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双方队员循着霍琦女士的哨声飞拢过来。看清琼满身满脸的血迹和波特手中指着她的魔杖后,迈克尔愤怒地大喊“你怎么敢”,而斯嘉丽一降落到地面,直接抡起扫帚劈头盖脸地挥向詹姆·波特:“你做了什么!离她远点!”
还没从突发事故中反应过来的波特肩膀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格兰芬多的队员连忙上前拦着格蕾丝,魁地奇赛场上一时间乱作一团。
幸亏格蕾丝还记得伤者应该去医院,下了扫帚便迅速跑去更衣室拿回自己的魔杖,撞开人群,在琼眼前凭空变出一个担架。
琼其实很想拒绝她的好意,但亚特拉斯热心地帮忙,直接把她扛到担架上放平。于是她以旁人看来“重伤得半死不活”的姿势被护送到了校医院。
“放轻松,骨头没断,大量出血是咒语出了岔子的副作用。”庞弗雷女士粗略检查一番,对着琼的鼻子一挥魔杖,鼻腔里源源不断的暖流立即止住了。她又取了两小块浸透白鲜药水的纱布,塞进琼的鼻孔,再拿来一小试管的补血剂。
“喝了它,孩子,然后好好睡一会。”
队友们都被庞弗雷女士轰出了病房,临走前,迈克尔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格兰芬多队“付出代价”。
他们走后,校医院安静下来。相比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病人、治疗师和护理师永远忙碌的圣芒戈医院,霍格沃茨的校医院才像个适合病人休养的清净地方。纯白的烟雾从香薰炉里徐徐升起,清淡的草药香味温和地抚慰着琼昏沉的头脑。
虽然身体很累,她却没有丝毫睡意,在心里计算了好几遍本场比赛的比分和全部积分。只要不出意外,今年魁地奇冠军就是拉文克劳队的,而这个“意外”在于……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大约一小时后,校医院病房的门“笃笃”地响起,还穿着裁判服的霍琦女士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作为本场比赛的裁判,我来了解这次事故的具体情况。”霍琦女士对琼说,“麦乐迪认为波特施的咒语属于‘攻击对手’,而波特坚决否认,他说他只是想给你治疗,是吗?”
“波特只清楚地念出过咒语的前半段,我问了庞弗雷女士,她说‘hemo’确实是止血咒开头的读法,至于后面,我不太确定。”
霍琦女士一顿,大概是对这个“不确定”的回答不满意,又说:“我换种问法——你是否认为波特有在赛场上使用魔咒攻击你的意图?”
“从主观感受上来说,我认为没有。”
“好。”霍琦女士点头,“那么我就去宣布波特并没有犯规的判决,还有拉文克劳队赢得本年度魁地奇冠军的比赛结果了。如果明天你能出院,记得来参加颁奖仪式。”
“等等,我有几个问题。”琼说,“国际魁地奇比赛通用规则确实允许携带魔杖,用于应对恶咒干扰和作弊、驱逐闯入的魔法生物等意外。然而校内的魁地奇赛很安全,大家都没有带上魔杖的习惯。波特为什么这样做?”
“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霍琦说,“还有问题吗?”
“游走球打中我的鼻子,我假装负伤下落时,听到了比赛暂停的哨声,然后才抓到飞贼。这种状况很罕见,但不是没有。1818年在威尔士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半决赛中,奥地利队的找球手在负伤下场治疗期间,抓到了迎面撞上他门牙的飞贼,但被判定为无效,裁判开了一个新的飞贼让比赛继续进行。我想知道……”
“哦,这个。”霍琦意外地看她一眼,“格兰芬多的队长派克也提了出来,要求按先例进行判决,但——”
她举起一只手,将拇指和食指扣起:“‘伤员免停’,当裁判认为场上的球员需要暂停治疗,但球员本人认为不用时,就比出这个手势让比赛继续,没错吧?那时从我的方位看不见,但波特说看到你做了手势。”
“我问完了。谢谢您,霍琦女士。”
霍琦女士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忽然松弛下来,露出一点笑容:“说实话,你和波特都令我惊讶——都在为有利于对方的事情作证。你猜怎么着,派克质疑你抓住飞贼是否有效,波特马上反驳了他。”
“派克队长一定很失望。”
“我看是的,总之他们输了比赛。后来波特和你们的队长争执不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他要求我直接来问你,还说‘她一定会为我作证’。”
有意思。
琼对于波特为拉文克劳队的胜利提供了关键证明并不奇怪,毕竟他是正直勇敢的格兰芬多。但她猜波特带着魔杖上赛场,多半是提防她用无声咒捣乱(虽然她根本不屑于这么做)。在这个前提下,他竟然相信自己会为他作证?
也许“对手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这句话有些道理。
***
琼留在校医院睡了一晚,因为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全院庆祝魁地奇胜利的热烈气氛,第二天上午才磨磨蹭蹭地动身前往球场。她刚从入口处探出头,草坪上来围观颁奖仪式的拉文克劳学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快,就等你了!”斯嘉丽喜气洋洋地说,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拉入队伍。球员站成一排。霍琦女士走到他们面前,手中拿着一只金灿灿的双耳奖杯。
“我宣布,一九七四至一九七五年霍格沃茨魁地奇杯获得者是——拉文克劳队!”
