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咒语

除了斯内普卧室的阶段性居住权外,门厅偷袭事件还产生了两个影响:

第一是哈利收获了一群以那位罗齐尔小姐为首的一年级迷弟迷妹们,在他们的描述里,哈利几乎成了挥挥手就能砍翻一群黑巫师的**师。也拜他们所赐,原本已经没人提及的“守护神哈利”的梗再次被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第二是在确认过他确实没受伤后,赫敏和德拉科开始一起逼问他当时用的咒语——被一年级们描述为“嗖一下,三个偷袭的坏巫师就被哈利学长从不知道哪里召唤到面前了,全身上下都被捆得严严实实”。

“那肯定不是飞来咒,至少不是单纯的飞来咒,飞来咒没法对有生命的物体使用。”赫敏斩钉截铁地说。

“禁锢咒也显然不带移动效果,”德拉科沉思,“难道你对禁锢咒使用了飞来咒?可从没听说飞来咒还能对咒语本身使用啊。”

“用飞来咒召唤咒语……?”赫敏重复了一遍,她突然问:“你具象化了禁锢咒?所以那些一年级说坏巫师是被‘捆’到你面前的。”

她有些激动地、语速飞快地说:“所以你先具象化了禁锢咒,然后用飞来咒召唤了禁锢咒的麻绳,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偷袭者突然被你召唤到面前,并且全身被捆。”

“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语速慢下来,满是疑惑地问自己的好友:“你是怎么在被偷袭的情况下准确对那几个人使用禁锢咒,再用变形术具象化,然后再用飞来咒召唤的……这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哪怕无声咒也不可能!”

“我们去年一起研究的,一个魔咒的有效施放最重要是三点——魔力输出量、施法者意志和魔力运转路线。”

“声音可以影响魔力输出量,这是为什么无声咒的效果往往没有念出咒语强;魔杖和挥动魔杖的姿势可以引导魔力运转,并在一定程度上扩大魔力输出,这是为什么一根合适自己的魔杖对巫师而言那么重要。”

“以及最重要的,咒语里蕴含着魔力运转路线,不仅仅是发音和念咒快慢的区别——不同的咒语本身就代表了不同的运转路线,所以组合魔咒才那么难得!”

赫敏一口气说道。

“除非——”德拉科鸽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格兰芬多友人,难以置信又仿佛意料之中地说,“他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咒语。这不是咒语组合,而是组合而成的新咒语。”

赫敏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鼻翼骤然翕张,嗓子里发出干巴巴的声音:“你疯了,不稳定的自创咒语可能随时引发魔力反噬和暴动……”

“放心,赫敏,”哈利小心翼翼地把手按到赫敏肩膀上,他感觉自己的好友下一秒就会爆发,“我有小心实验过的,也和斯内普教授确认过。”

至于是在使用前和斯内普确认的,还是在使用后和斯内普确认的,哈利决定不告诉自己的好友。

赫敏看起来勉强被安抚住了,她虽然甩开了哈利的手,但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追问:“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新咒语是怎么回事了吗?我们完全不知道你在研究新咒语!”

她严厉的目光瞪向旁边的德拉科。

“是的!我从不知道你居然敢独自研究创新咒语!”德拉科立刻跟着一起指责哈利。

“因为我本来确实没想要创新咒语的。”哈利挠了挠头:“我原本只是在研究‘Point Me’(定向咒)。这个咒语还是赫敏你找给我的,在三强赛上帮了我大忙。”

“我当然记得,不需要你特意解释。”赫敏看起来并没有消气。

哈利轻叹了一声,继续解释:“开学前丽痕书店那次偷袭后,我觉得不知道敌人位置的感觉实在非常糟糕。于是我就想,如果定向咒能基于地磁场而固定指北,那有没有可能用类似的方式,让定向咒基于魔力波动去定位敌人。”

“这倒是很有可能。麻瓜们所说的地磁场在巫师们眼中就是一种固定的魔力波动,而且傲罗们也确实有专门的咒语能定向并追踪特定的犯人——不过一般需要配合药剂使用。”赫敏思索着说。

“抱歉打断你们,但是磁场是什么?”德拉科问,语气是他一贯的倨傲。

“一种矢量场。我们能区分南北极是因为存在持续的地磁场。”赫敏简短地说,她看着铂金头发友人完全没明白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我建议你去申请下旁听麻瓜研究学。我听纳威说新来的罗齐尔教授课讲得非常好,她会讲麻瓜和巫师对世界完全不同的认知方式。”

“不,我并不感兴趣。”德拉科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他把话题转回咒语上:“后来怎么就变成了研究新咒语了?”

