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 也许明天

“你的第一个主线任务是,杀死卫宫矩贤。”

“方法不限。只能尝试一次。不接受失败,也不接受逾时。”

“卫宫矩贤的研究造成数千人死亡。”

“他被魔术协会通缉多年。”

“亲手杀死卫宫矩贤。是世界加诸于‘你’的义务。不能注销或推托责任。没有拒绝的余地。除非你愿意承担任务失败的风险。”

“有困难吗?没关系。我乐于帮助你,卫宫切嗣。”

“我可以让你看见‘虚构角色’在南洋小岛上见识到的炼狱──那是卫宫矩贤所造就的附带伤害。二次元人物的记忆与你不同。虚构的恨在现实世界就连讨厌也排不上。”

“你是真实的人类。卫宫切嗣。”

“真正的家人在真正的世界里等着你,不是吗?”

─ ─ ─ ─ ─ ─ ─ ─ ─ ─

1977年,型月世界,元月。

娜塔利亚-卡明斯基因为情报的误差,在一间障碍重重的废弃工厂里,进行着危及性命的魔术肉搏战。

梦魔的血统,使她具备超越普通人的运动神经。但作为一名专精追踪与暗杀的赏金猎人,娜塔利亚并不想与暗杀目标,来一场面对面的魔术战斗。

生死关头之际。

一名亚洲男孩突然出现。

干脆俐落的用强化魔术淬练过的散弹,炸掉人贩子魔术师脸部。

人贩子当场死亡。

“谢谢妳转移了店主的注意力。”亚洲男孩说。

娜塔利亚警觉的瞇起眼睛,打量放下武器的男孩──脖子上标示着‘商品’的标签。

“不好意思借用了妳的武器。因为刚才情况紧急,银发的大姊姊。”

13岁的男孩自称‘切嗣’。

在娜塔利亚与人贩子打的如火如荼之际,切嗣轰烂铁笼子,带上一群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商品,逃出废弃工厂。然后,他折返回来,给娜塔利亚搭把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切嗣赤着脚,站在低温下满是污渍的地板中央。礼貌的笑。

“我说的不对吗?”

─ ─ ─ ─ ─ ─ ─ ─ ─ ─

1977年的春季。

切嗣作为娜塔利亚的‘助手’被养育。

她很随便的教给他冷兵器的知识、拿他当佣人。

但毕竟是养小孩子。娜塔利亚偶尔会掏零花钱,给切嗣买游戏机。

他们之间仅止于这样的关系。

─ ─ ─ ─ ─ ─ ─ ─ ─ ─

1979年的初夏。

娜塔利亚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发现切嗣沾一点点酒,就会发酒疯。

这缺点,非常不适合赏金猎人的职业。

但很适合拿来当做赏金猎人的挡箭牌,吸引别人的眼球。

娜塔利亚嘴边露出好看的笑。拎着一杯马丁尼。与情报贩子眉来眼去。

心中并没有涌起‘养小孩真难’的忧愁。

─ ─ ─ ─ ─ ─ ─ ─ ─ ─

1980年孟秋。

娜塔利亚被圣堂教会美洲本部掳获。做为人质。

身为赏金猎人,却养了封印指定者‘卫宫矩贤’的儿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娜塔利亚-卡明斯基成了百分之百的业界笑柄。

她很生气。

─ ─ ─ ─ ─ ─ ─ ─ ─ ─

1984年的小寒。

娜塔利亚二度被绑架。

留守基地的久宇舞弥,伤势最后比她更严重。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娜塔利亚很少去回忆。

─ ─ ─ ─ ─ ─ ─ ─ ─ ─

1986年,炎炎夏日。

娜塔利亚-卡明斯基,成为了魔术世界里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惹娜塔利亚-卡明斯基就是在惹卫宫切嗣。

没人想惹卫宫切嗣。

即使不说娜塔利亚能够横着走一事。

1986年的大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

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结束了长达千年的对立关系。

在普通人不知道的争斗中,名义上相互对抗的三大阵营(教会、协会、非人类)转变成为实质上的两个──侵害人类的、守卫人类的。

衰弱使人类团结,一致对外。

─ ─ ─ ─ ─ ─ ─ ─ ─ ─

1988年。

切嗣最后一次喝酒。

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糟糕。

娜塔利亚不得不把他拖回旅馆房间。

不能让他咳给所有底细不明的群众看。

“我没醉!妳怎么可以不让我喝完!”切嗣像个三岁孩童,穿着衬衫在棉被上打滚,“我的龙舌兰!”

