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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休息了一阵，阿不福思先给阿利安娜拿来了一个粉红色镶着蕾丝边的小垫子以及一整套画着转圈小羊的陶瓷茶具，他给她倒上了热牛奶，放上了足量的糖果，这才开始粗暴的给穆迪他们找那些脏兮兮的酒杯。

哈利注意到年轻的邓布利多正盯着一幅画，他的表情夹杂着震惊和痛苦，而格林德沃陪在他身边，可他们似乎不再像之前一样黏黏腻腻了。

这让哈利感到困惑。

“你看到了吗？”长久抽离人群的沉默之后，那个红发的年轻人用一种苦痛得不能自已的声音问道。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他第一次觉得惧怕——他们就像是站在一块薄纱前窥视着未来，一切都若影若现，而这隐约的真相仅仅窥见了毫厘也已经让人无法承受了。

“盖尔，你看到了吗？那幅画。”格林德沃察觉邓布利多在发抖。他试图摸索那只从来温暖的手，可最后他只找到了一块寒冰。

“阿尔，冷静些……这不是询问的好时候。”最后他只能这么回答。

当格林德沃看到阿利安娜会动的肖像画时，他终于知道他同阿尔为何会分道扬镳——他一直困惑于年迈的自己为何要执着于让阿利安娜开心，凭心而论，她不是一个机灵讨喜的孩子，她总是在破坏他和阿尔的独处。

现在他终于懂得了为什么。

只存在唯一一个原因。

她因为他而死了。

格林德沃的心渐渐滑了下去，像是从温暖的胸腔直接滑到了黑暗的深渊里。

阿不福思走了过来，在他们两面前打发乞丐般重重扔下了两杯柠檬水。

浑浊的汁水水在杯中激烈地晃动着，泼出的部分湿透了邓布利多的衣袖。

邓布利多猛的扯住了阿不福思的手臂。他看向那个年迈的老人，试图透过那双蓝色的眼睛去找那些飘渺的往昔。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低声问道。

阿不福思凝视着他年轻的哥哥，他的表情意外的平静，那些永远属于阿不福思的愤怒消隐无踪了，一种悲哀的怜悯渐渐浮现在那张遍布皱纹的面庞上，这让他显得越发颓丧，越发垂暮，一时间，格林德沃甚至觉得阿不福思同年迈的邓布利多重合在了一块，让人无法分清。

“不是现在。”阿不福思看了看一无所觉的阿利安娜——小姑娘正在把她的糖果分成几堆，有一颗粉红色的糖多了出来，她正严肃地思考着该放到哪里。

他掰开了邓布利多的手指，犹豫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般安抚般拍了拍那双僵硬的手。

阿不福思侧头看向年轻的格林德沃，那面庞在壁炉下依然显得惨白，年轻人正略带神经质地扣动着满是污垢的吧台，活脱脱一只迷失了前路的幽灵。他不再有勇气同这老迈的巫师对视，他一直低着头，直到阿不福思带着微不可查的叹息声离开。

邓布利多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冷不防的一只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肩膀。

邓布利多不去看身边的人——泪水在他眼中汇聚，可他不能让它流淌而出。

“我们……我们会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格林德沃轻轻说。“会好的，阿尔。”

邓布利多知道这只是个谎言，一切都不会好了——如果他们能够解决，那未来有怎会变迁成这样呢？

如果他们能够解决，那阿利亚的画像又为什么会挂在这里呢？

什么都无法解决的——

“阿尔。”

邓布利多突然听到了妹妹怯怯的说话声，他低下头，直撞进了那双永远无暇的眼睛中。

“给你糖，阿尔。”她说。“你可以和盖勒特一块分。”

她双手递来一捧糖果，像是献给哥哥人鱼的珍宝。

这几乎是他们在这个空间里的第一次交流——之前他总是有意无意躲着这个小女孩，他被生活缠得烦透了，来到这个新奇有趣的地方，他恨不得身边只有盖尔一个人。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一点也不称职的哥哥。

“谢谢阿利亚。”他接过糖放在桌上，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这里怎么样？今天过得开心吗？”

阿利安娜重重点头。

“糖果很好吃，有狗狗和比赛，我交到了新朋友！还有人轮流念故事！”阿利安娜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青蛙，呱呱呱地开始讲述。

“好的，阿利亚。哥哥一直在这里，陪着你。”邓布利多轻轻说，他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把小姑娘跑歪了的蝴蝶结扶正——他猜来女孩在之前刚请他帮忙梳了头。

阿利安娜懵懵懂懂地看着邓布利多，隐约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阿尔，你和盖勒特在一块，也不要害怕，这里的人都很好，我一直也陪着你。”阿利安娜踮起脚亲了亲邓布利多的脸颊。女孩顿了顿，之后她认真地说：“我也陪着两个盖勒特。”

阿利安娜试图故作老成地去拍格林德沃的肩膀，可最后即便格林德沃配合地矮了身子她也只能拍到胳膊。

此时，莫莉大声吼道：“老天爷！可别再喝了！快各回各位！赶快念完！孩子们必须十点半之前睡觉！”

阿利安娜吐了吐舌头，随后就提着裙子一溜烟跑回了自己位置上，邓布利多盯着女孩，看到她爬不上高脚椅，被年迈的格林德沃提溜着坐回了位置。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突然升空的感觉，她一直在咯咯笑着。

邓布利多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吃糖吗？阿尔？”格林德沃递过来一颗糖。

那是颗粉红色的糖。

邓布利多剥开了糖纸，把糖含到了口中。不远处，唐克斯活泼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是某种虚幻的旁白。

【哈利想起一年级时海格提到过这家酒吧：“猪头酒吧里有许多好玩的家伙。”他这么说，解释他是怎么从酒吧里一个戴兜帽的陌生人手里赢得了一只龙蛋的……】

突然，格林德沃握住了邓布利多的手。

“我们会解决的。”金发的年轻人看着前方说。

【…当时哈利还纳闷，在他们交往时那人始终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为什么海格不觉得奇怪呢。现在他才发现，在猪头酒吧里似乎很流行把脸隐藏起来。吧台那儿有一个人，整个脑袋都裹在脏兮兮的灰色绷带里，不过仍然能一杯接一杯地把一种冒烟的、燃着火苗的东西从嘴上的一道绷带缝隙中灌进去。…】

“我们会解决的。”

终于，邓布利多回握了那只手。

这是他们必须解决的问题。

就像是阿利安娜会将多出的糖果留给他一样顺理成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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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1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