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气氛比刚刚还尴尬。
汤姆嘴角抽了抽，是那种要发怒又忍耐着的表情，他猛地抬起长腿，给小汤踹了个趔趄。
他怒斥道：“知道我不会你还不翻译！”
小汤被迫踏进屋子，揉着大腿，转过头看着汤姆，屈辱地反驳道：“你也没叫我翻译！”
汤姆脸色铁青，“你连一点眼色也没有吗。”
小汤理直气壮，“没有，毕竟我只是个五岁小孩。”
俩人就差打起来了，跟旁边两人不存在似的。
莫芬深感自己受到了侮辱，立刻丢下塞西莉娅，拿着魔杖嘶声吼道：“够了！闭上你们的狗嘴！”
汤姆好像这才想起来，躯体战栗一下，有一瞬间他看上去想逃走。但他终究没有动，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莫芬的脸。
他一寸寸打量着这个仇人，看着那张肮脏的脸，怒气和憎恨渐渐填满了心胸，顺着眼睛流露出来。
眼神能捅人的话，莫芬大概已经变成肉馅了。
“放开我的妻子，滚出我的房子，”他一字一顿地说。
莫芬狂笑起来，那种笑声绝非正常人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汤姆脊背发凉，但怒气膨胀在心中，产生了类似勇气的效果，他毫不露怯。
莫芬拿魔杖指了指自己，“你在命令我，”他嘎嘎笑道：“一个麻瓜，是谁给了你勇气，来玷污伟大的斯莱特林后裔。”
“呵呵，”汤姆冷笑道：“如果说你有什么地方让我多看一眼，也就剩脸皮了，莫芬，你是不是因为脸皮厚才活到这把年纪而没被人打死的？”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莫芬跳了起来，上前两步，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你在我眼里畜牲不如！禽兽！人渣！败类！”
汤姆后退一步，故意把手放在鼻子边扇了扇，嗤笑道：“说话真臭，怪不得你口臭。”
“我【哔——】”
“啧啧，这么暴躁，真是可怜，到也没办法，谁让你家就你一个人呢。”
莫芬暴跳如雷，“wjggxiamqh！”
他的话太脏了，小汤身躯一震，不甘愿地承认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汤姆面不改色，甚至露出嘲讽的怜悯之色，“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被母亲教过什么叫礼貌，不过我忘了，有些人没有母亲。”
这反应跟上次被他骂时天差地别，小汤忍不住看向他，心底深处肃然起敬。
换他现在已经炸了，可汤姆，居然承受住了，还能气定神闲的回怼，这是何等的强者风度（虽然没什么用，但帅啊）不愧是他的父亲。他暗暗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也要修炼到这种不动如山的境界。
也许，他的敬佩本来可以持续得更久。
汤姆注意到他的视线，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又轻轻踢了他一脚，低下头小声道：“他刚才说什么了？”
“……？”
小汤瞪着眼，“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懂吗？”
“废话，”汤姆翻了个白眼，一脸“你怎么这么蠢”，说道：“鬼才听得懂你们这种哮喘犯了似的语言。”
“……”
他一说，小汤才意识到莫芬一直在讲蛇语，问题是汤姆和他聊的那么起劲，有来有回的，亏他以为他听得懂！
小汤把刚才的情感狠狠抹去，顺便唾弃了把自己的天真，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他说【哔——】”
“好了！不用翻译了，”汤姆脸色一白，表情十分微妙，打断了他的精准复述。
“里德尔，你没有脑子吗，这种话想也知道用不着翻译。”
小汤冷眼以对，发出一声呵呵。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莫芬再度感觉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滔天耻辱，扭曲的胳膊举起魔杖，吼道：“你们给我停下！”
一道红光射了过来，打在门框上，给两人按了暂停键。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睛一转，恶毒地看向了塞西莉娅，鹰爪般的手猛地一抓，将她拎在手里。
她姿势忽然改变，伤腿撞到了床，刚恢复的血色刷地没了，嘴唇颤抖说不出话，魔杖抵住了她的喉咙，刺痛感顺着扩散。
“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杀了她！”
汤姆脸色一凛，警惕地盯着莫芬的动向，用力拍了下小汤的肩。
“他说什么？”
“……他说，听他的话，不然他要动手了。”
汤姆恍然大悟，旋即脸色一沉，“你想做什么，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莫芬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脸扭成一团，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哦，别担心，可怜的小麻瓜们。我只是听我的仆人说，这里今夜有人受伤，所以来感受下我的好学生的学习成果。我本来没打算做什么，也无非是踩死两只臭虫，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长长的灰色指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游走，如同毒虫的躯体，他轻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今夜还有点意外收获——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们从哪听说的，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阿不思?邓布利多？
小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及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困惑和茫然，下意识地看向汤姆，发现他一脸严肃，专注的听着，在他说完时点了点头，低下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愣了愣，心中疑惑顿生——难道汤姆真的认识这个人？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汤姆踢了他一脚，“他在说什么，你还不自觉点翻译！”
