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
夕阳西沉,整个房子庭院都被微红的霞光包裹,像是画卷中最宁静的时刻。
彼时韦伯和征服王正在客厅,似乎为了一款新的游戏争论不休。明明已经到了圣杯战争极为关键的时刻,两人似乎仍没有半分危机感,直叫等在房间的赛特感慨又羡慕。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到底不想搅了这对关系融洽的主从的交流,赛特想了想还是将门轻轻关好,不忘反锁。回头时,身后,迪卢木多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面前。
“master。”骑士单膝跪下,一如既往的恭敬。
赛特点头,没有出声。
毕竟是由圣杯进行连接的主从关系,两人一直都有沟通,对于迪卢木多今晚会回来的事情,赛特自然早就清楚。只是一直没有支会韦伯他们,倒让骑士心里多了点疑惑。
不过对于自己这个master的怀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迪卢木多甚至已经没了追问的**。他只是按照赛特的示意放低了声音,尽量迅速得将自己发现的事情汇报出来。
“言峰绮礼现在同caster在一起,他们的藏身地在南面的山间,距离远坂府邸不远……”顿了顿,见赛特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迪卢木多继续说着:“caster应该正在进行什么研究,抓了很多普通人,并将他们关在……远坂府邸。而她自己和saber则住在附近一栋废弃的房屋。因为周围有结界保护,我不能确定caster的御主是否在那里……”
“master,我们是否要同征服王商量一下,直接攻上山去?”即使对自己的master性格已经有所了解,到底不喜欢这种对盟友隐瞒的行为,汇报过自己的见闻后,迪卢木多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唔……嗯……”赛特单手抱胸,无意识得咬着手指。自从听到言峰绮礼和caster确定已经结盟的消息后,她的思维就已经跑得很远,此时对于对方的问题,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面前的迪卢木多自是看出了赛特的不在状态,他并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此时也只是一再的唤着:“master?master?”
后一句声音渐大,不仅唤回了赛特的注意力,也成功将楼下两人的注意力叫了上来。
“呦,lancer,你回来了!”
完全没有什么礼数可言,听到声音的征服王大咧咧开门走进来,直接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后面韦伯一路追进来,明显话还没有说完:
“喂!都说了不要直接闯进别人的房间啊……”
这时才想到一边的赛特已经听到,他停了脚步,有点尴尬得朝女孩笑笑,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门。
“请进来吧,rider 的master,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似乎被两人忽然闯进来的行为提醒到,赛特很快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她站到了房间正中的位置,面对着坐到沙发上的两人。敏锐得意识到赛特称呼的改变,迪卢木多没有犹豫,直接走到赛特身后。
温暖的农家小屋,略显狭小的房间,两对主从认真的神色,即使神经再大条,征服王和韦伯也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思索很久的赛特便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思:
“肯尼斯与言峰绮礼已经结盟,现在我们要对上剩下的三个servant,情况不乐观。”
她顿了顿,见两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才继续开口:“lancer发现caster最近在进行什么实验,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但会赶在这个时间完成的,肯定同圣杯战争有关系。”
“我建议抢在她成功之前动手,毕竟,caster的宝具还不知道是什么,而光是saber和archer对我们来说已经很难对付了。”
见识过金闪闪的宝具库和saber极为强悍的实力,豪爽如征服王也不得不点头,承认他们现在确实遇到了大问题,可更大的问题是——
“我同意你说的要抢在caster之前动手,但是这么直接冲过去对上三位从者我们也未必能赢,话说赛特,你不会真的就想这么冲过去吧?”清楚lancer刚刚回来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几乎不够女孩想到什么对策,韦伯有点头疼得这么问。
拜托,他有一个喜欢朝前冲的servant已经够头疼了,赛特可千万别也这么做啊= =
然后,在韦伯近乎恳求的眼神中,赛特点头:
“是的,我就准备这么做。”
“据我所知,肯尼斯和言峰绮礼虽然已经结盟,但却并没有像我们这般住在一起。如果我们同时进攻双方所在的位置,让他们不能互相援助,或许有取胜的希望。”
她看着一瞬间燃起战意的征服王和脸色很差的韦伯,一脸认真:“rider的宝具可以用来拖延时间,所以最好由rider进攻肯尼斯一方,我去偷袭言峰绮礼。运气好的话,能撑到我回来,再一起对付caster和saber。”
知道之前宝具被破,她不忘多问一句:“你的宝具,还能使用么,rider?”
“只是拖延时间的话,没问题。”右手将左拳捏得发出脆响,征服王笑着这么回答。
“那就好。”赛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同对方达成了一个多么危险的协议。
另一边,终于意识到不对,韦伯几乎要跳了起来:“好什么啊!rider,还有赛特,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archer的宝具我们都见过,赛特你没有胜算!还有rider你啊,被saber的宝具完全克制,怎么可能打过他们?如果赛特不能过来支援,你难道就这么等死么?!”
“一个两个都太乱来了啊!啊!真是的,我怎么跟你们是同盟!”这么说着,他有些焦躁得抓抓头发:“这种时候,至少要指定一些合适的计划吧,偷袭什么的也可以,陷阱……陷阱的话……”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思索的样子。
另一边,赛特则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没时间了!”
