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娜，你打算打扮成什么？”娜塔莉一边试着那件过于宽大的骑士服，一边问瑟琳娜。

瑟琳娜瞬间就卡壳了，就像一年级新生卡在霍格沃兹的移动楼梯上那样无助，她呆了半晌才哭丧着脸说：“我忘记了，明天？或许今天就是万圣节，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一点也没准备。”

“放松些，瑟琳娜，明天才万圣节，你还有时间准备。”伊莲脱下那件隐形衣，笑了笑，看起来她对扮幽灵这个点子很满意。

娜塔莉也满意于自己的骑士服：“看啊，我可以把脑袋藏下去，无头骑士，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哦，抱歉，瑟琳娜，我是说你没必要那么焦虑，反正我和伊莲也是昨天才想好要扮演什么的，你那个时候在斯内普办公室，所以我们才没有和你一起讨论。”

是了，瑟琳娜那时在处理鼻涕虫，自从斯内普发现她讨厌处理鼻涕虫就总让她处理鼻涕虫了。往好处想想，瑟琳娜，他总没有让你活剥蟾蜍。可是，瑟琳娜还是很不舒服，她为什么总要被关禁闭呀！幸好，今天就结束了。今天的魔药课她只要不被斯内普抓到什么扣分关禁闭的机会，她就自由了。

她还是被关了禁闭，这次不是因为上课睡觉，也不是因为在魔药书上画画，甚至不是因为斯内普，她是被费尔奇关了紧闭。

“那么多人他就逮我一个，凭什么啊？”瑟琳娜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被关禁闭了，“我又不是故意弄脏走廊的，我也用‘清理一新’清理干净了啊。这下，我是没机会把那套南瓜衣服穿出去了，我得去擦奖牌去了，拜拜。”

“那我给你带一点吃的回去？”娜塔莉把头缩在铠甲里，努力地扮演一个无头骑士。

“谢谢你，娜塔莉。”

擦奖牌是一向枯燥又无趣的工作，有时她看看奖牌上的名字和获奖奖项都大差不差，这种乏味感就好像一个没什么滋味的饼干，她还硬要吃出些味道来，只是无尽的折磨。

“汤姆?里德尔，特殊贡献奖，第三十三种奖项，好极了，让我们来猜猜看下一个奖项是什么？”

瑟琳娜擦完奖章是又累又困，她几乎是爬上格兰芬多塔楼的。顺着窗户，她能看见塔楼外漂亮的星星和深蓝的天空。这个时候天还没黑全，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甚至还泛着深红色和紫色。瑟琳娜突然想爬到顶楼去吹吹风，这个临时出现的念头，一下子撺掇着她往上走。顶楼已经有人在了，是姜安，他拿着星象仪和羊皮纸在看天，依旧穿着那身巫师袍，几乎没什么变化，似乎完全没有被万圣节的氛围所感染。

“你怎么没扮成什么别的啊？”瑟琳娜有些好奇。

她突然出声显然把姜安吓到了，他不满地看了瑟琳娜一眼，把她从星象仪旁边推开。

“你可以当我扮成蝙蝠了，”说着他张了张手，回道“你看，多像？”。这一听就是敷衍人的话，瑟琳娜没信，也不为姜安的态度恼火，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早发现了，姜安也就那张嘴能给人冷淡的感觉了。可即使是张嘴，也不是无时无刻在刺挠人，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和。

“我可不信。”瑟琳娜蹲在他边上，“你该不会是因为太无聊从礼堂溜出来了吧？感觉你们拉文克劳很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

“不是所有？但我确实觉得很无聊，我来这画星象图，顺便研究一下规律，这个有意思些。”姜安把星象仪收回包里，坐下来理所当然地问瑟琳娜，“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到塔楼来的？”

“嗯，不是，”瑟琳娜觉得稍微有些尴尬，“我本来是想扮成一只南瓜的，但是被费尔奇关了紧闭，我没有你那种思想境界啦？”

“你是指我的逃避？好吧，虽然逃避可耻但它还挺有用的。”姜安点了点头，承认了他就是在躲万圣节的庆祝活动，虽然曲解了瑟琳娜的意思。瑟琳娜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姜安偶尔是会有一些恶趣味。

“嗯，拿着，万圣节快乐。”

瑟琳娜下意识地张开手掌，接过了姜安送的糖果，她根本没想到姜安会随身携带糖果。剥开糖纸，瑟琳娜将糖果喂到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颗普通的没有魔力的草莓糖，感觉像是从麻瓜世界来的。瑟琳娜这样想，也这样问了：“感觉这草莓糖像是从麻瓜世界来的，还挺好吃的。”

“确实是来自麻瓜世界，我妈妈给我的。”姜安回道。

“你是麻瓜！”瑟琳娜惊叫出声，看到姜安无语地看着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妥，她立刻改口，“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纯血巫师啊？”

