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算真实呢？

一时之间，阿不思和邓布利多都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真实吗？但他们无法解释枫从最开始到现在的那种游戏人间的态度，无论找多少种理由来争辩，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具体的，本不会被他人所了解的细节，根本不是一句“未来有人将你们的故事书写出来”就能解释的。

不真实吗？那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难道只是上位者随意开的玩笑？他们所有的情绪，经历的误解，面对的困难，毕生所追求的理想，难不成都是提前设定好的吗？

如果这都不算真实，那么究竟有多波澜壮阔的人生才能算得上真实。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位造物主创造了这个故事，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就是虚假的。”

邓布利多的态度十分平静。

“造物主创造了我们，塑造了我们，或许有时会显得我们像提线木偶一样，只能沿着既定的路重复着一切，就好像神正窥视着我们的思想，并准备随时修改，以确保我们只能走上同样的道路。”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邓布利多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将头转向阿不思的方向，虽然他的眼睛仍然没有痊愈，但阿不思依旧感受到似乎在被温柔地注视着。

“如果根据普世意义上的造物的标准来评判，我们并不合格。”

是啊，阿不思对比着他决战前和如今的想法，莫名感觉他这样的造物甚至称得上一句叛逆。

如果是如今的他回到一切的开始，那么这个世界的故事绝对不会按照“造物主”的规划来进行。

“这段时间我们做了很多事，销毁了伏地魔大部分的魂器，提高了小巫师的整体水平，甚至你们还大肆发展这个在造物主眼里或许已经是过去式的圣徒，但这个世界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理会我们的胡闹。”

邓布利多话音刚落，装置对面的格林德沃就主动接话，“这样是不是可以认为，造物主也在默许我们的‘觉醒’呢？”

“说实话，我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提出这个话题却一直沉默着的盖勒特终于开口，“如果是我创造了一个世界，那我一定不会放这世界中的物种自由。”

“但她会。”阿不思理解盖勒特想表达的含义，并将它用他人更能接受的话语表述出来，“因为她怀揣着爱意创造了这个世界，即使它有时充斥着苦难。”

“她？”邓布利多以为阿不思会用更加中性的词来描绘。

“枫曾说一位女巫将我们的事写成书传播了出去。”阿不思回想起之前他因为枫编的瞎话，竟真的下定决心准备一起推翻《保密法》的事，不禁有些发笑，“现在看来，应该正好相反。”

“这可真是……”邓布利多笑着摇摇头，不再回话。

“我本以为你意识到这件事后，会产生情绪，但看来我再一次低估你了，阿尔。”盖勒特必须承认，阿尔永远能刷新他对温柔一词的理解。

“你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不公平的……”

“盖尔，你知道的。”阿不思的语气始终轻缓，“那些也成为塑造我的一部分，虽有遗憾，但我不该怪任何人。”

“好了，先生们，或许我们该聊聊更加迫切的话题？”格林德沃的语气有些幽怨，似乎是在抱怨两位邓布利多都不愿理他的事。

“好吧，我们的时间确实不算太多。”邓布利多叹口气，其实他看热闹看得正开心，不过也确实没多少时间了，“那么言归正传，你们遇到的枫都传递了什么信息呢？”

格林德沃和盖勒特对视一眼，同时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那可真是噩梦般的记忆。

……

格林德沃和盖勒特在伊甸的生活称得上无趣。

虽然时不时出现的记忆片段算是还不错的节目，但这节目更多是在折磨观众，只能让格林德沃和盖勒特通过不断看彼此的笑话来调剂自己的心情。

比如在他们认知中，更喜欢邓布利多和阿不思的枫，竟然单膝跪地冲着他们看不见的“格林德沃”表演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深情表白，包括但不限于土味情话和病爱言论。

比如嘴里念叨着“我是盖勒特大魔王最信任的圣徒”的枫，一边和他们探讨谷仓的细节，一边和记忆中的人争辩中年ggad强制爱的可能性和具体操作。

当然，关于后一条，两人持保留态度。

虽然他们都很不耐烦旁观这些事，但他们也确实从中提取出了想要了解的事实。

比如他们所处的伊甸，其实也只是游戏中的一个场景。

当时还不叫枫的光之子，在布满血水的伊甸搬出桌子，和他们看不见的两个人交谈着。一会儿询问怎么才这些翼就来献祭，一会儿说要不要加个好友等她周末放假就带他们跑图。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你所处的世界，只不过是其他人闲暇时间用来解闷的游戏。

格林德沃和盖勒特不知道当初的他们，在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许是虚假的时，会有什么反应，但当时他们只觉得可笑，没想到不可一世的自己，竟也只是高维世界的产物，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试图弑神的念头。