“那是鸡尾酒。”娜塔利亚敲了一下切嗣的脑门,“你要是再喝,就得预定早晨的头痛了。”

“这不公平!明明是最后一杯了──”

“闭嘴。”

她用棉被包裹他,“最后一杯?我看你喝的还剩下两百杯,活像中年失业遭逢失恋。”

“我不管──”

娜塔利亚放杀手锏,“我该让舞弥来收拾你。”

“我确实失恋了!”切嗣假装没听见掉她后半句话,“我昨天晚上通关《心跳一百》到第九十二个关卡,结果手残按错了一个选项,安洁丽卡二话不说,就把我给甩掉了!”

“是吗。”娜塔利亚冷冷的看他,“你又邀请言峰绮礼成为你的搭档,又被拒绝了吗。”

“……安洁丽卡是一个金发碧眼奶大腰细的二次元萌妹!”跟言峰绮礼沾不上边!

娜塔利亚冷笑,“你确定吗。”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与切嗣的沟通过程中提到某个名字。

言峰绮礼。

一个能够独立行动的代行者。

年仅20岁。隶属圣堂教会。在魔术协会设有户籍。师从远坂时臣。罕见的双重身份,适逢两大组织握手言和的今天。言峰绮礼经常被委任‘联合行动’的总指挥官。

切嗣是雇佣兵。

在接下时钟塔或教会的委托之后,总是会碰上言峰绮礼。

“切嗣,你把舞弥置于何地?”

娜塔利亚酒劲上来,越想越火,“你要求言峰绮礼成为你的搭档?认真的吗?为什么不挑一个不是代行者的对象?”

切嗣从被单上猛然坐起来,“舞弥是妹妹……!”

“有你这种废物兄长是晦气!”

娜塔利亚将切嗣按回去,“舞弥的后勤比你好上一百倍!换掉她,是你说过最恶质的笑话!嫌自己干的不够烂?”

“我没说舞弥不好──”

“所以你是想讽刺人?”气死舞弥你就了事了?

“我是需要他答应!”

“谁?”答应什么?

“绮礼不答应,我就会死!”切嗣自说自话,发酒疯,“我今年已经23岁!很快就要24!那是最后的时间限制──”

“时间限制?”娜塔利亚打断他,“24岁的时间限制?你给自己设的时间限制?”

“不!我是指……”

“你有在乎过那种东西?限制?你幻想的人生际遇故事支线吗?”

“这并不是我的幻想──”

“闭嘴!你玩虚拟游戏玩的太过头了!你不知道‘代行者’是什么?那是一群用生命信仰上帝、用杀戮对教廷彰显效忠的狂热份子!”

娜塔利亚忍不住斥责他,“为什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用器官做实验?把‘自我’当成耗材?终于!你让你的健康千疮百孔了!现在,你却傻子一样分不开妄想与现实的距离?”

你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你该长点心理年纪。”她厌恶的结论,“别去招惹那些可以看出你破绽的家伙。像个大人,表现得成熟点!”

切嗣呆滞的望着她,呼吸停顿了整整一个叹息的时间。

“……像个大人?表现的成熟点?”

他征征的重复,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妳在指责我?娜塔利亚-卡明斯基!我在妄想?我很天真?因为我不够成熟?哈哈哈!”

切嗣笑了,上气不接下气。

“妳说我分不清楚现实跟妄想?”他的笑容里有某种轻蔑的恶意,“妳甚至不知道妳本身就是一个妄想!”

娜塔利亚皱起眉头,“你该睡了──”

“妳以为现实与妄想不一样吗?”切嗣低狺,“妄想并非现实,只能等同于字面意义的阐释?妄想是一种错误?天真的东西是没有重量的东西?不能定论的,都是虚空;没有见过面的,都是陌生,而不足以被评价成真实?”

“你──”

“妳难道没有想过?人们口口声声判断为‘现实’的涵摄,是在思考的片刻间、脑部细胞因电流传递催出化学物质、衍生出足以聚合成人类思维的产物!”

切嗣狰狞的瞪着她。

“人类不因此掌握着舵?人不因此控制着解释现象、定义理想的锚?那些由妳口中指责的、无异于天真妄想的、一切被人类当作非真实的抽象的东西──哪一项不是现实被刻画成现实前初始的模样?”

“世界因人的妄想而存在!”

“当人掌握了界定幻想为真实的瞬间,现实、才会成为诠释整个世界的结论!”