姜安反应很平淡，完全不理解瑟琳娜在惊讶什么，他反问瑟琳娜：“你难道不是混血巫师？娜塔莉不也是麻种巫师，我妈妈是麻瓜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只是感觉你很少提麻瓜世界，也没有讲自己父母的意思，伊莲还觉得你是哪家纯血家族的大少爷呢，就那种和家里矛盾很大，不乐意讲的那种。”

瑟琳娜环住膝盖，把头靠在膝盖上，她能够轻易地看见明亮的月亮，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天也有些冷了，姜安安静地听着她说话，突然让瑟琳娜有种奇异的感觉。

在听见瑟琳娜的话说完以后，姜安才慢慢开口解释：“我不是，那是因为……”

因为走神，瑟琳娜没能听清姜安到底说了什么，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安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笑笑：“算了，很晚了，快回格兰芬多吧。”

“嘿！姜安，姜安。”瑟琳娜从地上起来，试图抓住姜安，姜安虽然没有被抓住，但确实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瑟琳娜，不太明白瑟琳娜想做什么。

“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啊，那个？”姜安低头，仿佛所有解释的勇气丧尽了，给出了一个大概率不会实现的条件，“要是下次你在麻瓜世界遇见我的话，再告诉你吧，怎么样？”

瑟琳娜还是没能从姜安口里问出他说了什么，不过她圣诞就要去麻瓜世界了，她不信英国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还不能遇见姜安了。到时候，他就是不想说也得说了。他到底说了什么呢？瑟琳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怎么想不明白。是关于他爸爸妈妈的事吗？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圣诞节假期来得很快，瑟琳娜也不知道时间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英国就开始下雪了。草坪上积了厚厚的雪，黑湖边可以看见许多对小情侣贴着耳朵在耳语，还有许多人在打雪仗。就在昨天，她们甚至和麦格教授一起打了一场。瑟琳娜认识的人里就没有不回家而是选择留校的，哦，瑟琳娜差点忘记了比尔要待在学校。瑟琳娜早早地就将行李收拾好了，伊莲和娜塔莉比瑟琳娜还快，迫不及待就往霍格沃兹特快上走。

尤娜和尤金估计是坐在一起的，杰里不知道在哪里，或许和威尔斯、赫里兰奇坐在一起？瑟琳娜不是很确定。伊莲说她收拾完就去找杰里问问圣诞节他们家有什么安排，瑟琳娜也是这才知道伊莲和杰里不仅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家还是世代交好，所以通常圣诞节也一起过。

瑟琳娜和伊莲、娜塔莉很快把东西安置好了，伊莲也很快走了，瑟琳娜决定去找尤娜他们去问问圣诞节去不去麻瓜世界玩。她没走几步路，就在前面的车厢找到了他们，尤娜正在试着打毛衣，而尤金正在看书。也是看到尤金，瑟琳娜才发觉因为万圣节她被费尔奇拉去禁闭，所以她居然忘记把薄荷糖带给尤金了。

看到瑟琳娜来了，尤金也适时地放下书，他笑着问：“下午好，你总不会是来问我要圣诞礼物的吧？还有一个星期呢。”

“当然不是。”瑟琳娜不理解尤金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她兴致勃勃地问：“我要去麻瓜世界玩，你们去吗？”

“麻瓜世界？”尤金愣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嗯，我应该不会去，尤娜你呢？”

尤娜费劲地支使着那两条不听话的针棒，呼呼地喘了两口气。

“嗯？爸爸妈妈不会同意吧。”尤娜抬起头，相比尤金她就说得直接许多，“他们根本就不会叫我们出去的。”

“诶？好吧，看来我只能自己去了。”瑟琳娜赶紧把兜里的薄荷糖掏出来给尤金，“哦，对了，我之前万圣节忘记给你糖了，抱歉抱歉。尤娜的巧克力看来要到圣诞节一块送了。”她本能地岔开了这个话题，倒让尤金松了口气。

尤金露出一个疏松的笑容，打趣道：“麦克唐纳小姐可总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始乱终弃了呢？”

“尤金你快闭嘴吧。”瑟琳娜正在教尤娜打毛线，听到这话，气得瞪了他一眼，“再这样说，我可不理你了。”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尤金见瑟琳娜真不打算理他，只好把书打开，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看。时不时偷瞄几眼正教尤娜打毛线的瑟琳娜，不知所措得很。看到这一幕，瑟琳娜其实气就已经消了大半，但她还是扭头一句话都没说的退出车厢了。

“瑟琳娜，你怎么脸这么红？”娜塔莉看着瑟琳娜抱着好几本书回来，整张脸红扑扑，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瑟琳娜气呼呼地说：“是气的，尤金那个家伙居然拿我开玩笑。”