干掉造物主，要么世界崩溃，要么他成为第二任神明。

当然，这件事他们不会让邓布利多和阿不思知晓。

在记忆中枫无数次的科普，和一位自己找上门的人的解释下，他们也了解了这个游戏世界运转的规则。

如果说，他们的魔法世界是完全由造物主控制，和高维生命不会有联系的话，那么游戏世界就是低维与高维能产生连接的唯一途径。

高维世界有专门的人来维持游戏世界中的规则，这也意味着他们当初认为祂是世界意识的事，是错误的。

祂只不过是来自低维世界的人，在机缘巧合下将自身与游戏世界的一部分系统融合，从而得以运用一些本属于系统的能力，并从中为自己获利，就像将他们二人投到这个巨大的“冥想盆”中一样，或许这就是祂能得到的权限之一。

但祂应该也明白，祂不可能一直隐藏在系统中，就像枫描述的，虽然高维世界运作系统的人经常持续性摆烂，但他们不会永远发现不了系统中那段不应该存在的“代码”。

那么这一次祂的行为就有了原因，祂在寻找自身的出路。

没有人想要死亡，即使能够坦然的面对，但那也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赴死，若有办法两全其美，相信不会有精神状态正常的人，试图以飞蛾扑火的姿势，让事情的走向变得更加惨烈。

那么祂的意图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将光之子这个游戏世界的产物投放到魔法世界，并且和来自高维世界的灵魂占据同一具身体，如此一来，他们是否可以认为，祂在利用枫和光之子身躯的特性，来摆脱既定的结局。

毕竟根据低维世界无法伤害高维灵魂的特性，祂躲在枫的背后，就相当于手拿一块免死金牌，在高维出手世界崩溃以前，祂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虽然不知道祂要如何解决枫和祂共用一具身体的事情，但起码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祂的努力方向。

让世界彻底重启。

……

“所以，祂是一个不满圣徒扩张速度，不满你失去事业心而准备自己上的前圣徒？”邓布利多听后止不住地叹气，“你们不会以为这些很难分析吧，看祂对你们的态度就能发现，之前枫还说这人估计是疯狂迷恋你呢。”

格林德沃和盖勒特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将所有猜到的事都告诉邓布利多和阿不思，虽然很多事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因为其他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就不随便说出来扰乱你们的思绪了，毕竟你们那里才是主战场。”

格林德沃这懒洋洋的语调反而让邓布利多有些担心，根据他对格林德沃的了解，在面对他以外的事时，事情越棘手他的态度反而越淡然冷静。

他很想搞清这两人究竟隐瞒了什么，但这遥远的距离阻挡了他们，如果想要他们说实话，就必须脱离当前的环境，研究出从“冥想盆”中提取灵魂的办法。

阿不思叹口气，默默在旁边补充一句，“我们会尽快找到让你们苏醒的方法的。”

“不急。”盖勒特拒绝了阿不思的提议。

“为什么？”邓布利多确认了他的猜测，他们果然打算要在那边做些什么事。

格林德沃和盖勒特想到在伊甸见到的意料之外的人，不自觉陷入沉默。

“好吧。”邓布利多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答，索性不再管他们，“我们还是会尽力找到让你们回来的办法，同时也会处理好这边的事，至于你们，在我们开始动手将你们带回来之前，我希望那边的事能有一个结果，好吗？”

“当然。”装置中传来格林德沃得意洋洋的话语，“没什么事是我无法解决的。”

“我们会配合你们打乱祂的步调。”盖勒特有些无语，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互相告别后，邓布利多和阿不思关闭装置，收拾完东西，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总感觉他们要做些危险的事。”阿不思率先打破沉默。

“但我们能做的只有信任，不是吗？”或许是因为更为年长，邓布利多表现得十分乐观，他摸索着拍拍阿不思的头，仿佛在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

“嗯……罢了，一会儿再想。”阿不思停止了这个话题，拿起又开始闪烁的项链，“我又来通讯了，不知道是不是哈利已经回到霍格沃茨了。”

“你和斯内普的相处时间不是很多，但我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邓布利多语气欢快，开始回忆斯内普的成长经历，“他很可靠，交给他的事就没有完不成的，而且哈利对他的意义不同，他一定会将哈利安全带回霍格沃茨。”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阿不思接起通讯，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对面传来麦格急促的话语，还有小天狼星大声的指责和斯内普虽阴郁但满满都是担忧的声音。

“阿不思！哈利他又……”

听完所有描述的阿不思默默放下项链，看向一边同样十分费解的邓布利多，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我终于知道枫口中的flag是什么意思了……”

邓布利多深吸口气，决定到哈利被救回来之前，再也不说类似的话了。

GG/gg：造物主在掌控我……

“真·造物主”：啊？同人世界走向我不管的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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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 16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