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从来不惧怕死亡。

死亡在孤儿院是那样司空见惯的事，即使在7岁生日那天你明白了成为死神的新娘将是你的宿命，你也从来没有觉得恐惧过。只是死神那偶尔在你耳边的低语总是让你迷惑，好在你早已学会了对其置之不理。

死亡阻挡不了你的脚步，你的执念唯有你的哥哥。无论如何，你也不愿抛下汤姆独自离去。

但汤姆对死亡的排斥却是真真切切的，你几乎能够笃定每次提到死亡他眼中迸射而出的情绪俱是厌恶与恐惧。这种情绪在他发现了你们的身世后甚至愈发地强烈起来，他似乎认为死亡是强大的巫师最可耻的弱点。

死亡不是弱点。死亡是现世的终结，却也是真正永恒的开始。

你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但汤姆不一样，你又想到。

他该是上帝的宠儿，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天资卓越，他会拥有力量和权力、会取得无尽的荣耀，他值得永远享有这些。

耳边似乎传来死神的嘲笑。

“瞧，诺拉，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打败死亡的方法。”

密室里，汤姆翻开一本古旧的黑皮面书籍。

“《尖端黑魔法揭秘》……这个名字真是让我差点错过了它……魂器，魂器，诺拉，这是多伟大的发明！只需要分离一小部分的灵魂就能永生不灭……”

你靠坐在蛇怪庞大的身躯上，视线随着汤姆手指的内容阅过，最后停在那个被加粗的单词上。

“制作魂器的要求是……‘杀戮’。”

你轻声念出这个词。

汤姆的目光从书页转向你。他的神情平静，墨色的瞳孔里毫无波澜，却又似风暴前的海面，暗流涌动。

“怎么了，诺拉？”他缓声问。

你望着他——你的同胞哥哥——他这样温柔地询问你，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可你无比清楚他隐在校袍下的手已经握住了魔杖。若你对他的决定表现出一丝的抗拒，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你施展遗忘咒，将这一切都从你的脑海中抹去。

你对此无比清楚。

自密室被打开后，学校里已经发生了多起学生被石化的事件，可石化和真正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蛇怪偶尔挪动身体发出的声响。

你微微倾身，握住汤姆藏在袖子下的手，连带着他的魔杖一起点在自己的心口处。

“哥哥。”你笑着唤他，“那便由我来做你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