娜塔利亚震惊的注视一个成年男性深陷在疯狂的逻辑里。

她没时间感到生气。

切嗣的笑声已经自顾自的破碎了。

“哈!但妳……妳不可能懂。娜塔利亚,因为妳不能诠释幻想。”

她所养大的男孩,被自己的宣言击溃了。

“妳没有能力诠释。所以,妳不能要求我坚持妳的正确。”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上半身渐渐蜷缩到枕头前面。

“妳……是虚假的──舞弥、亚瑟、纱宾娜、所有的人,都是假的。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你们是幻象、是世界的妄想中,一个我不该相信的部分……。”

“娜塔利亚,妳无法使我去信,因为妳不是我的妄想。”

娜塔利亚默然无声。

她从床边俯视他,拧着眉头,句子很轻。

“……我不是?”

她听不懂他在为了什么煎熬。

“不过,言峰绮礼,是你的妄想?”

“不。”

切嗣听见这句反问,苍白的笑起来。

“言峰绮礼不是我的妄想,但我知道他是谁的。”

“……奈城?结城?奈须?对,是奈须!”

切嗣咯咯笑了。醉醺醺而又疯狂的。

“哈,奈须!为了塑造故事的阴影面,擅自铸造的光明的对立者!片面、虚构而不真实──为了理解自己的扭曲而诞生……多么浪漫!基于一个恶毒的目的声名大噪,在我残余的记忆里……最后剩下的绝非真实的虚影!”

切嗣的双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挥动。

“所以他是那么的特别!那样的与众不同!”

“在这个幻觉自以为真实的牢笼里!言峰绮礼,是我唯一能够透过存在去断言、这个世界有多么虚伪的东西!”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力道之大。即使双手死死的摀住喉咙、嘴唇,仍有血液从指缝间窜出来。

娜塔利亚吓出一身冷汗。

银发的女性迅速起身,试图去给黑发晚辈倒一杯温开水。

或许还得添上一粒安眠药。她焦虑的想:就不该跟一个喝醉的小鬼意气用事。

但切嗣的右手比她更快。手指紧紧的扣住了娜塔利亚右边空荡荡的袖子。

“等、一下。别──”

她回过头。幼稚鬼用左手摀着嘴,蜷缩在床单上咳嗽。让人好气又好笑。

“我是去给你拿水。”

娜塔利亚嘲讽的解释,“再继续说话,你会咳个没完──”

不知从何而来的滴水声“啪答啪答”敲击在沈闷的被单上。

她僵住了。

“对、不起……。”

她养大的男孩漫无章法的重复,“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要回家。可我……看不到路的尽头──”

娜塔利亚的逻辑与思维都停摆着。

像坏掉的古董钟,走一拍后下意识慢掉两个节拍。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待妳跟舞弥……但是、我想回去──我想回去……”

她踉踉跄跄的坐下。

结结巴巴的。

娜塔利亚在切嗣身边,组织着语言。

“我──听着,小鬼,也许明天……我是说,这个任务,其实没那么重要。不接也罢。”

她的大脑徒劳的搜刮着她对于‘卫宫切嗣’少的可怜的孩提时代的了解:卫宫矩贤总是带着儿子在乡下逃窜。切嗣成为孤儿后,先进后入难民营、贫民窟……。但切嗣所认识的伙伴,大多很快就死了。她与他认识的地点,是一间破旧的商品解体工厂……。

──切嗣口中的‘家’只可能是一个地方,对吗?

“明天。”

娜塔利亚提高音量,后排牙齿剧烈的上下敲击。做出宣示。

“明天,我带你回家。”

“让舞弥备好车子。她会开车载你。我们回基地……。”

─ ─ ─ ─ ─ ─ ─ ─ ─ ─

1977年。

收留卫宫切嗣的时候,娜塔利亚-卡明斯基不是一个适合养小孩的人。

往后很长一段岁月。

她被一种亏欠、懊恼,混合着高傲的感情阻止。错过了唯一的时机。

一辈子都没有问出口:我在那一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那一天。

是一个降雪前的冬日。

娜塔利亚使唤13岁的切嗣,在午饭的时间来临前,去地下室里盘点物资。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客厅,看了两三个钟头的报纸。

算准了时间。

当切嗣从楼梯口走上来的时候,娜塔利亚早就将冰箱中的一瓶白色的玻璃罐,连同一些微波食物,塞进微波炉里。

“小鬼?”

她头也没抬的说。

“厨房的柜子底下,微波炉里,牛奶有加热。”

修文完成!我发现我写文写到算数不好。

更正:1977年改為1978年。1988年时切嗣23岁、绮礼21岁……神奇的我居然打成21岁跟20岁我在想啥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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