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菲克小姐。”

我回头，看见帕瓦蒂小姐标志性的墨绿色长袍，那是圣芒戈的制服：“午安，帕瓦蒂小姐。”

“我敲了门，但你估计没听见。”

“是的，抱歉，我没听见。”

她走到窗边，换掉花瓶里的薰衣草：“今天的鲜花是香水百合——夜里睡的怎么样，还有做梦么？醒了几次？”

“也许……是睡的安慰些了吧？”我不确定地歪头思考，“醒了大概三四次？我记不清了。”

“又做梦了？”她叹息着在我床边的圆凳上坐下。

我小小地停顿了一下，这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作为圣芒戈出色的年轻医师，帕瓦蒂小姐总是敏锐的。

于是，我涩然地笑了笑：“小姐，我只是做梦而已——我们每个人都会做梦的，这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

她固执地凝视着我，而我能回应她的，只有同样执拗的沉默。

那是个并不遥远的梦：

环境很恶劣，我和另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不得不在一片废墟背后的砂砾堆上为伤员进行紧急救治。这种救治环境是不利于伤员恢复的，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一但离开废墟，我们必须穿过空旷的中庭才能转移到伤员集中地，直接暴露在食死徒的扑杀之下。

我、拉文克劳、仍在昏迷中的凤凰社巫师，三人都不熟识，此刻被迫蜷缩在角落中，肩颈相依。我们需要等到伤员清醒过来，最起码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才有可能安全回到集中地。

等待的煎熬中，拉文克劳打破了沉默：“我……听说过你。”

我愣了愣：“听说过？”

“嗯，”她双手抱膝，把下巴轻轻放在膝头，“那个金头发的格兰芬多总是惹事，同学们总会提到她，也经常说起跟在她身边的一个赫奇帕奇。”

“啊，”我这下不意外了，“果然是因为辛娅啊。”

拉文克劳点点头：“我们……都很怕她。有段时间，总能听见哪个学生又因为她进了圣芒戈。”

我尴尬地笑笑。也许那个时候，在他们眼中的自己，也是个沉默的帮凶吧。

“我们其实都很奇怪……或者说好奇。”

“好奇什么呢？”

拉文克劳轻声回答我：“好奇她为什么会参战，还是站在霍格沃茨这边——虽然很不礼貌，但大家都觉得，她是那种会追求刺激随心所欲的人。为了霍格沃茨拼死拼活这件事，放在那个天天把同学送进校医院的格兰芬多身上……”

有些太过违和了。

说着，她慌乱地打量我的神态。

我向她报以理解性地安抚：“没关系，不用顾忌那么多。”

辛维娅，是为霍格沃茨而战的么？这或许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梦的潮水褪去。

帕瓦蒂小姐依旧看着我，试图用她的双眼传达——“我会治愈你”的证言，就像在宣誓一般。

像在宣誓一般。

心里突然一动。

在她讶然的目光中，我说道：“她走过来，向我宣誓。”

穿越中庭燃烧着的火焰与废墟的余烬，辛维娅·威斯玛，裹挟着战场之上的热土气息来到我面前。浅灰色的瞳孔，此刻如此真实而蓬勃地颤动。

在血腥与呻吟声中——

“我向你宣誓。”

她开口。

“辛维娅·威斯玛，向你宣誓。”她坚定决绝的证言，激起我从骨髓身处生长蔓延而去的颤栗，“我会为你而战。”

——为最初白雪覆盖的挪威森林而战。

——为随后星火如坠的沙菲克庄园而战。

——为最终长草如茵的霍格沃茨而战。

为了我们过往已经经过的、留下足迹的每一寸土地而战，为了我们未来即将留影的每一厘天空而战。

她宣誓，而后冲锋，身前是战火烟尘，身后是我与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告诉拉文克劳：“她的确是为了霍格沃茨而战的，我们的霍格沃茨。”

“欸，真的为了霍格沃茨？！”

我却又摇摇头，无奈，又卑劣地窃喜：“准确来说——是‘我们’。”

……

我的战士啊……

我哭着对帕瓦蒂说：“圣战结束了，帕瓦蒂小姐，它胜利了——可我们的战争、我们的战争，却失败了。”

算是剧透番外，先码出来让自己过过瘾找找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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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燃烧的梦·其一：战士与作战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