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2

在四年级的暑假,开学的前夕,我收到了斯莱特林的级长徽章。

对此,母亲喜出望外,不断地夸赞着我有多优秀。而我只是付之一笑,并未有多大反应。

因为成为级长,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雷古勒斯写信告诉我,西里斯在家里又和沃尔布加阿姨爆发了争吵,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

例如什么他就算现在死了也不会和我订婚,他的母亲不是最喜爱雷古勒斯了吗,这个继承人他宁死不当,为什么不让雷古勒斯成为继承人,然后和我订婚诸如此类的话。

沃尔布加阿姨再次大发雷霆,把他关进了地下室禁闭。然而在某一天,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冲破魔法防御障,逃离格莫里广场的。

但我明白,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的硬生生逃离,都会换来他伤势的更加惨烈。思索到这,我的心脏绞痛,却无可奈何。

不出意外,西里斯应该又前去戈德里克山谷了。我看着窗前沐浴在阳光里的洋桔梗,心底复杂的心绪无从说起。

由于沃尔布加阿姨对西里斯失望透顶,于是在微风和煦的某日,她亲切地招呼我与母亲前往格莫里广场十二号,而雷古勒斯端坐在她身边。

“艾米莉。”沃尔布加阿姨亲昵地握住母亲的手,“雷尔这孩子成绩优异,乖巧听话,而且他是纯血的绝对拥护者。他懂得什么叫家族荣誉,什么叫礼义廉耻,他也马上要十五岁了,不然——”

我愣住了,立马望向我对面的雷古勒斯。

而雷古勒斯的表情也有些震惊,显而易见,他也没意料到这一幕的展开。

回到沙菲克庄园后,母亲和父亲再次商量了一番,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最终父亲点点头,同意了这桩婚事。

布赖恩站在我身边,安抚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样一来,纯血家族内部都在传布莱克家是打算让次子成为继承人。虽然这的确不合规矩,可如果哪个纯血家族有西里斯这样的儿子,那真是倒了大霉。

我的婚约便再次提上了日程——与雷古勒斯。这简直是大美满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雷古勒斯可比西里斯好太多了。

标准的斯莱特林,信仰纯血主义,重视家族荣誉——与我多般配啊。

布莱克与沙菲克足矣共同迈入利益之巅。

由于成为了级长,这次的返校,我并未和雷古勒斯坐在同一个车间,而是前去了级长车厢。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映入我的眼帘——莱姆斯·卢平和莉莉·伊万斯,格兰芬多新任的男女级长。

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的级长们,经常在期末考试的榜单上名列前茅,我也略有耳闻。

卢平和伊万斯见到我,朝着我礼貌地笑了笑,而我只是点了点头。

斯莱特林的男级长是安德鲁·伯斯德,他扬起温和的假笑,与我握了握手。

“新的学年,需要我们之间相互协助。辛苦你了,沙菲克。”他说起了客套话。

“能与你共事是我的荣幸。”我同样露出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假笑,“父亲与老伯斯德先生可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希望我们也能把友谊延续下去。”

又到了我最厌恶的,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实际上,在过去的五年内,我与伯斯德的交集屈指可数。

关于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我与伯斯德都心知肚明。

一年一度的分院仪式过后,我与伯斯德便带领着一年级的新生回到了地牢。第一晚不需要巡逻,在与伯斯德确认完近一周的任务时,我靠在沙发上,疲惫地阖眸。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位置略微凹陷。

“赫拉,我想和你说...如果你不愿意订婚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母亲推掉。”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火光低低照着银绿色的装横,湖水的波动声在寂静里蔓延。雷古勒斯坐在我的身旁,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跃动的烛火搅得我思绪一团乱麻。最终,我只是轻叹一口气。

我叹出了所有的妥协与无可奈何,因为这无论对沙菲克还是对我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雷尔,我没有不愿意订婚。”

我朝着不安的少年竭力露出温和的笑容,如他平时对我一般。我的语气充满安抚:“我对我们联姻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明明是肯定句,却不知为何,雷古勒斯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最终,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句“好”。

