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我高度赞扬米切尔女士将这句话作为《飘》的结尾,它将斯佳丽的人格塑造推向一个更深刻的高度,整个故事戛然而止却又恰到好处,将**后的余韵和深思留给读者,连同其后的“tomorrow”都交给读者自己去想象和体会。
但现实不是小说,无论“明天再说”这句话是多么有助于人们睡个好觉,“明天”也终究会到来的。
我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两个学院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紧张的多。
虽然我至今仍然认为两个完全的陌生人在分院帽喊出不同名字的瞬间化身见面眼红的仇敌是一件荒谬且毫无逻辑的事,好吧我得承认二战中的美苏士兵可能也没想过区区几年过去就得把手里的枪管对准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当然,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可不是在冷战。
“你的花脸可真有创意,鼻涕精!”
“是用蛋糕擦鼻涕了吗?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看到你这么对待食物可是会很伤心的!”
格兰芬多的两个恶作剧天才在短短几天内就成功让他们的大名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只要稍稍看一眼就知道这又是他们的杰作。
本该在礼堂出现的蛋糕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走廊里,准确来说是糊到了几个斯莱特林学生身上。
虽然看上去最凄惨的那位因为满头满脸的蛋糕而让人难以辨认面目,但通过那两个家伙大声的嘲笑还是不难判断受害者的身份。
瞧,我身边的莉莉已经迈着怒气冲冲的步伐赶向战场了。
“波特!布莱克!你们——”
在我们的勇士莉莉小姐加入战斗之前,受害者斯内普先生率先抹了把脸上的蛋糕,很斯莱特林地抬高他的下巴,尽管那些蛋糕使他显得有些滑稽——“波特、布莱克!等着吃禁闭吧!”
很显然这不是一句有效的威胁,证据就是那两个罪魁祸首笑得更加开心了。
事实上,这两个家伙没有哪天是不被关禁闭的。当然,莉莉对他们关于别给自己学院扣分的警告也理所应当的失败,因为他们就像丝毫没有集体荣誉感似的,几乎每天都在给格兰芬多扣分。
说到扣分,我现在也无法理解,学院杯明明是四个学院的比赛,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却能坚持把对方看成唯一的敌人。
莉莉的加入让事态进一步升级,其根本原因在斯莱特林们对于她麻瓜出身的嫌恶。格兰芬多认为莉莉的行为带有背叛的色彩,而她的童年好友斯内普,也以一个斯莱特林的价值观拒绝着她的帮助,这实际让她非常沮丧。
至于我,正以一种抽离的姿态站在战争的边缘走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对我自身定位的疑惑。
“自我发现”的快乐余韵过去后,我不得不面对那个现实存在的问题。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可能真的把全部后果推给格温女士去承担。虽然说实话分院结果不能、至少不能全部归责于我本人,分院帽也应当承担……
好吧,我还是停止这种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孩子思路,转而用超出同龄人的智慧进行一些真正的思考。
例如在多数情况下,值得思考的不是问题出现的原因,而是问题解决的方案。
目前已知我扮演格温女士的孩子,目的是让格温女士能够回到格林家,接受格林家的庇护(明面上)。那么或许我的任务就是扮演好格林家的纯血小巫师,至少不让格林家把我和格温赶出去。
而这可能是个相当紧迫的任务,因为在亲眼见识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间的矛盾后,尤其是在见到布莱克收到一封吼叫信后,我发现“成为一个格兰芬多”和“被赶出家门”是可以有直接因果关系的,无论我的伪装有没有被识破。
是的,西里斯·布莱克在早上的礼堂里收到了一封吼叫信,那封信歇斯底里地指责他使布莱克家族蒙羞,并用恶毒的语言诅咒他,甚至威胁要将他从家族中除名。
不过布莱克没有因为家人的恶毒诅咒而伤心,或许他有,只是没有表现。他只是大声的表示自己对这封信早有预料并认为它比他预想的来的还要晚。
而格林家却没有给我寄来只言片语,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我愿意相信这是格林家的斯莱特林式恶毒。
当然,我要声明,我对斯莱特林不抱有任何偏见,但他们目前为止确实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嘿,看看这是谁?格林家的小狮子!”
