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放弃

那晚的谈话被陈魏来的突发的昏迷打断,之后陈魏来陷入了诡异的高热和昏睡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陈魏来只觉得他在慢慢地下沉,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但是他很有耐心,也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慢慢地,他看到了一道光,然后跟随着这道光,他窥见了陈宸的脑海中被掩埋的记忆。

热爱自由立志做画家的叛逆的陈敏行和天才大提琴少女柏妮斯相爱了,意外怀孕原本打算流掉,被陈敏行的父亲陈嘉庚知道了,要求必须生下孩子。

可是一个是灵魂自由不受束缚的大少爷,一个是要成为顶尖大提琴演奏家的事业女性,出生后的陈宸基本没有得到父母的陪伴,有的只是保姆的精致照料,他的父亲陪伴着母亲,随乐团的交流活动在全球采风飞来飞去。

直到祖母Catherine发现三岁的陈宸还不会讲话,在被诊断为自闭症后被带回祖父母家,庆幸发现的早,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顶级专家的和心理医生的教育干预以及药物治疗下慢慢恢复正常。

可是在五岁的时候,他的自闭症突然加重了,同时出现了人格分裂的倾向。

一个小孩再聪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不和他一起生活,学校里别的小朋友都有父母接送,但是他只有保姆和保镖,他明明是有父母的,可是他只能在照片里看到他们。

他不知道的是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孩子。

‘没有父母不爱孩子’,这是天下无数谎言中的NO.1。

比起爱孩子,这世上有一种父母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和感受,更在乎的是自我的价值。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社会关系加血缘关系,抛开这层关系,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在子女衣食无忧不需要他们照顾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考虑这个孩子对于情感的索求。

某天陈宸的祖父母发现,一直拒绝沟通的陈宸突然高兴地告诉他们,有个叫陈魏来的哥哥和他一起玩,哥哥和他看3D电影,带他去游乐场。

他讲述的那个世界实在有点光怪陆离,那里有可以视频的智能手机、光效立体的3D电影,刚开始陈宸的祖父母以为他是在做梦,可是随着后来陈宸提起陈魏来的频率越来越高,透露的两人相处的情节虽然琐碎,可是所有的逻辑都圆满自洽,这让陈宸的祖父母意识到不对劲了。

陈宸自小在英国长大,每年度假他们去的地方都在欧洲,最远去了他祖母的故乡韩国,他们从未去过中国的那个南方城市,但陈宸描述的那个世界里那些东方地名和街道是真是存在的,如果是梦,细节刻画不可能那么真实。

可是陈家多方的调查都显示在那个城市并没有陈魏来这个人的存在,最后医生诊断陈宸患有分离性身份障碍,即人格分裂。

后来,通过三年持续的心理治疗,突然有一天他就康复了,另一个人格悄然消失了,而陈宸也失去关于陈魏来的所有记忆。

当陈魏来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待看清房间的布置,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这是陈宸在老宅的房间。房门紧闭,听不到人声,只有房间的窗户敞开着,白色的纱帘随风轻轻晃动,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在叫,这是来自人世的喧嚣,可惜那个孩子听不到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流,他难以自制地啜泣着,发出绝望的悲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依旧想不起关于陈宸与他相处的记忆,可是身体里苏醒的关于陈宸对陈魏来的发自心底的喜欢让他的心脏难受的几乎痉挛。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在门口伫立许久的陈嘉庚走到他床边坐下,他的身形比陈魏来初见那日似乎苍老许多。

“抱歉,醒来的还是我,不是陈宸!”陈魏来缓慢地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

“不管是你还是陈宸,都是我的孙子,你们本质上是一个人。”

“我们是两个人,陈宸是陈宸,我是我!”这句话仿佛戳中的了陈魏来的痛点,他出离愤怒,他们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抹杀掉陈宸那个孩子的存在。

陈嘉庚没想到陈魏来的反应会那么强烈,甚至比那天晚上的情绪更激动,“抱歉,Albert,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尊重你的每个人格。”

“不,你不明白,你们根本不明白,陈宸不在了,他不在了.....”陈魏来突然歇斯底里,他们都以为陈宸和陈魏来是精神分裂的两个人格,现在是陈宸的人格沉睡了或者是他们的人格融合了,但是只有陈魏来知道,陈宸是真的不在了。

陈宸和陈魏来一直是两个人,“陈魏来”,是因为他的爸爸姓陈,他的妈妈姓魏,他是陈魏两家结合的孩子,他们希望他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只有陈宸那个孩子一直孤零零的,他渴求着父母的爱,可是无人给他回应。

在体弱的祖母缠绵病榻几年去世后,他按照她的遗愿,在祖父的默许下带她的骨灰回到她的故乡,因为祖母想安葬在父母身旁。

后来在韩国短暂逗留的陈宸,被祖母的亲戚过于殷勤和频繁的拜访搞得不胜烦扰后,在雷蒙德的陪同下出来散心,偶遇到了Pledis的社长韩成洙,就这样留在了Pledis。

最后,陈魏来被迫注射了镇定剂,等再次醒来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再出现精神失控的情况。

“陈宸,如果这是你的梦想,那我会放弃陈魏来这个名字,我会呆在你喜欢的地方,我会让你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九月快结束的时候,陈嘉庚要回英国了。

临走的时候,他和陈宸进行了谈话。

“Albert ,你已经成年了,从你成年开始每月可以从家族信托领取20万英镑的零用。除此之外,当初Catherine在韩国的产业没有放在家族信托,她的遗嘱是将她在韩国的产业全部留给你,Matt和Blithe没有意见,现在你成年了,这部分遗产会逐步转移到你名下,我回英国后,Dennis会留下处理这部分事务,你有事可以吩咐他做。”

“当初我能放任陈宸在这里做练习生,也不会拦着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每个月接受罗伯特医生的心理评估。”

“如果你考虑好了要出道,相关合约法务看过没问题,需要监护人签字,我会让Matt飞过来,如果你不想见他,就不要见了。”

练习生宿舍门口,外卖员无语地看着权纯永递出一部分现金,以及若干张银行卡。

“这个我们AA的,麻烦您分开刷……”权纯永不好意思地说。

“刷我的卡吧。”旁边突然伸出一张卡,外卖员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

权纯永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时隔两个多月终于回来的陈宸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带着温和地笑望着他,突然间眼泪就哗啦啦留下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

有的人说你坚持不住逃跑了,但是我们知道你不是。

这章真的写了好几天,太折磨人了。这是陈魏来转变不出道想法的契机。

Matt 陈宸的父亲:陈敏行,译作马特 希伯来语中是上帝的赠礼,画家,所以给他设定是自由画家的身份

Blithe 陈宸的叔叔:陈讷言,译作布莱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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