随后,他起身离开了皮质沙发。

我总觉得他的背影落寞又孤寂,要与落地窗外的幽深湖底融为一体。

昏暗的灯光摇摇欲坠,映照进磨损石墙的罅隙。墙面上带着隐隐约约的水珠,静默在过分的寂静中。

我只是无意拐进了一个走廊,在路过一间废弃的盥洗室时,便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玛丽·麦克唐纳,对于这个名字,我已铭记于心。

在前不久的魔药课中,炸掉的坩埚,惊惧的尖叫,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但她紧闭着双眼,面颊苍白如雪,嘴唇失去了血色,金棕色的长发已被瓷砖地板上流淌着的水浸湿,宛如藤蔓般散开。

她洁白的衬衫早已破损,布满污渍。而她的领口处微微敞开,锁骨上的伤痕还有未干的血迹。

“Mudblood”

尖锐的利器深深刻进她的皮肉中,无端的恶意已经蔓延进她的骨血中。

我的内心出乎意料的冷静。我冷眼旁观着,随后慢慢后退,转身离去,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这不是被布莱克家的长子抛弃,转而又攀上次子的沙菲克大小姐吗?现在还当上级长了,可真威风啊。”

我再熟悉不过的、尖锐刻薄的声音,在我身后刺耳地响起,毫无顾忌地戳着我的内心凹陷进去的地方。

“不不不,埃文,我们应该称她为‘未来的布莱克夫人’!而且雷古勒斯现在已经是既定的家主,沙菲克也是走上大运了!”

“埃弗里。”我忍无可忍地转头,厌恶已经从我的心中冉冉升起,涌进我的视线中,“如果你能学会闭嘴,那老埃弗里绝对不会痛失选票的。”

“你——!沙菲克,你以为你是谁?当个破级长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父亲在魔法部压我父亲一头,就能一直压下去?老沙菲克迟早从司长的位置上滚蛋!”

他的只言片语中充斥着明晃晃的妒忌。

埃弗里抽出魔杖,他巨大的门牙凸起,丑陋不堪,恶狠狠盯着我,杀意已经要具象化——虽然他不可能真的杀了我。

“埃弗里,冷静啦。”穆尔塞伯缓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埃弗里的肩膀,“他们只是刚好攀上了时机而已,一群拎包投机家家,到最后总会输得惨不忍睹。”

我懒得理会,但我眼尖地瞥见了站在末尾,阴郁又削瘦的斯内普。

他黑色的眼睛如一团深渊,油成一缕一缕的发丝紧紧粘在他凹陷的面颊处。

——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穆尔塞伯的小群体了吗?

“级长小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你作为斯莱特林,总不能给自己的学院扣分吧?”

在他们再次进入盥洗室前,埃弗里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而我只是挑眉抬眼,嘲讽地看向丑陋、愚蠢、自大的他。

“你多虑了,埃弗里,我肯定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但我好奇的是——你们拿麦克唐纳当作黑魔法练习道具,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你知道什么,沙菲克?这种叫现成的实验体,可以随意践踏。她在我们的魔杖下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是最垃圾的泥巴种罢了。”

我似笑非笑地双手抱臂,歪着头看向离我最远的斯内普:“斯内普,你也是这个想法吗?”

他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我,眼中的嘲弄与轻蔑太明显:“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和我没有关系啊。”我懒洋洋道,“和伊万斯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我嫣然一笑,转身离开了这个冷冽潮湿的地方。

鲜血没有浸透麦克唐纳的衣服,从她的身下流淌,布满冰冷的地板——然而属于血液的铁锈味,早就充斥着整个盥洗室,让我难以呼吸。

在转头的刹那,我确定自己看见了斯内普瞬间攥紧的拳头。真是难为他了,没有朝着我的脸立即打上来。

我真希望他不要忘记自己是个混血。

“玛丽——请问你看见了玛丽了吗?我的朋友,格兰芬多五年级,玛丽·麦克唐纳!”

