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日,早,下雨。
伦敦的风从四面八方来,好在哈利给汤姆加了一件雨衣。
“我是说,就没有什么防水的或者避雨的魔法吗。”
“目前是没有的。”哈利笑着看向汤姆,“怎么不见那个毛毛球?你是叫他杰伊,对吗。”
毛毛球……汤姆咬了咬牙,消化着这个分外可爱的描述。“他在我的影子里。”那天以后他尝试了很久,这是最隐蔽最不引人注目的方法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如果阳光正好,影子很清晰,外人的观察力也很强的话,就会看到汤姆影子的头发比汤姆本人长了一截。
只能这样了,汤姆头痛的想。
汤姆手中正提着行李,额前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哈利连雨衣都没穿,戴了一顶帽子。
天空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似乎要将整座城市的倒影溺毙。走进站点,汤姆从身上脱下雨衣,拿在手里。
九又四分之三。
哈利停在了九和十之间,汤姆看见有一位青年正从另一侧赶来,穿着很…麻瓜,连帽衫牛仔裤,兜帽下是被雨水打湿的红发。
汤姆仔细观察,发现他的面色很苍白,神情也很憔悴。
“嘿!哈利!”
青年跑了两步,跳起来,压住了哈利的脖子。
“罗恩?”哈利被压得弯了一下腰,却显得分外高兴。“你怎么来了?”
“嗯哼,找你喝一杯。”罗恩终于放开了哈利的脖子,转向了在旁边沉默着的汤姆。
“你好。”他伸出手,“我是罗恩·韦斯莱。”
“汤姆·里德尔。”
“嗯,我知道你。”罗恩对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上一个你实在是有点糟糕。”
“…”汤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其实想说,我也知道你,你帮忙杀死了上一个我。
罗恩似乎并不需要汤姆的回应,接着说下去,口吻异常的亲昵。
“好孩子,你推着这辆车冲向那面墙,很容易就能穿过去,后面就是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汤姆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只是想让他撞个墙。
他看向哈利,哈利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
汤姆对两个人道了谢,转身推着行李冲了进去。
他先是感觉到了一丝挤压感,随后是从后背传来的推力,等他站稳时,眼前便是蒸汽中的红色列车和影影绰绰的人。
男孩气喘吁吁地推着比他还高的行李车,身边是早已入学或没有入学的兄弟姐妹;女孩蹦蹦跳跳,举着魔杖胡乱挥舞,身后跟着父母,一脸宠溺的看着;高年级的学生吵吵嚷嚷,计划着新的选课和没写完的论文;猫头鹰发出刺耳的尖叫,扑了扑翅膀,又安安静静的缩在了笼子里……
魔法界,魔法界,魔法界……
他感觉到血管中有什么东西在激荡着,鼓动着,诱惑着,催促着,在他耳边耳语着……
去吧,那里有你想要的所有,去那里弥补你所缺憾的,夺回本来属于你的,接纳被你所摒弃的。
“让一下!”
背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汤姆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棕发的女孩正从墙里冲进来,身上的巫师袍是灰色的,看上去破破烂烂。脚上是褐色的牛皮短靴,袍子下露出了一截小腿,看上去……
汤姆眯了眯眼。
看上去布满了伤疤。
可能是被汤姆盯了太长时间,女孩有点不知所措,总之在汤姆眼里,她的表情复杂难言,夹杂着几分惊喜和不可置信,有点难懂。
“你好?”
“你好。”汤姆移开视线,笑着对女孩伸出手,“需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不必了,你也是一个人,没人帮忙拿行李呢。”女孩笑着眨眨眼。
确实,环顾四周,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孤身一人,。
女孩一手一个箱子,率先走向列车:“一起走吧,怎么样。”
汤姆跟在她的后面:“我很荣幸。”
“哦,你这种上个世纪的惺惺作态是从哪里学来的?”女孩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可能是从上个世纪带来的。”汤姆也笑了笑。
“我想也是,这有点……格格不入,你懂吗。”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包厢。女孩轻巧地坐下,正对着汤姆,像猫一样眯起眼,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伸展:“可我喜欢,这给我一种家的感觉。”
汤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女孩也静静地看着汤姆。
汤姆突然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
“汤姆·里德尔,很高兴认识你。”
“诺拉·威廉姆斯·布丽塔妮雅。你可以叫我诺拉。”
好长好古典的名字。
“嗯,诺拉,你可以叫我汤姆。”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砸在了霍格沃茨特快的窗户上,随着风快速流淌着,分开又聚合。
“呜——”
列车启动,有车轮轧在了湿泥上,噼啪作响。
天空的阴云越聚越多,特快列车不得已点上了灯。汤姆此刻正坐在包厢里,仔仔细细的观察灯罩中的魔法火焰
橘黄色的火焰在里面劈里啪啦的燃烧,给包间带来了一丝丝的暖意。
“这种火焰不烫的,可以把手伸进去试试。”诺拉注意到汤姆的视线,“你很感兴趣?”
汤姆点点头:“第一次见”
诺拉褐色的眼睛眨了眨,倒映着两簇跳跃的火苗,“精灵的火焰。”她叹慰着。
“精灵?”
诺拉像是突然回过神:“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灵帮助了瓢泼大雨中的巫师,赐予他永远不会熄灭,永远不会伤及己身的火焰。最后被巫师用作灯具而保留下来。”
汤姆感兴趣的眯着眼,突然回想起在店主那里抓起的那支蜡烛,一样的不会熄灭,不同的是,那份火苗在没有时间的地方,永远凝固成了永恒的形状。
有意思…他想,空气充满了雨天特有的潮湿,列车呼啸而过,将麻瓜界甩到了后面,任凭风带来草木和泥土的气息,灌进整个房间。汤姆闭目养神。
“听说——这一届新生,有一个该死的人来了。”突然,包厢的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格外清楚。那个人似乎在故意嚷嚷,致力于让身边的每一个包厢都听到。
“叫什么——汤姆·里德尔?幼年的黑魔王?”
汤姆皱了皱眉,感兴趣睁开眼睛,听着走廊里的声音。
那人嗤笑道:“魔法部的老古董被吓怕了,不知道养虎为患,自以为搞一个改邪归正的戏码就能洗刷一个肮脏的灵魂——”
“小声点——”似乎是他的同行人员,正在压低声音劝阻他。
“不要当懦夫!呵,我看解决掉所谓的汤姆·里德尔简直易如反——”说话的人突然顿住了,一个小纸团蹦到了他的脚下,看样子是从他周围的某个包厢的门缝里扔出来的。纸团上赫然是一行字:
“非常认同你的观点,不如我们一起给他找找麻烦?请速到餐车室。”
说话的男孩一头杂草一样的枯黄头发,脸颊上长满了雀斑。他仔仔细细的把纸条读了好几遍,兴奋的展示给同伴:“我就说有人支持我吧,再说,我们可是二年级,他不过是一个新生…”话还没说完,他就急急忙忙跑开了:“去餐车室!”他周围的同学大多犹犹豫豫的散去,留下几个人跟了上去。
两分钟前。
汤姆听着门外人的说话,在一张纸条上奋笔疾书。
“你在做什么?”诺拉好奇的问。
“给我自己找点麻烦”汤姆笑着露出尖尖的犬齿,像一只小恶魔。他把字条揉成团,从门缝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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