小汤猝不及防，嘶了一声，揉着腿愤愤不平地想。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他狠狠瞪他一眼，“你又听不懂，能不能不要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废话，难道要我做出一脸茫然的傻样吗？”他理所当然地说，一拧眉毛，“——这不是重点！翻译！”
小汤无言，凭着记忆，尽量一字不落地复述完莫芬的语言，觉得自己像个翻译机器。
他一口气说完，喘了喘，不禁生气地看着莫芬，“你就不能说点人话？”
莫芬咆哮道：“没你抗议的份，小兔崽子！快回答我的问题！”
不用汤姆提醒，他自觉地翻译，唯独省略了下“小兔崽子”。
“问题？哦，你问阿不思？”汤姆思考了一下，脑内电光一现，却使他感觉更莫名其妙了，“他在我家楼下，你问他做什么。”
离奇的事发生了。
莫芬倒吸一口冷气，双腿开始发抖，脸上出现难以描摹的莫大惊恐，那种恐惧的程度是至深的，可以理解为“吓破胆”。
“他为什么在那！”
“……为什么？”汤姆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眼里透露鄙夷，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害怕一只温顺的、毛茸茸的大狗。
“还需要问吗，因为他是我家养的狗。”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了。
莫芬大叫一声，魔杖对准了汤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汤姆只觉莫芬表现离奇得不可思议，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产生了一点被戏弄的异样感，脸色阴沉下去，冷冷地说：“当然，我们两个月前把他捡回来的——当时他受了伤。我不明白你在怕什么，莫芬，你这白痴，他是只非常温柔听话的狗，棕色毛发十分可爱，唯一的缺点是毛有点长。”
莫芬又是怪叫一声，两腿抖得更厉害了，简直要支撑不住。这时塞西莉娅说话了，她微微勾起嘴角，玩味地笑了，意外深长地细声道：“莫芬，他就在我家楼下睡觉，趁他没有醒，你还有一点机会。”
“不！我不信！”莫芬狂暴地摇着头，如垂死挣扎的困兽，他将最后一点希望倾注在小汤身上，吼道：“你来！你说！我要听你说！阿不思?邓布利少是谁！”
“什么阿不思邓布利少，”小汤蹙眉，脸上的嫌弃鄙夷与大汤如出一辙，“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不是邓布利少——他是我家的狗，还有别的问题吗。”
莫芬这下不疑有它，他专门说错了名字，可小汤仍然讲出了正确的，而他们的神色都自然无比，且他十分确信他们不可能对过口供。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家人！真的把阿不思?邓布利多当成狗！
那个喜欢麻瓜的神经病，多萝魔法部的帮凶，能打的疯子！
如果是他的话，做出给麻瓜当狗的事情，他也会见怪不怪的。
他出口的大叫成了惨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糠筛，魔杖自然脱手。
塞西莉娅松了口气，坐在床上拍了拍胸口，暗暗庆幸。
她没想到汤姆和小汤这么给力，硬生生把现实给莫芬歪曲了个十万八千里。
邓校，真好使。
她发誓，以后一定要请邓布利多吃饭。
面上不动声色地一笑，塞西莉娅摸了摸莫芬的头发，像摸狗那样有些粗暴地侮辱手法。
“莫芬，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她神神秘秘地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如，你让我们绑起来，这样你就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了。邓布利多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莫芬呆了一下，喜出望外，刚想点头答应，却脑筋一转，狐疑道：“你们有这么好心？”
“当然，”塞西莉娅诡秘一笑，脚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地，“好歹你是我家宝贝的生母的哥哥，也算沾亲带故嘛，何况你是斯莱特林后裔，我们也不想关系闹的太僵——对吧。”
莫芬琢磨着这话倒也有理，于是深信不疑。
十五分钟后，不明所以但总算放下心的汤姆和小汤认真地往他身上打了五个死结，汤姆托着他的领子往楼梯下拖，莫芬给阶梯颠得生疼，嘴里念念有词，脸上还带着傻里傻气的笑容。
本来这么发展下去一切无事。
可是在穿过大厅时，莫芬一抬眸，神情有点茫然，嘴里的嘟囔忽然无比清晰，“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话音落下，不远处一个庞的黑影立刻动了动，朝他们冲了过来。
汤姆抬脚躲过大狗，喝道：“阿不思，回去。”
他再拖莫芬，只觉他重如千斤，竟然一动不动，便回过头。
黑暗中，莫芬两只分开的眼睛格外恐怖。
他声音只比耳语大点，清楚地响遍了整个大厅。
“阿不思……是你家的狗？”
汤姆粗暴地踹了他一脚，恶声恶气地骂道：“废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小汤冷眼旁观，补充道：“全名叫阿不思.西弗勒斯.卢平.西里斯.哈利.德拉科.布莱克.邓布利多.食死徒。”
莫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眼睛努力地向中间靠拢，结果是失败的。他忽然开始剧烈扭动，汤姆拽不住他，连忙后退几步。
他翻了个身，那些绳子好像有了生命，蛇一样蠕动着，自动地松开了他，他站起来，死尸一样的躯体横在汤姆眼前，挡住了光线。
他用最大的声音吼叫起来，直喊得小汤下意识抱住汤姆腿，躲到了他的身后，塞西莉娅从床上惊坐而起，拿什么东西支着地往楼下跑来。
“你们他妈的玩我呢！”
校长！对不起——（我下次还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家里养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