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平野启二,以后请多多指教。”
呜哇!这是高中班上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看起来又很亲切,一定要好好回答他。我按捺住有些忐忑的心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又友善的样子:“我叫赤松纱织,以后请多多指教。”
“赤松桑是考进来的吗?成绩一定很好吧?”
“也没有那么好啦,哈哈。我们是同龄人就不要用敬语了,平野君。”
憨厚中带着点青涩的男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开学第一次和班上女生说话我也挺紧张的。因为每天在棒球队训练,总感觉没什么机会和女生打交道呢。”
“平野君是棒球队的?好厉害啊。”该说不愧是棒球名校么,认识的第一个男生就是棒球队的……
“赤松也了解我们的棒球队啊?”他耳朵根有点发红,眼睛垂了下来:“我只是球队的普通成员,也没那么厉害,大概要坐很久的板凳吧。”
难得遇到一个棒球队的来主动搭话,我得赶紧替晋二多打听点,“平野君是哪个位置?竞争很激烈吗?”
“我是投手,国中的时候表现还不错,但是稻实的投手阵实在太强了,今年又有超级新人加入,感觉出场的希望基本要飞了。”
我正准备好好了解一下稻实投手阵时,平野忽然指着我身后说:“那就是我们今年的超级新人,一进来就被入选一军了,大概很快就会成为队伍的王牌吧。”
我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去,就看到窗边的座位上那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家伙。清晨的阳光洒在他金黄的头发上,整个人仿佛是个顶着光环blingbling的天使。
……当然天使不会笑得那么嚣张欠扁就是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艰难地从记忆里搜索着弟弟念叨过好几次的名字,小声问道:“成宫……鸣是吗?”
平野看起来非常惊讶:“你居然认识成宫鸣?”
在我稍微透露了自己有个打棒球的弟弟之后,平野便自然地向我介绍起了稻实棒球部训练的情况,讲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努力找问题来问他,竟然一直聊到了上课铃响。
这家伙也没那么女生苦手嘛。我转过身来准备上课,忽然感到背后一股视线。我激灵了一下回过头,却只看到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坐在那的成宫鸣,还有他背后那个耳垂大得像菩萨还戴眼镜的小胖子。小胖子和我视线对上愣了一下,我迅速转回头。
跟不熟的人眼神对上真的好尴尬啊!
不过我怎么觉得,看我的是成宫鸣呢?难道他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不至于吧班里这么吵……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们,更不要记得我。
坐在那种漫画主角专用的座位上,又强得那么离谱,没准真的是球队王牌吧。不过稻实的竞争这么激烈,监督又这么严厉,晋二那个笑嘻嘻的家伙能受得了吗?他将来会不会也要经历冷板凳的长久煎熬呢?
我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听着老师讲课。老师似乎总喜欢向我这里看,让我有点紧张。后来我一脸黑线地发现,其实是平野在我背后睡着了——而且口水差点流到课本上。我用余光向他投去怜悯的眼神,感到爱莫能助。
我偷偷向窗户那边瞄了一眼,成宫鸣金色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他背后那个大耳垂的眼镜小胖子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据说也是棒球部的。不知不觉大家都注意到了这几个寝太郎们,而老师的耐心也迅速被消耗殆尽:
“开学第一次课就睡觉,你们几个给我出去清醒一下!”
我和这群球儿的交集很快便告一段落。最近是东京的春季大会,板凳席球员也要去现场应援,比赛结束就去训练场,所以白天很少在学校。春季大会虽说没有那么重要,但事关夏季预选赛的种子名额,因此棒球部还是很重视的。
棒球部的比赛如火如荼时,我紧张的高中生活也开始了。高中的课业明显比初中要难不少,虽然我对自己的成绩和能力还有点自信,但要轻松跟上老师的课程还是有些吃力。而父亲也希望我能考个好大学,于是给我报了一大堆补习班,我便开始了“家——学校——补习班”的三点一线生活。
作为私立名校,稻实整体氛围给人感觉比较严谨,纪律也很严格,不过学生间还是很活泼的。虽然有上课睡觉的体育生,但也有很多成绩优秀的学霸,甚至有人在国中时就提前预习了高中的内容,让我压力不小。
我从小到大成绩都还不错,虽然表面不在意,但心底对自己期望还是很高的。东京那么多升学名校,如果在稻实都不能名列前茅,那想要去好大学就岌岌可危了。所以我心甘情愿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整天泡进各种辅导书里。
开学半个月后,我和另外几个女生被老师叫道了办公室。
“每年6月底会举办东京地区的女子数学竞赛,成绩靠前的经过二次选拔将作为代表队参加CGMO。你们的数学成绩还不错,有意愿参加吗?”
