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留有签名的书包出去后，我露出幸福的表情，不住地欣赏着。

哈利头戴一顶毛绒绒的圣诞帽子，手里拎着一袋圣诞礼炮站在我旁边。

他的手里拿着刚刚我无聊时做出来的采购清单，认真道。

哈利·波特：一副眼镜？伊索，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家好——

他边说边抬起头，看见我的样子后顿住。

哈利·波特：……或许也需要为你购置一副放大镜？

我堪堪移开了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我：谢谢，但还是不要了。

我们来到了一家眼镜店，因为哈利验光需要一段时间，我就抱着两个书包在旁边等候。

等到全部东西采购得差不多了，天色已经开始昏沉了。

伦敦的街上挂上了彩灯和灯泡，隐隐开始发光起来，路上行人也车辆开始越来越多。

我们路过好几个圣诞老人，他们背着大大的袋子，看见我们两个小孩子走在街上，还笑眯眯地弯下腰来送给我们礼物。

哈利收到的是一双球鞋和一台任天堂游戏机，附带《超级马里奥兄弟》卡带;而我收到的是一个便携式磁带播放器，里面正好放着Kylie Minogue的首张单曲《The Loco－motion》，还有一本《好心眼儿巨人》。

我们很惊喜，对着圣诞老人一谢再谢，而圣诞老人笑容温和地对我们摆了摆手，留下一句“圣诞快乐”就走远了。

直到走过很远，哈利还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哈利·波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圣诞节能收到那么多、那么棒的礼物！

我看着他笑道。

我：那从现在准备好吧，波特先生，我保证你以后都能过上幸福的圣诞节。

伦敦街左右两侧的百货机械橱窗里摆满着工艺品，精致的胡桃夹子士兵、单腿锡兵和芭蕾舞者在人工落雪的玻璃球中慢慢转动。

老剧院门口贴着《歌剧魅影》的手工宣传海报，地铁出口处有小贩在卖报纸，还有附近挤满了人的电话亭。它们上面堆满着没有融化的雪花。

双层巴士在熙熙攘攘的车辆中穿梭，播放着欢快轻松的《Jingle Bells》，连接路灯的彩带和彩铃在即将进入夜景时显得更为夺目。

哈利听见我这句话，向我抬起头来，金色的灯光让他的眼睛漂亮得像翡翠。

他正好经过一个黑色羊毛呢大衣的人。

他专注地看着我，似乎正想说什么。

哈利·波特：我……

“砰”地一声，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明明只是一瞬间的响声，却在我的耳朵里延长到一个世纪一样。

欢快的气氛，似乎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变得一片寂静。

那声音就越发明显。

我身子一僵，木然地看着他。

不知是过了几秒，我才终于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哈利用着和我一样呆滞的表情，看向那个地点。

耳边打破这死一般寂静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原来那声“砰”只是预兆。

不远处的钟楼渐渐有倾倒的迹象，我能清楚地听见巨大的轰隆声，仿佛在我耳边倒塌一样。

我的眼瞳里倒映出它越来越近的身影，耳畔传来人群惊慌地尖叫。

我下意识拉住哈利的衣服。

周围竟然没有那身熟悉的黑色了。

我：快走！

哈利被我拉得一踉跄，这也终于反应过来，跟着我向相反地方跑起来。

他来不及问这是什么情况，就算他真的问为什么，我也是答不出来的——连我的脑子就像被浆糊粘上了。

街上的人太多，车也很多，鸣笛尖叫声响彻一通，我整个耳朵像聋了一样，车祸频繁，人群下车准备逃跑，顿时街上兵荒马乱。

我和哈利被挤在人群中，我死死拉住他的衣角。

根本没有时间拿魔杖！

也就这几秒的时间，破碎的钟楼头端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扬起一片烟尘——

一场灾难发生了。

就这样，猝不及防。

飞扬的碎片有些砸到了我的身上，有些直接接触了我裸露的皮肤，很疼，扬起的烟尘更是模糊住了我的视线，我被呛得直咳嗽。

我根本顾不上疼痛，因为——我的手中空无一物。

我：哈利！

我的包不知道落在哪里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还和我在一起的哈利不知道在哪！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未散尽的烟雾中跑，一边焦急地呼唤。

