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要听课吗？答案是不，但仅限于你旁边那位。

再怎么说高一的基础得打好，你家又没承太郎那个底蕴，你想了想还是觉得别拿自己人生作死比较好。

好吧其实是过了半个学期望见了期中考试的影子开始不安了。

话虽那么说，脑子却不听劝没在动。你撑着头，感叹时间怎么能如此漫长，眼皮怎么能那么重。

蓝天白云引走了你的注意力，换作平时你可没那么闲去注意它们，但上课就是能让除了上课以外的所有事情变得有趣…

夏蝉藏在那些茂密的绿叶后，你也没去找，视线透过一片又一片叶，直到缝隙里的蓝天。

可能是外面变热了，你旁边这位逃课的次数跟着少了，黑色吸热嘛，你幸灾乐祸的偷笑。

还好第一节是国文课，爱听不听。你转起笔来，好几次差点完成完美的回旋，玩得有些红温，没控制力气，飞出一个偏门的角度，砸到了你亲爱的同桌又弹出去。

于是你与皱着的眉头下的他的眼睛对望，你很想笑，“呃…下次教教我怎么用笔喝啤酒？”

他弯腰捡起那支可怜的笔，递回你面前，“可以。”

你没再搭腔，“谢谢…”他攥得比你想象的还要紧，果不其然的碰到他的手指。

该死的…绝对是故意的吧？碰到的地方隐隐发热。又想起前几天的意外事故，脸不由得红一阵，你干脆把笔封存进铅笔盒，课也不听了，转头对着窗口思考人生。

不给这家伙买面包了。中午你气呼呼地拿起便当就往外走，再说为什么所有不良都喜欢在天台吃午饭？你要做第一个在一楼吃午饭的不良。

你坐在长椅上，抬头的本意是看向天台——不知为何的想瞧见那人的身影，却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溅了墨的云仿佛压下来似的，低气压得令人烦躁。

你内心祈祷着，但夏天的雨总是突如其来，不多时便感受到第一滴水的凉意。手忙脚乱地收拾便当准备回教室吃，第二滴、第三滴…

你用手挡住飘进眼里的雨，奔跑着逃离雨幕，冲进学校里，衣服湿得恰到好处，不算全透却足以令人不适。先前想跑回学校的焦急散去，转而被一股莫名的委屈取代，你打开自己的鞋柜，响亮的雨点白噪音和稀疏的人群声混在一起打在耳边。

呼吸难以停下，潮湿的空气被体温染热，呼出，被穿堂风带走。你竭力般，头顶在某个陌生学生的柜子上发出响声，人工染色的金色发尾垂下，其上的水滴坠进柜子里，像泪。你现在绝对很难看。

外面景物已被雨水模糊，树叶噼啪作响，顺着风吹到你脚边。雨总是让一切变得情绪化，无论愤怒、伤心…所以，忍住，忍住，只是倒霉了点，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哭出来，因为一场雨？况且在学校哭，其他人会怎么想呢？会被窃窃私语吧，会被说成软弱的人吧，会被…

眼底被浸泡模糊，余光里出现了什么，有些人在叫喊，无暇顾及。擦掉闭眼时挤出的泪，你穿好室内鞋，将沾上泥的室外鞋安置，关上柜门，低头，打算与他擦肩而过。

他挡在面前，果然，是承太郎。

你苦笑起来尝试混过去，“今天有些倒霉呢。不过还好我回来的得快，”你撩起自己湿得半透的校服外套，“应该过一会就会干吧？”

他没接话。人们安静下来，读见凝固的空气而四散，寂静里只有雨点拍打的声音。

你自顾自的接话，“不过还在下雨，可能也不会那么快干？”

你不再留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头侧开假意看外面，水滴坠入领口，“看起来不会很快结束，不过是夏天，不好说呢…”最后跟着自己的话讪笑两声，干巴巴的。

心底的悲哀越发浓重，如此苍白，但停不下来，脑中思索下一个话题。

雨正淅淅沥沥，积起的水流进排水渠，像条小河流的瀑布。

你不能再继续说自己了，你害怕，害怕语言会倒流到思维里，害怕说着说着眼泪掉落。

“你的迷妹们怎么没了？”你四下张望转移话题，“话说，你在天台吃饭…”

“我是来找你的。”他的声音被雨冲刷得柔和。

“哦…哦，谢谢？”你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只好笑。

“想哭就哭吧。”

…什么叫想哭就哭，别人会怎么想？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哭呢？只不过一场雨，我足够坚强，足够坚韧，我应当如此，我便是如此…

鼻头却酸得更甚，你憋着气息，让泪囊努力行使它的职责容纳眼泪。

“…这里没有别人。”已经是他能说出来的最直白的话。

他抬手，手覆在你的发旋，温暖的，轻柔的。

泪总是不听话，想法也是。

湿布料贴在身上，穿堂风肆虐着夺走温度。他抱住你，温暖的怀抱亦如刚刚抚摸过你的掌心。不似上次梦里的酒精味，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萦绕，于是你忘却了雨点的响声，忘却了刚刚的悲伤，泪水也不再流淌，被他短暂的填满心间。

于是你又笑起来。

“下节课别上了。”他说出一句你未曾想过的结论。你抬头对上他的眼，你心里居然是喜悦的，眼因欢笑被泪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已然牵上你的手。

老天不知道是不是也怕他，雨立刻没了，没被打下的叶片上露珠滚动，路边的小水潭清澈见底，一丝涟漪都没有。

搞得你又想哭了。

那么快就停了，那刚刚是真就算你倒霉吗。

但雨后的温度正正好，有些阴的天里，阳光不再骄戾，他身上的黑色也好看许多，风似乎是绿色的，近近地吹过脸颊，抚平了悲伤的痕迹，于是笑容开始生长。

他跨步跨得很大，好像能日行万里，但频率不快，其中有什么节奏，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只要跟在他身旁就好。

你有种感觉，无论笑着哭着，他都会这样走在你身边。大概这就是他独特的安慰方式吧？你笑起来，攥紧承太郎的手。那就放肆一次吧，不去想下午的课和旁人的眼光。

一场没有目的的散步就此启程。

如果想看的人多可能在这个时间点里再衍生一篇番外，也许会有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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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