有人犹豫着拒绝了,只有我和另一个女生接受了。老师没有强求,给了我们一些备赛建议和参考资料后就让我们走了。我和她并肩走在走廊上,悄悄用余光观察着她。她是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女生,圆脸蛋,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沉稳。我决定和她搞好关系,便小心开口道:“一年B班,赤松纱织,请多多指教。”
她停下脚步,转过来认真地和我对视:“一年A班,三浦有香,请多多指教。”
有香是个话不多的女生,但很随和,我感觉她对我态度很友好,就交流了一些关于竞赛和补习班的问题。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寡言的女孩居然通过了高级心算测试,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学习,对我应该是利大于弊吧。
四月底,稻实棒球部在春季大赛半决赛出局,无缘决赛和五月的关东大赛。棒球队的男生也终于能过上一段规律的三点一线生活,只不过是奋斗的地方不同罢了。一个月过去,平野似乎黑了不少,但我暗搓搓地观察了一下成宫鸣,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是白白净净的。只不过前几天他情绪似乎很高亢,出局后就显得有些蔫蔫的。
“没办法呀。”平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想转到其他位置,实力不够又不能和队里的捕手搭档进牛棚,现在肯定要以王牌的训练优先嘛。所以我只能多做点基础训练,给前辈们打打杂,就成这个样子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难看了。”
“哪里哪里,高野的球儿不都是这样么?”
平野似乎松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我便问道:“半决赛具体怎么样?看你们似乎有些沮丧呢。”说着向被包围的成宫鸣看了一眼。
棒球部来了超级新人的传闻飞快地在同学之间传播着,并且为成宫鸣吸引了一大票粉丝。每天看到女生们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家伙虽然脸是可爱了点,但幼稚又自大,上课睡觉还差点流口水,感觉比晋二难伺候多了,一看就是被宠大的任性小孩,有什么好奉承的?
“其实前半段打得还不错,再说市大三也不是那么好击败的,所以分数一直僵持着。不过第七局监督把王牌换下来后,替补的北川前辈出现了失误,压力太大不能进入状态,又换了二年级的井口前辈。虽然两位前辈已经非常努力了,但很遗憾还是没能封住对方打线。”
我有些疑惑:“既然不是成宫君丢的分,为什么他这么不高兴?”
平野笑了笑:“大概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他虽然一入学就进了一军板凳席,但一直没有出场过。这次到第八局监督总算让他和井口前辈一起去热身了,结果最后登板的还是井口桑。第九局得点圈有人且无人出局的大危机时他主动跑去跟监督请缨,结果还是被拒绝了。大概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我讶异地睁大了眼。稻实这种超级名门的竞争是异常激烈的,近百人的球队里大部分都是青少棒中的佼佼者,而一军只有20个名额,打进甲子园就剩18个,即使进入18人的夏甲名单,也不一定有机会登场。但想要在高中时期拿出表现,得到大学推荐名额乃至职棒指名,就必须在场上拿出表现。
高中的男生正处在发育期,训练量差一年就会有显著的差距。很多青少棒时期的优秀选手都因此埋没在豪门中,只有渐渐适应了高野残酷的训练,才能得到正式出场的机会。而成宫鸣一入学就迅速挤进一军板凳席不说,居然还想在春季大赛登板?这家伙未免太贪心了吧?
当我疯狂吐槽时,突然听到平野似乎在叫我,我就扭过头去看他。他眼神有些闪烁,吞吞吐吐片刻才开口:“那个……赤松你有男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不禁有点尴尬,但看他样子似乎很认真,就迅速答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平野大概听出我的意思,也没有再问,只是笑笑道:“果然呢,赤松肯定是受大家欢迎的。”
我别过头去假笑:“哪里哪里。”
我最近难道对他太热情了?我在课堂上一心二用地反思着,最后觉得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好。毕竟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让他产生一厢情愿的想法就糟了。平野是个和善的朋友,我并不想吊着他。
喜欢的人啊……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位冷静自信的少年,一点点微妙旖旎的心思渐渐滑落为难以言喻的失落。大概他从来不记得我的名字,收到那样一封情书会不知所措吧。如果给他带去了困扰,那可真是太抱歉了。
听说他去了东京的豪门枭谷,不知道他在那里处境怎么样。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还会成为一个优秀二传吧。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想看到他,想看他那精妙的传球,想看他出其不意的二次进攻。他活跃在球场上串联球队的身姿,无论何时看到都会内心悸动。我去看过他比赛那么多次,他至少应该记得我这个人吧。
不知何处传来直勾勾的视线,我微微一激灵,赶紧坐直身子认真听讲。虽然老师对我们这些好学生比较纵容,但是明目张胆走神似乎也不好。而且高中不比国中,如果太松懈的话就很容易掉队的。
改天找朋友打听一下男排的比赛日程,抽时间去看看好了。虽然我现在不能像初中那样一场不拉地去围观隔壁的练习赛,但去看一两次正式比赛的时间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我心情又雀跃了起来,在笔记本空页写下“比赛日程”几个字,然后画了条下划线,又用彩笔圈了起来。
Act2的关东大会鸣吃醋说自己第一次正式投球是在夏甲预选赛,稻实的部长说我们当年没打关东大会。除非稻实关东大赛弃权(应该不可能)那就是稻实那年春季大会没打进决赛
但春季都大会关系到夏甲种子权,这些强校肯定不会随便放水。今年决赛是稻实和市大三,那这两个学校就是超级种子,会分在两个不同半区,如果夏甲预选赛碰头的话只能是在决赛。相反药师被稻实打一轮游了没拿到种子,所以夏天就惨了
假设了一下鸣一年级的比赛情况。不懂棒球写比赛只能靠想象了orz
摘自度娘:中国女子数学奥林匹克(缩写CGMO),是特别为女学生而设的数学竞赛。设立目的在鼓励女学生学习数学和参与竞赛,培养学习数学兴趣并增强信心。
这个比赛接受外国代表队参赛。东大医学部有个女生当年在这个比赛拿过两次金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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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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