我：哈利·波特！

我的周围也充满呼喊声，还有哭笑声，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更将我的声音掩盖在其中。

我心乱如麻，撞到什么人已经不在意了，直到一个人拉住了我。

我心不在焉地道歉。

我：抱歉——

摩根？

我的道歉被他打断，我急着找人，在百忙之中对他敷衍道。

我：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也在找人——

我看见他愣了一下，才非常不同寻常地哼笑一声，对我优雅地道歉。

抱歉。

那一截黑色衣角与我擦身而过，我焦急地点头向他示意便略过他继续往前找去，满心只有跟我来的那个孩子。

并没有在意那人是何时离去的。

烟雾散去，我终于看见了抱头半跪在原地的哈利。幸好我把他裹得很严实，还给他买了帽子。

不过他的眼镜不见了，鼻梁上光秃秃的。

他好像缓了过来，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碎渣甩掉，准备要站起来。

幸好他没事。

我松了口气，如果因为我把他带出来而让他更糟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我刚想向他走去，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袍子的男人，就好像突然从虚无中出现的，还伴随着一声爆响。

不止是他，我看见好多街角都出现了这样的人，甚至高楼上。

是巫师吗？

我一愣。

这个装束让我有些熟悉，但最熟悉的还是他们手里的东西——魔杖。

面前这个人好像发现了我，他皱了皱眉。

麻瓜巫师？未成年的……站远点。

他把我拉到身后远处，嘱咐我别乱动。然后我看见他们似乎商量好一样挥动魔杖，念出咒语。

Obliviate（一忘皆空）

我从来没有看见那么多人施咒，这让我目瞪口呆。

城市上空好像铺上了一层网——我看不见但我觉得是一层网——随后我有种恍惚的感觉，这感觉好像在水里浮了起来，直到一道声音打断我。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

我霎时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眼前顿时清明。重重喘了几口气，我的眼前才出现了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让我感觉有些熟悉的中年男人，一头金发，表情温和，穿着贴身的黑色夹克。

这时我的神思才回归正轨。

我先看了一眼哈利，他抬起头的神情变得茫然，好像沉浸在哪段记忆里。

我：先生，这是？

看着我一头雾水的表情，他温和地笑了。

我是英国魔法部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组长。在为你解释之前，我要先登记你的名字和学校，这是我的工作。

逆转偶发事件小组？

来不及细想，我知道这是很正式的时刻，所以我配合道。

我：我叫伊索尔德·温蒂森，是霍格沃兹的一年级生。

听到我的名字，他似乎惊讶了一瞬。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温蒂森小姐，作为霍格沃兹的学生，你要受《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约束，这件事请你务必守口如瓶。

他口吻温和坚定又不容拒绝。

我点头，从他的话中琢磨出了什么。

这是属于魔法界的恐怖袭击吗？

魔法部的人果真敏锐，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补充道。

当然，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任何麻瓜或者同学，我就没法保证后果是你或者霍格沃兹的校长是否承担得起了。

就当作普通的大风或者火灾吧，我想你明白严重性的吧？

远处又赶来了几批人，忙着把倒塌的钟楼恢复如初。

我把视线移回到他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回答道。

是的，先生。

他扬起一抹笑。

好了，这是一场严重的事故。接下来，作为唯一一位目击现场的巫师，你有义务跟随我们回到傲罗指挥部接受调查。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哈利。

我：可是先生，我带着一个孩子。我把他从家里带回来，当然也要把他平安带回去。

他的话却不容置喙。

听指挥，小姐——受《保密法》规定，他会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平安地回到家里去的。

我有些着急。

我：但是——

好了。

他打断了我，微笑着看向我身后。

那就麻烦你了保罗先生，我还要去现场搜寻是否有遗漏的麻瓜。

我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见一个黑色山羊胡男人，他哼了一声。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严肃阴沉地看向我。

傲罗指挥部要现在对你进行审查。

我余光注意到哈利动了，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我们一样，思索一番才恍然大悟，跌跌撞撞准备离开。

我斟酌着开口。

我：先生，我的魔杖遗落在现场了，我需要找寻一下我的魔杖。

他“啧”了一声，却依然不为所动。

你的魔杖会有人在检查现场时搜寻到，不要转开话题。还有，你那位朋友我们会派专员暗地护送。

他像是直接猜透了我的心里。

我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