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是一项十分新奇的运动，对一位纯血统巫师而言更是如此。

据格兰杰先生介绍，在许多滑雪爱好者将它称之为“白色鸭片”，这足以说明这项运动巨大的吸引力。

谢伊能理解这样的形容，在魔法界也有类似的东西，但她现在可无暇感受滑雪带来的乐趣，因为这位巫师必须为自己天真的决定付出点小代价。

“梅林……滑雪的难度比骑扫帚还要恐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后，谢伊选择在地上躺一会儿，并对自己的无知表示忏悔。

时间转到四小时前，起床后的格兰杰夫妇虽然很对她们可能要提前返回伦敦的决定表现得十分失望，但仍满心期望让两人体验这段愉快的假日。

于是，几人收拾好东西便打起精神赶往雪场，在路途中还顺带整理好了失落的心情。

走进雪场这一路看到的东西对谢伊而言都无比新颖，包括那些已经称得上是司空见惯的电视机和海报，更别提那些奇特的滑雪装备了。

无畏的初学者高估了自己的滑雪天赋，即使听到格兰杰夫妇说它很难上手的提醒，仍旧毅然决然地选择租借单板。

“她们飞起来的样子，很像是在骑扫帚！”谢伊这样向赫敏解释。

终归只是体验，残留的时间大概也不允许两人把滑雪学得多精通，格兰杰夫妇这样想着，放弃继续劝说的想法。

为了让巫师小姐有个良好的体验，她们贴心地为谢伊请了位滑雪教练，以期能让她摔得少些。

然而，从进入雪场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三小时，刚刚把教练送走的休斯小姐破罐子破摔地躺在地上——感谢背后的护具不至于让屁股冻得发颤。

“嘿——谢伊！我刚才从雪道上滑下来了！只有我自己——你一定要体验一把，就像飞起来一样！这可比骑扫帚快乐多了！要是能多留几天一定能滑得更远！”

从语气上就能听出来格兰杰小姐的兴奋，那一定相当快乐。

谢伊捂着脸，她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听劝。

整整三小时，赫敏都能滑上好长一段距离了，虽然坡度只适用于最最初级的初学者，距离也不长，技术还比不上旁边的小朋友——但总比她差点摔成脑震荡要好吧！

“呃——谢伊？”赫敏撑着雪杖划过来，“能站起来吗？”她顺着杆子慢慢坐下来，“嗯，我想我可以带着你去雪道上试试？就像爸爸教我的一样，虽然只是跟在你旁边…她们在上面等我们，我一个人可不行。”

“我可以！”谢伊蹭地一下坐起来，扯到早先被摔痛的尾椎骨，眼角一阵抽搐，“我熟悉推坡了！教练说可以上雪道试试……只要不怕把牙磕没……”

她翻了个身，从雪地上爬起来。

“教练教的不是可以直接坐起来吗？”赫敏看见她艰难的动作忍不住发问。

“……”谢伊沉默两秒，苦涩地看着她，“尾椎骨……摔着了，刚才教练还在，不敢用愈合咒。”

赫敏忽然捂起嘴咳嗽，好像被风呛到了一样，两颊通红。

“想笑就笑吧……”谢伊郁闷地用手比比划划，手套有些干扰她的施法，“别呛着了。”

“好吧，”赫敏咯咯笑着从雪地上站起来，“至少现在能站稳了，还能移动，不是吗？”

“我还以为可以飞起来——”

“嗯……”赫敏偏过头望向天，“别人是可以飞起来。”

“我也可以！”

“好，好，那去上面看你飞一次试试？”

“……这……还是算了吧……”

飞是不可能飞的，上坡度稍大的雪道她都担心晚上还能不能正常和邓布利多见面。

嗯，仔细想想，用脑震荡的借口回绝掉回伦敦的请求会比较好？——“飞驰”在雪道上的休斯小姐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装病的想法先放一边，踩上雪板就应该享受滑雪的快感。

或许是有赫敏在后面跟着会比较安心的缘故，这次谢伊没有在中途摔跤，没有撞到人，更没有滚成个雪球——她顺畅地从雪道上冲刺下去。

蹦出鼻腔的喘息，缭乱的心跳，加速流转的血液——体内的快感和脚下雪板与雪道接触的吱呀声形成共鸣。

她滑到底了！就像赫敏说的那样，就像飞起来一样，比骑扫帚更快乐！

谢伊侧过身寻找赫敏的身影，举起手想向她告知自己的第一次胜利。

“——谢伊！让开，我停不下来！”

踩着双板的姑娘冲了过来——

“wh……at？噢——梅——’”

踩着单板的女孩被铲飞出去——

砰——

事实证明，不用上坡度大的雪道也能体验飞的感觉。

“林……”

感恩这个世界上存在护具这种伟大的发明吧，要不然没必要考虑装不装病，直接进医院治骨折才更要紧。

“我发誓……”谢伊缓了好会儿才从眼冒金星的状态恢复，“我刚才肯定看到祖父了……”

