克回去当天师？

应该是这样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因为他也受益了，他有了一个很健康的身体，甚至可以随意掐算过把手瘾，只是会吐血却不会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在那个网络上查到的，上面不是说足球就是一种极为普通的竞技体育运动吗？怎么他这穿过来不到一个月就掐算到两次灾祸了？

席州不解，席州疑惑，等第二天到了俱乐部后发现伊布脑袋上的黑烟更黑了，而穆里尼奥教练站在他面前让他心中的不安感更重。

“明天的比赛……”席州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是不是得更慎重一点？”

穆里尼奥瞥了一眼席州，伸手摸摸席州的脑袋，随后让他一边玩去。

席州：……

席州挠头，不知道怎么说，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自己买到的铜钱，找到昨天他蹲着的那个偏僻角落打算用六爻几次——咦？这里怎么多了一张地毯？还是白色的地毯？这是谁准备躺在这里睡觉吗？怎么用了白色的地毯？不怕脏吗？

席州揣着铜钱换了一个地方，用六爻算了几次，但卦象很乱，席州什么都没算出来。

……

……

2009年3月5号，意大利杯半决赛首回合在桑普多利亚的主场，费拉里斯球场进行。

不少国米球迷跟随主队来到了现场，期待看到一场精彩的对抗赛。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1/8次回合比赛，穆里尼奥教练这场比赛几乎全员轮换，伊布、萨塞尔和桑顿等主力球员都没能进入今天的大名单。而进入了大名单的主力球员斯坦科维奇、麦孔等人这场比赛担任了替补。”

“看来桑普多利亚这场比赛想要拿下胜利是很有希望的～”

“不过国米这边也并不是完全放弃了这场比赛，穆里尼奥还是拿了点新东西出来的。”

“科尔多巴、马特拉齐和里瓦斯的三中卫体系，锋线上有阿德里亚诺、巴洛特利和小曼奇尼……这是穆里尼奥343新阵吗？会有用吗？”

“嘟——”

随着主裁吹响哨声，上半场比赛正式开始，席州同另外几个留在球队里的助教仰头看着面前大屏幕上的比赛。

比赛进行到第九分钟，国米球员里瓦斯后场失误被对面卡萨诺断球，后者单刀挑射破门，成功帮助球队领先国米一球。

原本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比赛的几个助教呆住了，纷纷捏紧了手上的可乐瓶。

但国米的厄运似乎不止如此，第29分钟，桑普多利亚球员卡萨诺角球助攻队友帕奇尼头球破门，桑普多利亚领先国米两球。

几个助教已经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席州垂下眼眸从桌上拿了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可乐，味道有点奇特，但感觉还不赖。

第41分钟，在上半场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桑普多利亚又抓住了机会，卡萨诺左路突破后将足球传中，帕齐尼补射入网，梅开二度。

“＊＊＊＊！”

几个助教忍不住了嘴上说着不能入耳的脏话，解说员的略带遗憾的声音也从电视中传来，“国米这场比赛很难了，这个新阵……嗯，怎么说呢？国米的防线漏洞百出，中场这边也很难形成控制，上半场比赛足球有将近2/3的时间在桑普多利亚这边。”

“是的，桑普多利亚卡萨诺和帕奇尼的“妖人”组合还是很厉害的，他们的配合很默契。而国米这边被寄予厚望的巴洛特利，他的任意球压根没能威胁到桑普多利亚的球门。”

“嘟——”

上半场比赛结束了，解说员趁着双方球员休息的时间很快给出了上半场的数据，“主队桑普多利亚这边的控球率高达74%，传球的成功率在91％～68％之间，而客队国米这边的传球成功率是34％～21％。”

“这个传球的成功率太低了，国米的新阵显然不合格。”

“国米想要赢下这场比赛很难了。”

中场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下半场比赛开始。开局没多久，让国米球迷有些惊讶且兴奋的事情发生了：桑普多利亚后卫加斯塔尔代洛被红牌罚下了！