瞧,又来了。我没加入走廊那头的战火,却在走廊这头以我为中心又产生一个。
我大概猜得出斯莱特林们的目标选择,1)纯血家族中的反叛者,2)跟麻瓜出身的人走得很近,3)一个格兰芬多,4)我看起来比布莱克好欺负多了。
我个人对第四点持保留意见。
看着正向我走来的这几个斯莱特林,我由衷地为他们不够热情的学习态度而感到遗憾,倘若他们愿意为了上课早来一会儿,波特他们设计的蛋糕炸弹就能在他们脑袋上开花。
“听说你之前一直生病,是做纯血叛徒的报应吧?真搞不懂格林家怎么还没把你除名。”
“嘿,艾德里安,别这么刻薄!她至少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也不算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用下流的目光打量我,露出那种高傲又邪恶的恶心笑容。
找事的这两个人分别是艾德里安·穆尔塞伯和安德鲁·埃弗里。至于他们身边跟着的那几个斯莱特林,我就没有印象了,而这两个家伙能被我记住,完全是因为开学以来他们没少找我的麻烦。
我知道他们话中的意思,这些纯血家族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确实会在纯血家族间寻找联姻,并且会把联姻当成两个家族结交的工具。
这些从上上个世纪的坟墓里爬出来的老古董们养出了一些内里早已腐烂的小古董。
真是令人反胃!我的手在巫师袍里攥成拳,但最终只是保持沉默。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不确定得罪这些纯血家族的巫师会不会导致我在任务失败的路上加速狂奔。
我的沉默助涨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他们看起来更加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准确来说是更加令人恶心了。
幸运的是,在他们吐出更多恶心人的话之前,斯普劳特教授出现在了走廊里。
她当然应该出现,因为下节是草药课。
于是闹剧结束了,两边都是。
在我心不在蔫地处理那些植物的时候,声音在我旁边响起了。
“嘿,我觉得你太软弱了。”
“什么?”我才发现自己旁边站得是西里斯·布莱克。不过我马上就知道了为什么,莉莉因为刚才的事跟斯内普有了点儿矛盾,波特立刻抓住机会凑上去了,而西里斯这个宇宙第一好朋友就来缠住我,这样待会儿分组的话波特就能和莉莉分到一起了。
“你不觉得吗?他们那样对你说话,你就该恶狠狠地回击。”布莱克大概是想到了他对那些斯莱特林做的恶作剧,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还有上次对你哥哥也是,他们那种家伙……”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克莱德,开学第二天他堵在了我上课的路上,就分院一事狠狠地羞辱了我,还警告我不要和那些低贱的人走得太近。我知道他在指莉莉,事实上,我也正为此烦心,或许为了我的任务我应该和莉莉保持距离,但一想到要疏远莉莉,我就难受得不行。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布莱克突然提高了音量,周围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我瞪他一眼。
于是他又把音量降低,“我说,现在他们还不会什么咒语,等以后他们说不定就会对你施什么恶咒,你必须现在就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才行!”
我又反应了一会儿,才搞明白他现在谈到的是穆尔塞伯他们。
我感觉有点烦躁,这个家伙什么都不懂,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困扰着什么,就来胡乱地指手画脚。根本就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不能做,我不得不忍受这一切,不得不做和我意愿完全相反的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承认我的语气不太好,说出口的时候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本来想道歉来着,但是……
“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当然,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真是闲得发慌才来跟你说这些。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被分到格兰芬多,倘若你有一点勇气的话……”
我那一点愧疚消失的干干净净,郁积多天的脾气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你懂什么布莱克?我跟你可不一样!你要是想从我这里找到点可怜的认同感,我看你是完完全全找错人了!”
“什么?”他愣了一下,接着明白我指什么之后,他变得出离的愤怒了。
“好,好,我明白了,你一开始就不想被分到格兰芬多,你想去斯莱特林是吧!快去吧小蛇,我就知道分院帽那么大年纪了难免会出错,快去找你那些高贵的纯血朋友吧,即使他们对你施恶咒你也不会介意!”
我们愤怒地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就像我们来时的火车上那样。
更令我愤怒的是,他的眼睛里不仅有怒火,还有浓浓的失望。
他凭什么失望?他了解我吗?他凭什么对我预设?又凭什么认为我非得符合他的预设不可?
巨量的愤怒席卷了我的大脑,我甚至连回敬他的话都忘记了。
我狠狠地撞开他的肩膀,穿过人群走到了教室的另一边。
他还在后面叫嚷:“好啊,对我就这么有脾气,对你的那些纯血朋友们就宽容大度!”
他被斯普劳特教授请出温室的时候还在恶狠狠地盯着我。
他肯定把我当成和他一样的纯血家族的反叛者,难得的“同类”,所以在我否认的时候才会那样愤怒。但事实就是我们不一样,从根本上就不一样,所以这种争执早晚会出现,我一点都不为此难过。
“玛蒂?你还好吗?”一直到莉莉叫我,我才发现我就这么走神了一节课。
我这一节课都在回想着我和布莱克的争吵,我努力地说服自己,我和他本来就不熟,根本算不上朋友,所以吵架也无所谓,根本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但事实上我还是意识到了,当怒火退去的时候,我感到了后悔。我把自己的愤怒加到了一个无辜的人身上,这个人甚至一开始是想关心我。
但是的但是,布莱克后面说的话真的很难听!我玛蒂尔达才不会跟他道歉呢!
进入青春期的孩子通常会是这样,矛盾反复,站在一边发表完观点后,立刻又为另一边辩护。
但是作为赛格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一直以来的大姐头,我自认为实际也确实,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些,所以那时的我意识不到,或者说我通常都意识不到,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当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往往就要转运了。
我所期待的格林家的信终于来了。
先后来了两封,第一只猫头鹰把信甩到我的盘子上,第二只则直接把信扔进了我的杯子里。
所幸我在它被南瓜汁完全浸透之前捞了出来。
我先读了那封厚的,是一封长信,火漆印是格林家的徽章。
信的大致意思是我年龄还小,之前又在外面长大,性格不够“正确”(我对这个词很有意见)可以理解,希望我能够在学校跟那些斯莱特林打好交道,跟他们学习,尽快回到“正确”的轨道。
我想格温女士应该在其中发挥了一些作用,无论如何被赶出格林家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如果说第一封信让我松了口气的话,那么第二封简直就是冬日暖阳、沙漠绿洲。
这封信来自格温女士,信非常短,甚至算不上一封信,它看上去就像是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来的一页纸,字迹也相当潦草,像是百忙之中抽空写的。
“亲爱的玛蒂:
我以为你会去拉文克劳呢!”
格温女士独特的锋利字体像剑一样,轻易地划开了我的痛苦和焦虑,并在上面点了一把火。
“这是刻板印象,不是所有在书店长大的孩子都会成为书呆子!(没有任何说拉文克劳不好的意思。)”我把同样简短的回信交给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猫头鹰。
我觉得此时的我大概笑得像个傻子,但是无所谓了,天塌下来还有大人顶着呢。
这可是格温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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