“噢,赫敏提醒了我。”哈利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人的相处方式。

自从德拉科加入他们的学习小组后,赫敏一直对他比较客气,一方面是德拉科显然比其他人更能跟上赫敏的思路;另一方面也是在德拉科刻意示好,表现风度的情况下,赫敏多少也会考虑一下形象包袱。

不过现在看起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提醒了你什么?”赫敏重新板起脸:“我从不鼓励你冒险,哈利·詹姆斯·波特。”

“额……”哈利讪笑了下,这好像是赫敏第一次连着中间名叫他,“你那天不是和我问起西、斯内普教授的‘神锋无影(Sectumsempra)’嘛。”

他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笑意:“那个咒语是他自创的,所以我回去后就问了他那个咒语具体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单就咒语而言倒是并不难懂,sectum是seco(拉丁语,意为切割)的完成态,sempra是semper(拉丁语,意为总是、持续)的变体,这个咒语就可以简单理解为‘持续切割’。但如果只是这样,这也不过是类似荧光极亮( Lumos Maximum)的变形而已,远没有起到令人惊叹的隐蔽和反治疗效果。”

“切割咒的词源并不是seco,”赫敏眉头紧皱,“不过seco的语义确实要比diffindo(分裂)更具有破坏性。”

“不止这点,”德拉科补充道,“用完成态也有意思,它直接确定了咒语切割的结果。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咒语必须用特定的反咒才能治愈的原因。但院长是怎么想到要这样来设计一个咒语的?”

“没错,”哈利笑了下,“我也问了教授这个问题,他是怎么设计出这样一个咒语的。”

“所以斯内普教授怎么说?”赫敏立刻问。

“他先嘲讽了我,他说‘设计’这个词已经全然暴露了我的无知。”哈利毫不在意、语气轻快地说:“后面他说得太玄乎,我一开始一直没懂。”

他在赫敏的瞪视下重新端正了坐姿,换成严肃的语气重复斯内普的话:“他说‘当你真正想明白了自己想要实现什么样的效果,且确实需要时,咒语自然就在你嘴边’。”

“这是原话?”赫敏怀疑地问。

“我省略了一些类似“脑袋不只是摆设”的词,你很想听这个?”哈利挑眉。

“从不。”赫敏敬谢不敏,她小声嘀咕了句:“我又不是你。”

“这话确实玄乎,”德拉科把话题引回哈利身上,“你说‘一开始没懂’,所以现在懂了?”

“事实就是,他说的是对的,当你清楚地、迫切地要实现什么的时候,魔力会跟随你的意志运转,然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咒语,就看你要不要念出来。”哈利说。

他看着赫敏仍带有疑惑的眼睛,微笑着说:“得到教授那句答案后,我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自觉已经对想要达成的效果了如指掌,我甚至请教授尝试袭击我,但是我始终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也从没出现过‘咒语就在嘴边’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我内心清楚知道教授并不会伤害我,更加没想过要伤害他,所以就一直没有满足‘清楚’且‘迫切’的要求。直到这次,那三头蠢驴偷袭我和那群一年级的时候,我突然就知道了,也顺利用了出来。”

赫敏和德拉科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的友人是在讲述自己自创咒语的心路历程,他们却莫名感觉撑得发慌。

哈利若有所思:“我猜,通过这种方式发现的咒语并不会有你们担心的‘引发魔力反噬和暴动’的风险。虽然不一定能像标准咒语那样让每个巫师通过学习就能掌握和使用,但它毫无疑问是稳定的,甚至我自己用的时候感觉魔力运转比任何时候都顺畅。”

赫敏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所以,咒语,对于魔法使用而言并不是必须的,它只是让大多数人能更容易地使用魔法的手段。最重要的依然是意志,是勇气和头脑。”

她粲然一笑:“无论如何,我至少知道沃德教授的作业要怎么写了。”

晚上躺在床上,哈利再次和斯内普聊起了这个话题。

“我有一种感觉,”他侧身躺着,注视着墙壁上斯内普专注看书的剪影,“那个咒语并不是我创造的,它好像天生就在那里,我只是侥幸、或者说碰巧,在合适的时候用了出来,然后知道了咒语的名字。”

“所以你才嘲笑我用‘设计’这个词吗?”他问道。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斯内普勾起嘴角。

哈利背过身,小声哼哼:“你就不能夸我一下吗?”

半晌,他听到斯内普叹了口气,语调温柔:“你比我想的更优秀,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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