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在想来栖晓吗?”
正当你陷入回忆,不自觉也合起双手,企图把那点温度从冰凉的手心里捂出来时,身旁幽幽传来的声音吓得你差点魂飞魄散,放声尖叫,“鬼啊!!!”
你一个坐不稳,从房梁摔到地上,一抬头才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雨宫莲跟个鬼一样吊在房梁上,在…在做引体向上?
哈???
“你有病呀!”你终于把藏在心里一天的话骂出来,“谁家好人在房梁做引体向上,这是我的床啊!你带着猫住进来就算了,爬我的床干什么!”
雨宫莲无辜地一松手,从高处蹦下来,在你身边蹲下来,睁大的灰色猫眼中写满了无辜,“我回来已经很久了,只是你没听到。”
“而且你已经半个月没有和我说话了,我以为你不在。”
怎么可能不在,当然是因为你不理他了。
……这好像是你的问题。
你突然哽住。
憋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不对啊,他不经你的允许连人带猫住进你的地盘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可是等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最能反击的时候,再张口总觉得气势上就输了,你冷哼一声,不跟小人争辩,转身准备爬回房梁上。
爬……没爬动。
你转头瞪住雨宫莲,“松手!”
雨宫莲仍旧蹲在那里,耍流氓似的拽着你的脚踝,你怎么也抽不回来,他的手圈在你的脚踝上跟镣铐一样沉重,或许是刚刚运动过的缘故,他的体温烫的吓人,别说你只是没有体温,就算是冰块,搞不好都会被融化。
而现在的你,就是他手里的冰块。
异常的温度似乎从与他的手心接触的地方蔓延开,连同着带来的感觉酥酥麻麻,你不由自主发抖,觉得这感觉不对劲,你使劲蹬了蹬,依旧没有挣脱,反而让他察觉到你逃脱的意图,雨宫莲握得更用力了。
“干、干什么啊你,松开!”你色厉内荏地嚷,雨宫莲不为所动,“我们来聊一聊来栖晓吧。”
“……!”
你所有的动作在瞬间凝固。
他怎么知道来栖晓?
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刹那间闪现在你的脑子里——你从没有告诉过雨宫莲你的名字,你自己都快忘了,他是打哪儿知道的?
这么一想,你又回忆起来,之前雨宫莲就提到过来栖晓的名字。
他不会……不会吧……
你长时间的沉默让雨宫莲察觉到时机,击破弱点使对手倒地的下一步便是发起追击,他凑过来,半跪在你身旁俯下身,好不容易放开脚踝,又钳制住你的双手,雨宫莲眯起眼睛,“不要否认,你知道来栖晓。”
不是,这……
这是不是太刺激了?
你都快要恍惚了,脑子里搅成一锅乱粥,眼前阵阵发黑,胸前仿佛幻化出生疼的心脏,你支吾几声没说出话,半晌才哑着嗓子问,“来栖晓是你的什么人?”
雨宫莲沉默以对,他死死盯着你,却不作回答。
长得一模一样,时隔十七年起步,还知道你的存在,还来自同一个老家
呜呜——
“你是他的儿子,对吗?”
你双眼泛红,又想去□□在房梁上的水果刀,却被雨宫莲重新压回地上,无能狂怒,“他离开我去找别人了,果然是这样!”
骤然得知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撷取,你的愤怒冲垮情绪防线,“我就知道,渣男!”
只要杀了来栖晓,他就永远属于你了。
对,是这样的,只要把来栖晓杀掉……就连囚牢与锁链都没办法关住这只自由的飞鸟,唯有死亡才能让他停住迈向那个离开你的未来的步伐。
暴怒之下你差点就挣脱了雨宫莲的桎梏。
“……你理智一下。”
“理智,你让我拿什么理智!”你咬牙切齿,直至听到雨宫莲无语道,“我和来栖晓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因为你,我才知道了来栖晓的存在。”
哈,气死了,来栖晓居然还敢把你的存在告诉他的儿……
嗯?
你挣扎的动作顿时凝滞,“什么?”
“我的爸爸不是来栖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他。”雨宫莲又重复一遍,“现在可以冷静了吗?”