“喔……”赫敏同样不好受，一只雪板飞到半边，另一只以一种别扭的方式卡在鞋上，好在有个肉垫挡在身下还不至于脸着地。

“天呐……是不是很痛？摔到哪儿了？”赫敏头昏眼花地从地上撑起身子，“真的非常抱歉，滑雪杖卡在雪地上，我完全控制不住。”

“还好，我差不多习惯了，你没摔着吧，感谢租借的护具……哦——梅林的胡子，拜托，拉我一把，”谢伊艰难地呼着冷气，酸痛的肩背连转身的动作都没法完成，只得伸出手求援。

可惜，求援的对象还没稳住自己就着急忙慌地伸出手，然后成功被带回肉垫身上。

“咳——”

“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说真的，我快十六年没见过母亲了——非常感谢。”

两人就着二次伤害的动作躺在地上对视，忽然同时欢快地笑起来。

“好吧，好吧，事实证明我可能不是很适合这项运动，”从头盔两边垂下来的棕发因为笑声不断打颤，“这太疯狂了。”

“别这么说，我们只是还不熟练，”谢伊的声音因为胸口的重量有些沉闷，她勉强抬手把赫敏的头发捋回去，“确实体验到飞的感觉了，还不错，不是吗？”

“这也算吗？”

“当然，腾空而起！”

赫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微微低头又抬起来，她看着那张因为冷风和运动才泛起些潮红的脸，嘴唇轻轻绷紧，用力地在上面印上痕迹。

灰色瞳孔惊诧地收缩，眼珠略显慌张地四处转动，心跳得比从雪道冲下来还要快：“很多人……还有阿姨和叔叔有跟上来吗？”发闷的声音参杂了更多异样的情绪。

赫敏笑吟吟地摇摇头：“没关系，我很开心。”

谢伊收回在四周打转的目光，咬了咬下唇，抿嘴笑道：“那就好，这样就够了。”

摔得七荤八素的两人互相搀扶着爬起来，酸痛的肌肉和哀嚎的肚子在提醒她们该去休息一段时间。

恰好格兰杰夫妇从滑到附近，赫敏挥舞着手杖示意自己的位置。

从滑雪板重新回归地面，踏上实地的感觉着实让人感到安心。

和两位初学者不同，家长们则感觉意犹未尽，还调笑了一番她们刚才撞在一起的惨状。

“很远就看见赫敏把手杖落在雪地上，那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一定很疼吧？”格兰杰夫人手里还拿着赫敏落下的滑雪杖，看那样子，这个故事怕是要被记上许多年。

用过午餐，两人也没太多力气再回到滑雪场，目送格兰杰夫妇回去度过二人世界，她们选择给最后的度假时光留点不那么“惨痛”的回忆——比如找个地方喝下午茶。

“我记得我们应该是在度假……”谢伊翻动着桌上的书本，“我猜英国的下午茶时光应该不是用来做作业的吧？”

“这是放松的最好方式——昨天已经空掉一整天了，总不能把这些作业留到最后几天，你知道OWLs学年的作业真的很重要。”

“重要的点在于数量吗？”谢伊翻着那又长又密的变形术论文腹诽，“呃……能问问吗？这些书是什么？在学校的时候还没有，AQA？人文地理？第一章……和灾害共处……”

“自然地理的教材——妈妈买的，还有数学、经济、政治，就算学习魔法也不能放弃基础教育，不是吗？”赫敏抬起头瞟了一眼，用很自然的语气说，“之前暑假我都有在看，做完作业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除了复习又不能练习魔法，就当做消遣。”

消遣？？？

听完这话，谢伊感觉自己的脸僵硬得像块石膏，而且它正在一寸寸碎裂：“WHAT——”她难以置信地问，“你还在学那个叫什么基础教育的东西？每个暑假？！”

“也不算基础，这叫做A-level，”赫敏不明白她在惊讶什么，放下笔疑惑地问道：“以前不是拜托过妈妈给你寄过一些书吗？当然要看，否则在魔法界待久了会在外面脱节的——听爸爸说他准备去买一只手机，前些年都还只能用传呼机。”

“……”谢伊感觉自己裂得更狠了，“你知道的，那些东西……我完全研究不明白原理……”

“因为你更擅长魔法，魔文和魔药都学得很棒不是吗？还有黑魔法防御术，你可是位巫师——而且要是从小就和我们一样读书，肯定会学得很棒。”赫敏努力安抚道，这才想起那些书早两年就落灰了，“我只是简单看看，又没有学得多好。”

“……”谢伊觉得她在忽悠自己，她怎么说也在麻瓜的学校里待过，虽然只在旅游的时候顺带体验几天，但至少文学类的东西她能看懂，要想两边一起学有多难她还是能分辨的。

再说了，她怎么会信赫敏会是简单的看看？动动脚趾都知道这不可能吧！

谢伊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袋很混乱，她发誓这是从进入霍格沃茨的那天开始，在学习这个板块上受到的最大打击。

她艰难地翻起那些被称为“基础教育”的课本，打击好像更大了呢。

“亲爱的十全十美小姐——”

“什么？哦，拜托，别这么叫。”

“那格兰杰教授，拜托了，教教我这个叫做经济的科目。”

“——别那么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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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教授（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