因着对面少了一人，国米这边立即加大了进攻，上半场是废物点心的三个前锋现在也踢了好几个极具威胁性的射门，但一直到他们国米的前锋巴洛特利一头撞上了门柱被担架抬出了球场，国米这边仍旧未能突破桑普多利亚门将卡斯特拉齐的封锁。

比赛现场想起了零零散散的“嘘”声，这是国米球迷在表达自己的不满，随队来到客场，收看了一场被屠杀的比赛，这他喵谁能笑得出来？

比赛还没结束，但导播给到看台上的球迷，不少座位都空了：国米球迷们提前退场了。

就在解说员本以为这场比赛就要这么平静地烂下去时，国米的两名中后卫萨穆埃尔和科尔多巴双双被红牌罚下，现场的“嘘”声更响了，穆里尼奥站在场边一脸愤怒的交叉双臂，做出“戴手铐”的动作。

“嘟——”

比赛结束了，他们国米没有丝毫意外地输掉了比赛。

“该死的裁判……”

几个助教愤怒站在大屏幕前地骂起了裁判，席州瞪大了眼睛瞧着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不断抨击裁判的穆里尼奥。

“帕奇尼掌击了科尔多巴一个黄牌都没拿到，但我的球员不过的防守动作就被红牌罚下了！”

“真可笑，原来意甲有两支球队的禁区足足有25米长！”

嗯……穆里尼奥昨天吐槽了意甲裁判总是在比赛中让尤文图斯得到莫须有的点球，今天这算是又续上了昨天的话题。

“这些裁判就是蛇鼠一窝！故意不让我们国米赢球！”

“对！太过分了！”

几个助教在房间里愤愤不平，席州默默拧开一瓶新的可乐喝了起来：这饮料里是不是加了东西啊？怎么让他这么上瘾？

……

……

几个小时后，国米的大巴车带着教练喝球员们回到了俱乐部，席州想去见一下穆里尼奥但没见到人，后者一回到俱乐部就把自己锁进了办公室。

没得办法，席州只能又去观察了一下伊布，发现对方头顶的黑烟比上一次看见的黑烟更浓郁了——嗯……只是输了首回合的比赛而已，但带来的连锁反应这么大吗？

到底还有哪里是“凶”？能避免吗？

席州想要掐算的手蠢蠢欲动，忍了许久才忍了下去，回到家洗完澡直接躺在了床上睡下。

第二天早上刚到俱乐部，席州推开更衣室的门走了进来，见到了面色很差的队友。

没有人跟席州说话，不过席州倒是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穆里尼奥的过激言行彻底惹怒了意甲的裁判们，他们集体上告了意甲联盟要求严惩穆里尼奥，否则他们就要罢工。

而就在刚刚，意甲联盟的处罚已经送到了，穆里尼奥教练被罚停赛三场外加4万欧元的罚款，与此同时，在昨天的比赛中侮辱比赛官员的蒙塔里和在球员通道内企图殴打桑普多利亚球员的坎比亚索也被罚禁赛两场。

听到这里的席州：？

听到队友们狠狠吐槽该死的裁判和该死的桑普多利亚球员以及最最最该死的意甲联盟的席州：？？

“还有人说巴洛特利撞门柱活该，谁让他上场比赛假摔了。搞笑，他们都知道是假摔了主裁甚至给巴洛特利黄牌警告了，就这还不够吗？他们还想怎么样？”

“哼！伊布你要是昨天在大名单里就好了，我们一定能让对面好看的！”

“就是就是！”

席州沉默，思考，犹豫：他们国米，这个样子的话，真的不是什么小说里注定要被主角打败的反派吗？

这真的是正常的吗？

[求你了]本来说要补的，但是玩世界之外刷二线忘记差点连今天都没写完qvq[求你了]我明天看能不能补上[求求你了]

ps，魔力鸟他真的[捂脸笑哭]，23年的时候还在意甲做了这个手势，然后又被禁赛两场，加罚1万欧——嗯，意甲裁判跟魔力鸟可能真的没又缘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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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