……哈哈,太冷静了。
十一,
你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板上,“想笑就笑吧,这没什么大不了。”
对面的卷毛已经忍笑忍出了表情包,恐怕把十六年来的短暂人生中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吧。
“我怎么知道你和来栖晓没关系。”
你怒而推卸责任,“退一万步来说,和来栖晓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万分抱歉。”雨宫莲对答如流地朝你土下座。
“……总之,提起他干什么,你找我什么事。”你架起胳膊,侧过脸不看他,可眼角余光却背叛了本心,把他剩下的动作尽收你的眼底。
雨宫莲盘腿坐下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那眼镜真的丑死了,很难想象在来栖晓之外还有人愿意带,白浪费一张好看的脸。
“我从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在我能记得住我做过梦的时候,就反复在做梦,梦里我因为所谓的案底转学来到秀尽学院,遇到了温柔好心的同桌,会在我很饿的时候分给我自己的便当。”
雨宫莲开始回忆性叙述,说出来的事让你怔在原地。
“我仿佛被困在了那个学期,和同桌关系和谐亲近,但也仅限于此,周而复始,不断重复着相同的梦。”
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你的梦里,不,应该叫做记忆中的真实经历,从某天中午来栖晓赞不绝口的苹果派,到你手腕上绑着的脏兮兮的发带。
“你是什么东西。”你谨慎地问,“你不是来栖晓吧。”
话音刚落,对面的雨宫莲忽而笑起来,那笑容突然让你背后发凉,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又来了,他露出了和梦里的来栖晓向你讨要好处时一模一样的微笑,“谁知道呢。”
……你是个鬼,你好害怕。
在你表露出倒反天罡的恐惧的下一秒,雨宫莲忽然甩甩脑袋,又眨了眨眼,“很遗憾,我不是。”
他又强调一遍,“我不是来栖晓,尽管长得一模一样,但我绝对不是你梦里的来栖晓。”
“哈哈,那就好。”你谨慎地干笑,更想跑了,要不是雨宫莲压在你身上,你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贴着卢布朗的墙爬也要爬到雨宫莲到不了的屋顶。
“但是,从第一次在阁楼遇到你开始,梦有了改变,我梦到你死在我面前了。”
满脑子杂乱的思绪霎时被清空,你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高中生少年,他闭了闭眼,语气平静,可表情却莫名痛苦,“你的血很烫,洒在身上像浇了开水,你明明躺在我的怀里,可像是马上就要消失在世界上了。”
“已经消失了。”你补充一句。
雨宫莲一噎,又把不自觉流露的情绪收回去,“你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不记得,我失忆了。”你摇摇头,“但我想起来了临死前的场景,只有你和我,你的手里还握着水果刀。”
凶手显而易见。
你也很想知道来栖晓的心理状态,但雨宫莲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再次强调,“我不是来栖晓。”
“哦。”
“我也不是凶手,我绝不会杀掉你。”雨宫莲紧紧盯着你。
你:……
你:…………
“……哦。”你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这位比你可怕多了,他到底有没有刚刚否认了自己不是来栖晓的自觉啊。
“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雨宫莲提出,他歪了歪脑袋,“我帮你寻找死因,我必定和来栖晓有某种联系,只要循着梦里面我们做过的事去过的地方再来一遍,说不定你的记忆就能恢复,也就能找到死因。”
“我为什么要找到死因。”你冷笑一声,终于找回主场,“我做鬼做得很不错。”
“真的吗,我不信。”雨宫莲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床,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你怎么就梦游到睡他的床了,真是做鬼都有案底了。
你黑着脸,“那么,代价是什么?”
话音刚落,你突然觉得似乎与身上的人有了某种更为紧密的牵绊,你几乎感觉到他充盈内心的愉悦。
雨宫莲弯着眼睛笑起来,“你不要讨厌我,不要因为来栖晓而讨厌我。”
“……很难。”
“难也必须做到,你许诺过,你要一直盯着我。”雨宫莲身体又往下压了压,他的嘴唇几乎碰到你的,你甚至嗅到了他大概是泡了咖啡而沾染上的奇妙的苦味,并不难闻,但你顾不得,你惊恐地想往后退,退不了一点,你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堂堂女鬼,被一个高中生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被他的话吓得浑身僵硬。
他到底是谁啊!
不是,你们两个到底谁是鬼啊,这才是男鬼中的男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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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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