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天文台附近,半晚的微风没能让我的神经松弛下来,我攥着魔杖,指节发白。里德尔站在夕阳下,银质级长胸针在他领口泛着暖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我下意识摩挲着胸前另一枚与他瞳色相称的胸针,红宝石在指尖下微微发烫,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
"今天练习抵御夺魂咒。"他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魔杖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指向我,"魂魄出窍!"
一道刺目的红光破空而来。我仓促抬手,袖中的龙爪藤像是感应到了危险,瞬间窜出在面前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盾牌。咒语撞击在藤蔓上,溅起诡异的绿色火花,有几滴溅在我的手背上,立刻灼烧出小片的血痕。
"塞尔温的血脉果然有趣。"里德尔慢条斯理地收起魔杖向我走来,修长的手指抚过那些自动缠绕在他腕间的藤蔓。逐渐升起的皎月下,我看见那些藤蔓的尖端竟然开出了细小的银色花朵,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你的血液让这些脆弱的植物产生了自主意识,它们会本能地保护你。”
"可惜被麻瓜的血稀释得厉害——你祖母那支倒还能让枯木开花。"他漫不经心弹去手腕间已被烧成灰烬的藤蔓,“当然,没有我血契共享的那些魔力,想必……”他修长的食指捻住一朵苍白的花,“你连这个也做不到。”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绕的细小藤蔓,它们正轻轻舔舐着我被灼伤的皮肤。后颈的刺痛突然尖锐起来,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沿着脊椎游走。我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的皮肤下仿佛埋着一颗会跳动的荆棘种子。
"主人……"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缠绕在手腕的藤蔓突然收紧,"这个契约……"
浅淡的月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忽然解开袖扣,慢动作般卷起袖子,露出苍白手腕上的一道黑色纹路——那是一条首尾相衔的蛇,蛇眼处镶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和我胸针上的如出一辙。
"改良版的血契。"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愉悦,魔杖轻点那个纹路,它立刻蠕动起来,像活物般在他皮肤上游走,"链接情绪,共享感知。当你产生强烈情绪波动,尤其是产生背叛主人的念头..."他的指尖突然划过我的胸针,一阵尖锐的刺痛立刻从前胸传来,我疼得弯下腰,"我都能感觉到。"
"能...解除吗?"我鼓起勇气问道,声音比想象中还要颤抖。藤蔓不安地缠紧我的手腕,像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
里德尔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毒蛇露出獠牙的瞬间。他俯身凑近,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契约解除的条件是..."他的魔杖轻轻点在我的锁骨下方,那里的皮肤浮现出细小的蛇形纹路,"需要另一个自愿缔结的血契来替代。"
他的手指抚过那些新浮现的纹路,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灵魂被撕扯:"在这之前,你死不了,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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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结束,考试周的到来让整个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清晨的礼堂里,我望着斯莱特林长桌旁正在翻阅《高级魔咒理论》的里德尔,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书页的姿势,优雅得像在抚摸毒蛇的脊背。
"今天你自己练习。"昨晚他在级长会议室对我说,他的魔杖随意在我额前画了个复杂的符号,"我要准备OWLs考试。"那个符号在我的皮肤上灼烧了整整三分钟,现在还能在镜子里看到淡淡的银色痕迹,“能让你至少看上去有活力点。”里德尔漫不经心的说。
早餐时,一株放在礼堂装饰的木兰花伸长藤蔓,卷走了赫奇帕奇长桌盘子里最后一块培根。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它小心翼翼地把培根放在我的《魔咒学精要》边——这本书的边角已经被我翻得卷起,里面夹着记满笔记的羊皮纸。