斯嘉丽微微颤抖的手接过奖杯,高高举起;接着奖杯被轮流传到每个队员手里,最后递给了他们的院长弗立维教授,他抱起奖杯狠狠亲了一口。
“教授,小心了!”亚特拉斯冷不防闪到他身后,其他小伙子心领神会,敏捷地跟上。
“三、二、一!”
弗立维教授被大家抛了起来,学生们欢呼着一拥而上,数不清的手伸出来等着接住他,再亲手抛一次。闹腾了好一会儿,斯嘉丽才好不容易把人群疏散开,解救出他们的院长。
“大伙儿,来拍张照片吧,按位置坐好。” 迈克尔兴奋地说,“琼,你的位置在前排中间!”
发型被弄得乱糟糟的弗立维教授挨着琼坐在长凳上,两条小短腿活泼地前后晃动,看得出心情愉悦到了极点。他举高了手拍拍琼的肩膀,说:“好姑娘,谢谢你给我的大惊喜!”
负责拍照的学生手持一台样式和麻瓜相机差不多的照相机,琼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觉得魔法和麻瓜科技的结合很神奇。
***
琼一回到拉文克劳塔就借口要休息躲回了宿舍,避开同院学生热切崇拜的眼神。到了周一,她在去礼堂吃早饭的路上却又发现其他学院的人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盯着她看,压低声音议论。
尽管分辨得出他们没有恶意,甚至是羡慕和佩服,琼依然不知不觉中脚步越来越快。
“咳……别在意。”芙罗拉紧跟着,扯扯她的袖子,“过不了几天,等新的趣事发生,他们就会去关注别的了。”
她们走到门厅,这儿矗立着嵌在壁龛里巨大的计分沙漏。上星期之前,拉文克劳沙漏里的蓝宝石总是比你追我赶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差一点,而此时,蓝宝石明晃晃地比其他沙漏高出一截。
“魁地奇冠军加的分还真多。”芙罗拉喜滋滋地说,“多亏有你,琼!”
琼被影响的情绪稍稍回复了点,这似乎是一天开始的好预兆。
她们在餐桌边坐下,许多拉文克劳学生特意绕到琼身边向她打声招呼。两个性格不合、整整一学年里几乎不和她说话的室友,爱米丽和凯瑟琳,不仅对她有了好脸色,还破天荒地主动坐到她身边,好像她们也能分得一些荣誉似的。
突然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上百只猫头鹰飞进礼堂,在他们头顶盘旋。琼抬头找她的猫头鹰迪伦,发现它抓的不是一卷《预言家日报》,而是一只特别显眼的粉红色包裹。
“那是你的猫头鹰吗?”芙罗拉惊呼,“它朝我们飞过来了!”
来不及多想,琼抽出魔杖对着前面的餐桌一挥,碗、碟、杯子飞起来往两边飘去,见缝插针地落在有空隙的地方。
“砰”的一声,两英尺见方的、粉色绸缎和浅绿色丝带包装的包裹被重重地扔在桌子上,震得叉子、勺子叮当作响。迪伦跃到琼的肩头,脑袋歪过来蹭了蹭她,无力地叫了一下,显然累坏了。
“这是什么?”爱米丽凑过来看包裹上贴的封口标签,“给琼·李的,来自詹……”
她脸色一变,睁大了眼睛瞪着琼,凯瑟琳抢在琼把包裹挪走之前,大声念道:“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
四周响起一片压低的哗然。琼用手肘推开凯瑟琳,瞥了眼标签纸上手写的细长花体字,和右下方粉底绿字的“蜂蜜公爵”菱形商标,皱起眉疑惑地望向格兰芬多那边。
西里斯·布莱克对她懒洋洋地一抬手,微抬的下巴和眯起的灰色眼睛流露出高傲但迷人的矜贵气质;詹姆·波特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两指捏在唇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同样大声地回答:“嘿,李!这是我们的赔礼,没有任何小把戏,放心打开!”
他们是在……认真地道歉?
这个时间挑得不错,几乎全校的人都在。不过正合琼的心意,她本也没打算和这伙倍受人喜爱和推崇的风云人物长久对立下去。
琼确保脸上没出现多余的表情,向他们冷淡地点点头,接着对迪伦说:“包裹带回宿舍去,今天晚上我们开庆功会用得上。”
灰色羽毛的猫头鹰得了命令,叼起一块熏肉,抓着糖果包裹飞走了。
热闹既然看完,人们便继续忙各自的事情,礼堂恢复了闹哄哄的氛围。琼暗暗舒了口气,转头想找斯嘉丽说说“庆功会”的事——刚才她完全是信口胡诌,不过由于她周末的缺席,拉文克劳队确实还没好好庆祝过胜利。
这时她注意到一个背影离开了斯莱特林餐桌,走得又快又急,宽大不合身的黑色校袍鼓起风晃荡,他几乎眨眼间就离开了礼堂。
西弗勒斯?或许是这一早上围着她说话的人太多,琼居然不知道他何时来的。
各位,久等了~
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点,不过好歹写出了比较满意的一章,手感也似乎回来了一些。
前面“鼻涕虫俱乐部”那章修改了小巴蒂·克劳奇的学院,改成鹰院(反正他是什么院的目前没有官方设定和定论,认为是鹰或蛇的都有),是为了后面有的情节更合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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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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