“我们还不知道caster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完成。可能下周,可能明天,也可能就是现在,如果让她完成实验,真正解放宝具之后,我们取胜就会更难。Rider的master,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还是说你害怕了?”
后一句问得郑重,韦伯听得一愣。
之前的相处虽然时间不算长,赛特的为人他还算是清楚的,有点冷淡的性格,有时会稍显不近人情,但一般来说,并不会对朋友说出这种含了挑衅意味的语言。会这么说,要么是真的生气,要么便是清楚时间真的不多了。
多少有点怀疑,他这时才想起询问:“这么急着过去,赛特,你是不是知道……”
“就按你说的办!”根本没有给他把话问完的时间,另一边的征服王忽然一拍手,一锤定音。
“没什么好问的了!”他一把揪起自己的御主,将他提回到椅子上:“既然是盟友,就要信任对方。更何况骗我们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小姑娘,话说,我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了吧?”他扭头,看向赛特,这么问着。
“嗯,处理好言峰绮礼和archer那边,我会尽快过去支援。”赛特点头,不是不感动的。她这样忽然做出决战的决定,毫无准备便马上进行攻击,在任何人看来都十分可疑——加上之前同金闪闪的密谈,最大的可能便是她发现了什么,却没有告知两位盟友。这种事情,rider再怎么粗线条都绝对能看得出来,可他甚至拦住了韦伯的询问。
不管是出于盟友的考量,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他所给出的信任都是难能可贵的,在赛特看来,这承诺甚至比圣杯还要重上几分。
可她除了一句保证什么都不能回馈对方。甚至于,在那决战之后,几人都没有继续成为朋友的可能——
“那么,rider,rider的master,我就先离开了。”
拦住韦伯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赛特回头望了一眼迪卢木多,骑士正认真盯着她,带着一贯的坚定,像是在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一直追随她。
这眼神给了她力量,赛特朝着rider主从方向开口:
“毕竟这次同他们的决战如果能够获胜的话,作为剩下的最后两个master,你我之间还会有一场战斗。”
大抵这便是圣杯战争真正悲哀的地方,无论从者之间多么能够互相理解,御主之间的关系多么稳固,最后都免不了互相争斗,留下的说是赢家,更多的却像是孤独的败者的滋味。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理解那些将愿望寄托于圣杯,为此不惜放弃一切的家伙。不仅是因为看过动漫清楚圣杯到底是什么,更多的也是对于圣杯这种安排的怀疑。
从这点上来看,她还真是父亲的女儿呢。
有点无奈得这么想着,早已从韦伯他们的居所离开,一路朝远坂府邸行进的赛特莫名便觉得好笑。她看了眼时间,又粗略估计了同目的地的位置,才朝身边的骑士开口:
“迪卢木多……”
“是,御主。”明明一直跟在一旁,赛特却有种,对方开口时才真的存在在这里的感觉,像是脚下跟随着的影子,尽管知道它的位置,却只有在真的看到时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会怪我么,给你找了个这么麻烦的对手?”
不像韦伯和征服王之间的关系,赛特从一开始做出的决定便没有告知过迪卢木多,而对方也只是安静听着,没有任何异议。开口前其实便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
“不会。我的愿望便是为master尽忠,您只要告诉我需要做什么,我会为您带来胜利。”
平静的回答,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你可能会死也没关系么?”
赛特说着,缓缓抬起双手,将一双手的手背展示给面前的英灵。因为长年少见阳光而泛白的皮肤此时更是白得有些病态,只右手手背上还剩一道半圆令咒,十个指尖却是乌黑的——这是魔力透支的标志。
之前的战斗中,他们作为最早上场的主从,迪卢木多依次战过caster和saber,而赛特自己也被卫宫切嗣逼得解放了宝具,可以说是所有参战者中,魔力消耗最大的。如果不是赛特本身魔力足够又家学渊博,换成其他人,怕早不能现在这般活动自如了。
魔力的补充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即使有所休息,但迪卢木多一直在外,作为他的御主,赛特仍然需要提供持续的魔力供给。
这种情况下,赛特的魔力没有枯竭已经算是奇迹,更别说支撑他在下次战斗中解放宝具了,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所有sernant中实力最强的吉尔伽美什……
这是任何人都清楚的,极为危机,或者说几乎没有胜算的战役,迪卢木多却连脸色都没有改变:“能够作为骑士为master战死,是我最大的愿望,我很感激您给我这个机会。不过,”他话锋一转:“一对一的话,我未必会输。”
“Master,请您相信,我会将胜利带给您。”
fate官方曾给出的迪卢木多的愿望便是作为骑士战死,赛特并不意外对方会给自己这样的答案,又或者,她只是在等这么一个答案。
将对方和自己都逼到墙角,因此无论做出什么,似乎都可以得到原谅。这方式十分卑劣,却能让她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也能让她将谎言说得更真诚一点。
“迪卢木多,你是我的servant,我当然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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