"怪物。"埃弗里的跟班,一个肥壮的斯莱特林男生小声嘀咕,但立刻被我长袍下的魔杖和咒语黏住了舌头。我悄悄松开自己攥紧的拳头,发现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珠。血珠滴落在长袍上,立刻被布料吸收,我悄悄绣在上面的小雏菊补丁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里德尔所在的五年级要参加OWLs考试。第一场是魔咒学实践考试。我站在考场外徘徊,手里提着他要的冰镇南瓜汁。透过窗户,我看见里德尔正在施展消失咒,他的魔杖划出的弧线完美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与此同时,我的学业考试水平相对来说是如此的平淡无奇。直到实践环节,当我要对凤梨施展跳舞咒时,它突然自己跳上了桌子,不仅完成了一小段踢踏舞,还变出一顶小礼帽。变形术教授给了我个惊讶的眼神,而我分明看见那顶礼帽是用我破旧长袍上的布料变的——上面还有那朵沾着我的血渍的小雏菊。
考试间隔的午餐时分,礼堂的天花板突然下起小雨——只淋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准确的说是埃弗里和他的巨怪朋友们身上。里德尔抬头望向格兰芬多长桌,目光精准地锁定在一个七年级学生身上。那人嬉皮笑脸的狠撞了下他的小仆人,随即立刻被偷偷钻出地面的细小藤蔓缠住了脚踝,脸朝长桌摔进一碗奶油浓汤里。
长廊上,里德尔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你这几天有点爱出风头了,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我要你故意失误。"他的手指轻柔地划过我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突然发烫,"考完来斯莱特林级长浴室,口令是塔朗泰拉舞。"
黑魔法防御术的考场设在旧教室,奇特的魔法道具在四周嗡嗡作响。当我面对博格特时,它变成了一只被藤蔓缠绕窒息而死的兔子——和我儿时在老宅花园里见过的那只一模一样。我的魔杖颤抖着,我突然想起里德尔的命令。于是我故意念错咒语,魔杖喷出一串墨绿色的泡泡。泡泡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首尾相衔的蛇。打分的考官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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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的级长浴室里,水汽氤氲。我踩在镶嵌着绿宝石的马赛克地砖上,看着里德尔将一本皮革封面的古籍扔进浴池边的镀金托盘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绣着银线的黑袍下摆。
"自己看第七章。"他背对着我解开领扣,露出后颈上蜿蜒的黑色蛇形纹路——那是血契在他皮肤上留下的印记。
书页自动翻动,停在一幅可怖的插图上:两个被荆棘缠绕的人形,其中一人的心脏处生出藤蔓,刺入另一人的胸膛。注解用血红色的墨水写着:"血契之解,唯新契可替。强毁之,寄主必殁。"
"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品。"里德尔说这话时,修长的手指抚过浴池边缘的蛇形浮雕,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对了,我注意到你的魔力似乎有点失控。"他忽然转头,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英俊的额头上,"上周三早餐时,你让一株礼堂的木兰花替你拿了培根;前天夜里,温室里的毒触手为你打开了锁。"他的魔杖尖挑起我的下巴,"还有昨天早上,你拿藤蔓摔了一个对你动手动脚的格兰芬多傻大个。”
“塞尔温的血脉似乎正在觉醒,但在我们找到控制方法前——”里德尔冷冰冰的说,"你就继续当你的透明人。"说罢他没入水雾中。
水汽凝结在我睫毛上,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的细雨。我点点头,看着镜子里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灰扑扑的赫奇帕奇,平平无奇的艾希·兰特,谁会注意这样的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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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几天里,里德尔仿佛忘了我,我难得享受了一段不被呼来喝去、提心吊胆的平静日子。直到离开霍格沃茨那天,列车进站时,他借着人群的掩护贴近我耳边:"你可别想着逃跑。"微凉的呼吸里带着薄荷与羊皮纸的味道,"你知道后果。"下一秒,他就被簇拥而上的斯莱特林学生围住,又变回了那个完美的模范生级长。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脚有些微跛——这个发现让我心脏一跳。原来汤姆·里德尔也会有残缺的地方,就像我不知道他暑假会回到怎样的家,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家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在雷雨天消失,不知道他后颈的纹路会不会像我一样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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