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你还好吗哈利？”莉莉瞪了詹姆斯一眼，随后关切地向哈利问道。

莉莉可不觉得这都是些轻轻松松的事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觉得唯一该做的就是去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而不是被迫听自己的好友把所有事情当众再说一遍。

哈利勉强点了点头，于是小阿不思接着念了下去。

【“听我说！”哈利几乎是气愤地说，因为现在罗恩和赫敏都在那儿发笑了，“先听我说，好吗？这些事情说起来挺了不起，可全都是凭的运气—— 我一半的时间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根本就不是计划好的，我只是凭着感觉行事，而且差不多总是能得到帮助—— ”】

德拉科发出不怎么讨喜的哼哼声。

这就是他讨厌疤头的一大原因，装模作样，虚伪得可笑。梅林的丝袜才知道，这个没本事的幸运儿心底会有多窃喜。

纳西莎不动声色地看了这个傻小子一眼——这种超乎寻常的关注常常让人联想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关系。

纳西莎喝了口茶，她决定再观察看看。

德拉科莫名打了个寒颤。

【罗恩和赫敏还在那儿发笑，哈利觉得自己的火气上来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生气。】

“又来？”罗恩的叹气声引得赫敏推了推他。哈利有些恼羞成怒地抱起手臂——他的脸颊依然烧得通红。

“如果你别胡言乱语——”他用一种警告的语调说。

“别这样兄弟，你听上去简直像我妈妈！”罗恩小声抱怨。哈利噎住了。

【 “别一脸坏笑地坐在那儿，好像你们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当时在场的是我，不是吗？”他激动地说，“我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对吗？我每次能够死里逃生，并不是因为我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多么出色，我能够侥幸逃脱都是因为—— 因为我总能够及时得到帮助，或因为我的感觉还算准确—— 但每次我都是糊里糊涂地过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笑啦！”

那碗莫特拉鼠触角汁掉在地上，碗被摔得粉碎。他这才发现自己站了起来，却不记得是怎么站起来的。克鲁克山溜进了沙发底下。罗恩和赫敏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年轻的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他一直觉得这个叫波特的小子性子不怎么样，又暴躁又不体贴，他总想冷嘲热讽上几句，但显然，他的阿尔并不乐意他这么做——此时此刻，他的朋友正密切关注着书里的内容，身体前倾，眉头微微皱着。格林德沃不得不拍了拍他，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他可是这本书的主角。”年轻的格林德沃一本正经地说，邓布利多笑了起来。

老魔王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拂过，又飘远了。

小阿不思突然抹了抹眼眶，他努力冷静的往下念。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你们—— 你们谁都没有面对过他，是不是？

你们以为那只是背诵一大堆魔咒朝他们扔过去，就像你们在课堂上那样？

那些时候，你明知道在你和死亡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 你自己的智慧，或勇气，或其他什么—— 你明知道自己转眼间就会被人杀害，或遭受折磨，或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去，还怎么能够正常地思考，他们从没有在课堂上告诉过我们，跟那样的东西打交道是什么感觉—— 而你们两个坐在这里摆出这副样子，就好像我是一个聪明的男孩所以才活着站在这里，就好像塞德里克是个傻瓜，把事情弄糟了—— 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伏地魔需要我—— ”】

“老天……”唐克斯说，她显然被吓坏了——或者可以说，这里的不少人都被吓坏的，德拉科马尔福更是其中之一。

斯内普冷漠地看着桌上的花纹，他对波特先生的内心独白毫无兴趣，也不打算对他有任何改观。

小天狼星僵硬地坐着，他感觉到身边的詹姆斯同样僵硬。

小天狼星不知道哈利是这么想的，他突然察觉自己不曾理解过这个年轻的孩子，他一直以为哈利和他并排站在一块，可事实上这个孩子好像一直孤独地站在某个摇摇欲坠的高塔上，从来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而正因他的沉默，也不曾有人将手伸向他。

老魔王显然没想到哈利会讲出这些，他有些吃惊，而年迈的邓布利多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只是此时他眼中的悲伤任谁都能轻易看出。

“哦，哈利。”莫莉的眼眶里几乎已经涌出泪水。

“我很高兴听到这段话小子——这比那个韦斯莱念念叨叨了一晚上的丰功伟绩还重要，这意味着你是个合格的战士了——”穆迪粗声粗气地讲着些不怎么合时宜的话，麦格教授不得不踩了他一脚。

一时间读书会沉默了下来。

哈利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说声抱歉——他不再厌烦罗恩添油加醋的虚夸了，他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回到罗恩胡言乱语的时候。

小阿不思突然放下了书。

他给了哈利一个拥抱。

“我一直为你骄傲，爸爸。”他肯定地说。

“我也是，哈利。”莉莉说。“从阅读这本书开始，从认识你开始。”莉莉温和地笑着。

“老天！谁不是呢！”乔治拍了拍桌子。

“从你的屁股坐上格兰芬多长凳开始——我们就有波特了！”弗雷德把哈利分院结束时他们说的话又嚷嚷了一遍。莫莉拍了拍双胞胎，她慈爱地注视着哈利，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你上我的第一堂课开始——三年级学会守护神咒，詹姆可没这么好的天赋。”莱姆斯冲哈利挤了挤眼睛。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小天狼星故作夸张地说。“见面的第一天，你就把我的毛变成了莉莉眼睛的颜色！”

“那必须的！这是爱的遗传！”詹姆斯骄傲地说。

哈利实在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从罗恩给我讲哈利大战克鲁姆的故事开始——但老实说，那个故事真是糟透了，你没有360°回旋翻转一个华丽转身扯掉克鲁姆的裤子吧？你没有吧？哈利？”泰迪严肃地问道。

唐克斯捂住了嘴巴。

这下子没人能沉浸在伤感中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要被我从“我的骄傲”名单上剔除了哈利。”老校长遗憾地说。“但我会努力为你申请倒霉二级勋章。”

格兰芬多们大笑了起来。

罗恩伸长胳膊揽着哈利和赫敏的肩膀他们紧紧地贴在一块，似乎从来没有过隔阂。

雷古勒斯看着这边，他有些淡淡的羡慕和嫉妒，他也希望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对他说：“雷尔，你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