下了变幻的楼梯,快进入礼堂时,一抹明亮的红色率先奔入我的视线中。伊万斯翠绿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焦急,她几乎对着每一个路过的巫师都会冲上前去,无论学院,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的问题。

刚刚被她拦住去路的一个斯莱特林咧起嘴,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

“伊万斯,为什么你不去问问教授呢?来问我们干什么?”

伊万斯的双眸在瞬间燃烧起了熊熊怒火:“你知道她在哪里?你——”

而那个斯莱特林只是扬起胜利的笑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在路过伊万斯时,我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麦克唐纳在二楼的废弃盥洗室。”

随即我与她擦肩而过,只有不断跳跃的烛火与人群的喧嚣在石墙上滞留着。我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当时的反应,我也不在乎她的反应。

她选择相信与否,也与我无关。我在乎的只有今天晚上的烤羊排上是否撒了迷迭香,饭后甜点还有没有巧克力蛋糕。

我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沙菲克!”

属于少年愤怒且暴躁的声线在我身后突兀地响起。

彼时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魔咒公共课刚刚下课。在我刚准备去图书馆借书时,我最熟悉不过的、反复出现在我梦中的、化为眼泪滴进枕芯的声音,我埋藏在心底的声音,属于灿烂与自由的声音,出现了。

我迟缓地回过头去。

走廊里人声鼎沸,而他的夹杂怒意的声音无论如何却最为清晰。阳光颇为刺眼,我看向他毫无表情的面孔,寒冰之色显得他的五官更为凌冽。

西里斯阴寒的声音自齿缝间挤出:“你和穆尔塞伯他们一起欺凌了玛丽,在玛丽锁骨下刻下了那个词,对不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参与了?”

我的心脏在此刻坠入冰窖。

是带着讽刺的深渊。

随即,他沉默了。片刻后,他再次出声,声线中满溢而出的是轻蔑与嘲弄:“好,就算你没有参与,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我为什么要阻止?这和我有关系吗?”

“你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哦,我早忘了,你们邪恶的斯莱特林就算当上了级长,也只会包庇你们学院所有作为。”

“难道卢平没有包庇过你们吗?你们也一直在寻恤滋事,卢平有插手过吗?”

我看见了西里斯举起了魔杖,直直地对准了我。怒火在他眼中的灰色原野冉冉升起,顷刻间将最后的,他一直苦苦藏匿的所有情绪烧尽。

“你要对我施咒吗,布莱克?”

我的声线平静到毫无起伏。

但没有人知道,平静无风下是酸涩在汹涌,结冰,凝固,冰锥坠入荒芜的谷底。

“沙菲克,你原来真的是这种人。”他笑了,笑得讽刺,笑得鄙夷,“1971年,圣诞假期里的那个拥抱,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令人恶心。”

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将要消散在风里:“很恶心吗?”

可是在一年级期末的时候,你明明已经朝着反方向走了好几步,却又突然转身朝我飞奔而来。

那时候的阳光灿烈,照得你眼眸清浅。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只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只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只能感受到你炽热的体温。

你和我说:“暑假快乐,赫拉。”

在二年级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禁林前的草坪,那晚的月光很温柔,透过隐形衣洒在我和你的面颊上。

你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脊,热意透过你的衬衫和我的礼裙流向我的脊骨,心跳声止不住地伴随着蝉鸣,越来越大。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畔,我微微一侧头便能看见你纤长的睫毛。

你告诉我你后悔了,后悔没加入鼻涕虫俱乐部,后悔没有在晚宴时站在我的身边,没有盯着我让我别瞎喝东西,没有听见我对我所厌恶的场合的吐槽。

西里斯没有接话,他只是充满了报复意味地继续道:“你就当我几年前所有的承诺都是在放狗屁就好了。”

几年前的所有承诺。

——“赫拉·沙菲克和西里斯·布莱克永远都不会再冷战,赫拉·沙菲克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我的信总会第一时间送到你身边。这个誓言永远对赫拉·沙菲克有效。”

“好。”我应答,宛如死水般平静。

可谁知西里斯看上去似乎更加生气了,他眼中的焰火越燃越旺,随后将一切烧为贫瘠,隐藏在深不见底的阴郁中,凝结在寒冰里。

修了前半部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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