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之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一幕就已经够可怕了，赫敏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看到更刺激的场景。

两人跑到山崖的途中就远远望见那辆颤颤巍巍的福特轿车，它看起来很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进黑湖里。

“不——他们会撞到城墙上的！”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车头朝下一倾，他们开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直朝着城堡的围墙撞去。

“减震止速——”谢伊救急的魔咒没起效果，罗恩拼命转动方向盘，他们绕了个圆弧飞过黑暗的温室、菜地，飞到外面黑色的草坪上方。

赫敏和谢伊竭尽全力赶在他们后面，并庆幸刚才轿车没有撞到围墙上，谁也不能保证魔咒可以起多大作用，他们下坠的速度太快了。

下一秒赫敏却完全抛弃了刚才的庆幸，说不定直接撞上围墙才来的安全——轿车笔直地冲上了一颗大树，“那是打人柳！！我们得告诉教授！他们会被——”

话音未落，两人就看到那棵树的树干弯成一张弓，树干最顶端像一个铁杵砸向福特车的车顶，无数手指关节般粗细的小树枝发动了雹子般的猛烈敲击。

“想想——快想想有什么魔咒可以用——”赫敏冲上前踱步，她没办法靠近，打人柳的攻势太强了，她一拍头喊“竖立成形——竖立成形——”

这确实有效，但只能控制住它一小段时间。

“火焰咒怎么样？这毕竟是根木头！”谢伊开始出馊主意。

“你疯了吗？！他们还在车上！用点正常的办法！！”

砰——轿车的大门被撞出一个洞。

“哦，好吧，”谢伊向打人柳逼近两步，“那就让那颗树把他们打出来。”

“你在说什么——”赫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恨不得上去夺过她手上的魔杖。

可惜晚了一步，“通通加护——混淆视听——”

保护咒语瞬间在轿车表面生出一道隐形的屏障，子弹般的柳条噼里啪啦被阻拦在外面，打人柳的攻城锤一般的树干感受到阻碍后准备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在它回弹之前，混淆咒紧跟着击中它的“头槌”，“来，把他们弹出来——轻一些。”谢伊多少还是顾虑到自己的加护可能会抵挡不住两次强烈撞击。

计划非常完美，青绿色的福特轿车在半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唯一失策的是弹出来的一瞬间福特车扭转了一下方向盘，打开远光的车头愤怒地冲谢伊撞来。

“谢伊！”伴随着赫敏的呼喊，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背和草坪来了个亲密接触，后脑和石子碰撞出清脆的音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半身压住她的不是轿车的前车轮——而是赫敏。

福特车落在两人后面，从落点看来它大概会从谢伊头顶擦过去，或许只是想恐吓一下，说不准是被它擦碰一下还是被赫敏扑倒哪一个伤害更重，总之现在轿车的主要发泄对象还是车里的两白痴。

嘭嘭两声，车门弹开，哈利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趴在潮湿的土地上了，海德薇的笼子被抛在空中，笼门开了，它飞出来，愤怒地高叫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城堡飞去。

轿车走之前还朝两人闪了两下远光灯，发动机呲呲地仿佛在朝两人吐唾沫，随后头也不回地鼓足油门向禁林深处跑去。

“回来！”罗恩挥舞着刚才被打人柳折断的破魔杖跟在它后面喊，“爸爸会杀了我的！”

“赫敏——谢伊，你们还好吗？”被海德薇嫌弃完的哈利把行李留在草坪上，蹭蹭地朝两人跑来。

赫敏一手撑在地上直起身，她扑过来时有些太用力了，歉意的目光落到谢伊身上时，她发现这人僵硬得像被石化咒给击中了一样。

连忙借着哈利的的帮助从她身上爬起来，生怕给人压出个好歹，“抱歉，我刚才太害怕了——那辆车冲得很快。”

艰难地侧身从草地上坐起来，谢伊捂着后脑摇头，“没事。”然后困惑的看了一下赫敏。

“你能相信有这么倒霉的运气吗？”罗恩苦着脸说道，在各种心理准备失败的情况下，他放弃追入禁林转回三人身边，“那么多的树，咱们偏偏撞上了会打人的那棵。”

“走吧，”哈利疲惫地说，“咱们最好进学校去……”

谢伊认为自己的头总是有点遭殃，她的手一直捂着后脑，即使治疗咒愈合了伤口也没有消除掉疼痛感。

赫敏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她现在只想把谢伊送到医务室，刚才撞击声听起来就很痛，为此甚至没心情去教育前面两个只想看分院的笨蛋。

从城堡外的窗户可以看到，新生们排着长队提心吊胆地走进礼堂。金妮也在里面，罗恩绝不想错过自己妹妹的分院仪式。

“等等……”哈利低声对罗恩说，“教师席上有一个位子空着……斯内普哪儿去了？”

...

