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开学季。国王十字站,学生们推着行李涌向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片喧闹。
詹姆正费力地把他过分沉重的行李箱从手推车上拖下来,箱子上还歪歪斜斜地绑着一把横扫五星。他的脸颊因用力而有些发红,额前的黑发更乱了。
“大脚板,别光站着发呆,快搭把手!”他喘着气喊道,试图把箱子拽上站台边缘。
西里斯有些心不在焉,他扫视着周围,掠过高矮不一的学生们的头顶,四处张望。
“大脚板,看什么呢?快帮我抬一下。”
“没什么。”听到第二声呼唤,西里斯才回过神来,伸手抓住箱子另一侧,和詹姆一起用力,将那笨重的行李抬上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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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重。”
克洛伊把沉甸甸的木箱放到地上,指节因长时间的紧握微微发酸。撬开箱盖,一排排玻璃瓶整齐地嵌在木架里,标签上写着“裂骨苦液”“狂欢气雾”之类的字样。
她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魔法部配发的证物袋。袋口一触及箱缘,立刻散发出一圈银白色的光,将瓶瓶罐罐一一封存。袋身变得越来越鼓胀,重量几乎要把她的肩膀压垮。
这家伪装成笑话商店的黑作坊的老板已经逃之夭夭,只剩下被翻倒的柜子和散落的账簿。仅剩的员工还在油嘴滑舌,却被穆迪一把按在墙上,魔杖抵住后颈。
“只是些小玩意儿,大家都卖的。”
克洛伊冷声打断:“够了。非法贩卖危险药剂,足够你在审讯室里解释一整天。”
她将证物袋系紧,魔杖在袋口轻轻一点,封印符文立刻亮起。确认完毕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肩膀因重负而微微前倾。
克洛伊的实习期结束,已经成为一名正式傲罗。除了霍格沃茨的例行巡逻,更多时候,她也参与一些违法案件的现场,在资深傲罗的带领下进行现场勘查。她学会了更精细地辨别空气中残留的黑魔法波动,从烧焦的痕迹或残留的魔药气味中推断施法者的水平和意图,以及收集那些可能附着着恶咒的证据。
偶尔,她也会承担押送与看管的任务,将那些被判定为“不算危险”的嫌疑人,比如一个哭哭啼啼贩卖假欢欣剂的女巫,或者一个擅用用魔法欺骗麻瓜钱财的男巫,通过魔法部的通道押解去接受审讯。
回到魔法部二层的办公室,克洛伊和穆迪开始连夜清点核对从黑作坊搜出的账簿。上面的字迹潦草而隐晦,用了大量代号和缩写,非法魔药的流向也难以辨别。
大家进展缓慢,收获寥寥。
被羁押的员工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在审讯室里变得异常健谈。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所有他记得的、经常光顾的客人的特征和外号都倒了出来,希望能用这些信息换取不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前景。大多是些半吊子的黑市商贩,但其中一个名字,让克洛伊全身一震。
埃弗里。
“他老是来,专挑劲儿大的。尤其是裂骨苦液,每次都要,量还不小。”那员工甚至语带炫耀。
裂骨苦液。
克洛伊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圣芒戈病床上,表妹贝丝苍白痛苦的脸,和治疗师关于她肩膀伤势的诊断。“骨骼和肌肉组织呈现出被强腐蚀性魔药和某种黑魔法共同侵蚀的罕见特征”。
还有家养小精灵**冰冷的尸体。
她几乎可以肯定,袭击贝丝和折磨**的,就是小埃弗里。
克洛伊立刻调取了之前两起案件的卷宗,进行交叉比对。她反复盘问那名员工关于埃弗里来访的细节和时间点,试图找到能与袭击时间吻合的证据。她甚至申请了搜查埃弗里家族宅邸的许可,希望能找到残留的魔药或者与此相关的证据。
然而,困难接踵而至。那名员工的证词模糊,无法精确到具体日期,而且其本身信誉极低。埃弗里家族是古老的纯血统家族,在魔法部有一定影响力,他们的宅邸被强大的防护咒语保护,没有确凿证据根本无法进入搜查。而关于**的案子,由于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契约限制及其死亡,很难直接指向埃弗里本人。
尽管所有的逻辑和直觉都告诉她凶手就是埃弗里,但能够直接将他定罪的证据链却始终无法形成。每一环推测都缺少一锤定音的证据。
最终,这份关于埃弗里的报告被上司放了回来,批注简洁:嫌疑重大,证据不足。
克洛伊盯着那行批注,指节死死按在桌角,直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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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呢,魔法部那群蠢货有证据吗?”
霍格沃茨城堡一条阴冷的地下走廊里响起埃弗里的声音,轻佻、炫耀,甚至带着点神经质的得意。
埃弗里歪着头,看着他面前沉默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嘴角咧开一个缺乏温度的弧度。
“得让他们亲眼看见威力,不是吗?光靠嘴上说说,那些老古董和胆小鬼怎么会死心塌地?黑魔王深谙此道。”
“想想看,要不是半年前在棚屋那边,我找到了那个绝佳的试验品,完美展示了那个咒语的潜力。呵,光靠嘴上承诺的力量,哪来的证据能让人信服?”
石柱的阴影里,贝丝.艾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停滞了。冰冷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她的心脏。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记忆,将她深埋的噩梦与恐惧粗暴地挖出。
“说实话,艾博还真是做实验的好样品,本来我一直在痛恨当初怎么没把她杀了,还好她活了下来。只要她一出霍格沃茨这个保护圈,我一定要再次抓住她。”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在她因极度惊恐而身体微颤,导致袍角极其轻微地拂过石柱的那一刻,雷古勒斯低垂的视线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他脸上的肌肉没有一丝抽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就在埃弗里谈兴正浓,手臂即将随着某个手势挥向贝丝藏身的大致方向时,雷古勒斯极其自然地向前迈了半步,恰好切入他的视线轨迹。
雷古勒斯抬起手,看似随意地指向走廊墙壁上一处模糊的古老雕文。
“这个符号,”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成功地拽住了埃弗里的注意力,“似乎和威尔特郡那次集会上看到的有些相似,你不觉得吗?”
埃弗里顺着雷古勒斯所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起。“哪里?哦,好像是有点不同。”
他浑然不觉地保持着背对石柱的姿势,雷古勒斯则侧身对着阴影,目光似乎专注地停留在那处雕文上,用身体的角度彻底隔绝了任何可能投向贝丝方向的视线。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句打断只是偶然的学术探讨,而非一场精妙掩护。
几秒钟后,埃弗里似乎对雕文失去了兴趣,嘟囔了一句“没什么好看的”,便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继续走去,没有再回头看。雷古勒斯默不作声地跟上,自始至终,没有再向贝丝藏身的方向投去一瞥,仿佛那里从来都空无一物。
贝丝沿着石柱缓缓滑坐到地上,指尖僵硬冰冷。直到走廊尽头彻底归于寂静,她才敢大口呼吸,却发现胸腔里只剩下颤抖与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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