如果她的爸爸妈妈和尤金的爸爸妈妈没有总拿尤金和她开玩笑，她也不会那么敏感，几乎是一点就炸。不管她以后会不会喜欢尤金，起码她现在不喜欢，她讨厌总在这件事上老是被他们和尤金凑在一块。尤金明明也不喜欢她，怎么也这么捉弄她。

娜塔莉听瑟琳娜说完不禁笑了起来，她倒也没觉得尤金喜欢瑟琳娜，但是瑟琳娜和尤金认识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发现尤金就是有这种恶趣味的人。有时他就是管不住他那张嘴，一跟他熟悉了，他就装不出那张温和的假面。娜塔莉不由得想起尤金和杰里打起来的原因，要不是因为尤金那句“就算是我拿得又怎么样？”，杰里也不一定认定是尤金偷走了伊萨克的相机。尤金呀，明明平时给人的感觉很成熟，但有时又总是有这个贱不得不犯的感觉。

“别生气啦，相信我，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娜塔莉看了看瑟琳娜手上的书，“哦，对了，你手上这些书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不然我就不只是生气了，他只是有时候管不住嘴。嘶，这么一说，怎么感觉他有时候那么欠。”瑟琳娜把书放下，又把自己的魔法史书掏出来，打算补笔记了，“路上碰见姜安了，要不是他提醒我回来要考试，我都快忘记我要补魔法史笔记了。”

“好吧，让我看看，还有多少。”瑟琳娜直了直腰，就开始奋笔疾书。

窗外还在飘雪，霍格沃兹特快的车窗已经凝上一层白雾，瑟琳娜轻呵一口气，紧接着一团白色的雾气就偷袭了她的面颊。却不是瑟琳娜自己的，是伊莲的。她玩了半天终于回来了，身上还有些柠檬汁的味道。瑟琳娜很快反应过来：“你玩高布石了？”

“味道还不赖是不是，”伊莲耸了耸肩，“幸好我特意挑了这一款，不然可要有你的鼻子好受了。你们怎么都在看书，我还以为你们会下巫师棋呢。”

“回来就要考试了，我在补笔记。”瑟琳娜还是扭了扭头，柠檬味太浓了，其实这也不怪伊莲，瑟琳娜的五感都很灵敏，平日里也不怎么吃什么有刺激性的食物，柠檬的酸味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

伊莲很快注意到这一点，她飞快地换了件衣服：“我已经算赢得多的了，都没被喷几下，杰里已经整个变成柠檬了，要是他找过来，看来我们只能把他拦在门外了。”

“哦，可怜的杰里。”娜塔莉哀叹，“他这是输了多少？”

“起码十局，被一百多颗石子喷。”伊莲幸灾乐祸地说。

“好啦，伊莲你少看笑话啦。”瑟琳娜终于打算停一下，放下让人头昏脑胀的魔法史。她合上书，把它们收进了自己包里，“我们来聊聊别的吧。”

“比如？”娜塔莉也合上书问。

“那就得问我们伊莲乐不乐意给我们讲八卦了？”瑟琳娜朝伊莲挤眉弄眼的。

“行了，”伊莲从桌上随便拿起一个饮料瓶，轻咳了两声，“霍格沃兹第三届新闻会现在开始，鼓掌，邦邦邦邦。”

“第一条新闻：斯莱特林级长和格兰芬多追求手谈恋爱了。”

“那可真是大新闻哪！”瑟琳娜吃了一惊，觉得他们确实很大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现在仇视情绪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还敢谈恋爱，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们是地下恋，我上次夜游的时候意外撞到的，因为这个我还被斯内普抓了呢，我这都没把他们供出来，威尔斯真该好好谢谢我，你们也不要说啊。威尔斯喜欢一个斯莱特林就够可怜的了，要是被其他格兰芬多知道还因此被攻击的话那也太悲哀了。”

瑟琳娜觉得这件事在斯莱特林的女级长身上也没什么区别，只能祈祷他们别被发现了。娜塔莉头一次泪眼汪汪地听故事，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没想到她在魔法界也可以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情故事。好吧，瑟琳娜虽然没看过《罗密欧与朱丽叶》，大概也能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第二个新闻是……”

虽然说着要听伊莲讲校园八卦，但瑟琳娜还是忍不住走神了，倒不是伊莲的八卦讲得无聊，也不是她不想听，走神这件事就像是瑟琳娜用来消遣的玩具，时不时就自己钻出来让瑟琳娜放松一下。瑟琳娜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流水一样淌过，天空、鸽子、橡树，还有记忆中斯拉格霍恩教授熬制活地狱汤剂升腾起的阵阵白雾，斯内普教授不耐烦的嘱咐她……

迷雾样的缠着她，好似灯泡突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