“也许他被解雇了！”罗恩兴奋地说，“你想，所有的人都恨他——”

落在后面的两人有心想提醒他们，奈何一想到斯内普会离开霍格沃茨哈利和罗恩就完全停不下来，两人只能捂着脸看那只穿黑袍子的大蝙蝠教授站在他们背后。

“也许，”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说，“他在等着听你们两个说说为什么没坐校车来。”

无视他们脸色惊恐的表情，“跟我来。”斯内普说，“还有你们两个。”

“教授，谢伊需要先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刚才她撞到了石子，我们需要先确定她的伤口——”赫敏的声音在斯内普的表情下越来越低。

“我会通知庞弗雷夫人，现在都跟我走。”

“进去！”他打开阴冷的走廊上的一扇房门，指着里面说道，哈利和罗恩哆嗦着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

...

《预言家晚报》上的报道告诉他们，整个行程中至少有六七名麻瓜看到了一辆在天上飞的汽车，其中有两位确信自己看到它飞过了邮局大楼。

“我记得你父亲是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吧？”他抬眼看着罗恩，笑得更加险恶。“哎呀呀……他自己的儿子……”

哈利感觉自己腹部被打人柳的树枝猛抽了一记，他们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

“我在检查花园时发现，一棵非常珍贵的打人柳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斯内普继续说，这时他瞪了谢伊一眼。

“那棵树对我们的损害比……”罗恩冲口而出。

“安静！”斯内普再次厉声呵斥。“真可惜，你们不是我学院的学生，我无权作出开除你们的决定，稍后你们的处罚由你们的院长来处置你们。现在——”

斯内普话锋一转，阴冷的目光投到了谢伊身上，“真是想不到，休斯小姐会如此乐于助人，您竟然为了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先生直面打人柳？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又或许...是因为您上学年学习了格兰杰小姐的优良品质？”

赫敏忍不住插嘴：“是因为我太为哈利和罗恩着急，在火车上我们发现了那辆车，她原本是想来告诉教授——如果我没有拉上谢伊她不会到那里去！”

“也许我应该为你的友情感动流涕？但我不得不请你安静，格兰杰小姐，我是在问我的学生。”斯内普的眼神刮过赫敏，重新放到谢伊身上，“让我们来听听休斯小姐的说法怎么样？”

“没什么原因...教授，”刚才在草地上闪过的困惑又重新浮上了谢伊的眼睛，“如果您认为不妥的话...可以扣掉我的学院分或者禁闭，我都可以接受。”

“不——为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错！”另外三人忍不住喊出声，他们完全不能接受谢伊帮助他们反而要接受处罚这种事，“您不应该责问她——教授这不公平！就仅仅因为她帮了我们——”

斯内普阴冷的表情让三人安静下来，他们感觉那里面还有一丝愤怒：“我想我应该从来没有提起过...处罚你？既然如此..让我们为你的友情——斯莱特林加十分。”

跟着话音凝固的还有哈利和罗恩的表情，斯莱特林加十分的意思，似乎也可以翻译成格兰芬多需要扣分。原本镇定下来的腿又开始哆嗦起来，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麻烦比谢伊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我们可以请两位先回去参加开学典礼，也许只有格兰杰小姐。”展示完自己的双重标准，斯内普毫不客气地让两人先离开，办公室里只留下了腿肚子还在打颤的两人。

从办公室里走出一段路，谢伊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了出来，“我不明白。”

“什么？”赫敏完全不理解这种没头没尾的提问？

“为什么要救我？”她从草地上回过神的那一刻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脑海里。

“为什么？对，我当时应该再冷静一点就会发现应该向下倒的，那辆车应该没想直接撞到你身上——”

“不，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救我，”那双灰色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不明白...我认为没有到值得你不顾自身安危的程度...”

“虽然不懂你疑惑的是什么，”赫敏郑重地看向谢伊，“但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