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非常诡异地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这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送的东西也就随手买了再写点东西而已,做个面子功夫,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便丢了吧。
程念抢先应下来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倒想看看时隔四年,宋知言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能让文晴还是这样死心塌地。不过她还不知道文晴刚才将宋知言送的东西扔了,要是知道,估计这个旁观者也看不清楚这俩人什么情况了,只是隐约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气氛有点不对,说不上来的不对。
文晴莫名其妙地看着程念,后者使了个眼色给她,宋知言让助理下班,自己厚颜无耻地去蹭饭。
又是熟悉的地方,程家的企业,算来文晴也算是蹭饭的,只是蹭习惯了,从小到大,到后来她和宋知言在一起,只要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必来这家。
程念目光流转在他俩之间,三人气氛尴尬地吃完了一顿饭,席间她见文晴一副恹恹的模样,心里满腹的疑问也没法问出来,而且面对宋知言她又是个高冷精英形象,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些问题,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来,她也是纳闷了,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杀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开机要过上全年无休的生活了呢。
直到最后,程念借口去上厕所,实则躲在门口偷听——这俩人之间指定有哪里不对,既然直说不好,那就别怪她用特别手段了,虽然这个姿势不是很得体。
果不其然,她刚出门,宋知言就开始了。
她听见宋知言话里带着几分委屈道:“为什么?”
文晴明知故问:“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更加委屈,音量不减反增。
程念心道你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我不知道啊!
文晴不愧是好闺蜜,简直和她共用一个大脑下一秒就给她透了题:“你是说你送的东西吗?”
“对,为什么扔了,我记得你最爱红玫瑰。那束花一定是我的,我亲眼看到你丢下的,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他语气不想质问,更像请求。
文晴冷淡道:“没有理由,不喜欢了,况且,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喜欢红玫瑰了不行吗?”
程念惊了,这还是自己那个恋爱脑闺蜜吗?她要怀疑文晴是不是被谁夺舍了,之前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人不是她么?这才过了几天?难道自己太久没回国已经和她疏离到这个程度了?不应该啊。
宋知言喃喃道:“不可能……你前段时间明明还说……”
“说什么?”
“没事,没事,人确实会变。”宋知言近乎失魂落魄了。
“是啊,你知道就好,没有人会永远在原地停留的。”文晴笑了一声,平淡道。
程念一个不小心跌了进去。
她尬笑两声,装作脚崴了,但是下一秒就利落地爬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脚崴了脚崴了……”
文晴无颜直视她,只觉得自家闺蜜的高冷高知高素质的形象已经在宋知言那全部崩掉了,就在刚刚。
不过宋知言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他甚至看到程念倒下时还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扶起来她,只是程念手脚太利索了,他还没走到程念面前,这人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宋知言已经站起来,看着程念没什么事,他索性不坐下了,朝着文晴和程念微微颔首,礼貌道:“今天打扰了,改天有时间请二位吃饭,不,是随时可以,我最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了,回见。”
文晴和程念都是十足的高冷范,轻声说:“回见。”
程念坐下,稍等了片刻,开门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看看人有没有真的走,确定没人了之后,她才放心地坐下来拍拍胸脯,说:“吓死我了!刚才真的是太尴尬了。”
文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这才感到有些心虚,说:“那什么,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偷听了你俩的聊天内容。”
文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挑眉道:“然后呢?”
“我其实也是想知道你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你不怎么愿意讲话,问他又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你俩的气氛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我就想着肯定是我在场,那我就刚好出门给你们腾个空间嘛。”
文晴其实也猜出来了程念心里在想什么,她自己也感觉自己是个神经病,前一秒还爱他不能自拔,后一秒就冷言伤人,关键态度上还摇摆不定,整日折磨别人折磨自己。
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搞不懂我到底在做什么。前几天他喝醉了,我去帮忙接的人,他说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他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我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拍戏,也没来得及去查,查起来也没有下手的地方。”
程念眼神一亮:“这个交给我,我来查,你继续说。”
“我放不下他,去看了他一次,但是就听到他酒醉时喊了别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舟舟’,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他什么人,可我知道他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也没什么认识的亲戚叫这个名字的,更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只知道他从来没跟我提过有这个人,我怕我自己是那个人的替身,我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了……”她说着有些哽咽了起来。
程念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去眼泪,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之前就有喜欢的人,和你在一起时把你当成替身?”
其实没有一点指向性的证据,但文晴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或者错觉,而她对坏事的预感一向很准。
“但是我不愿意直接问他舟舟是谁,只是想着慢慢远离他,先拍完这部戏,其他事情等以后再说。现在戏也拍完了,我越来越动摇了,我就是还喜欢他,我该怎么办……”
程念冷静分析道:“你的意思是,你发现了他喜欢的似乎另有其人,也就是那个舟舟,但是又不愿意直接问他那个人是谁,只是猜测舟舟就是他之前喜欢的人,因此打定主意要远离他,现在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
文晴泪眼朦胧地点了头。
程念一瞬间脑子里好多东西闪过:对文晴的恨铁不成钢有,对宋知言的埋怨有,还有几分当然也是对文晴这个分析逻辑的质疑。她沉声道:“你怎么确定这个舟舟就是他在认识你之前喜欢的人呢?你们初中可就认识了。”
“直觉……”文晴弱弱地说。
“直你大爷!”程念忍不住爆粗口了,“不是你咋这么多假想敌?你俩初中就认识了,他要是之前有喜欢的人了你会看不出来,还是说他这么能装连你都给瞒过去了秘密喜欢十几年然后现在还是单身狗一个,他那样的人,都能把你迷成这样,那他想要的什么得不到你告诉我?怎么,他喜欢的是天上的月亮吗?还是你觉得他这种人愿意心甘情愿地一直搞暗恋,放着你这个女朋友不要?嗯?”
文晴听她分析感觉说得也有道理,觉得之前的自己好像脑门被夹了,能不自信成那个样子。
程念继续说:“但是我觉得你不主动问是对的,要是我上面说的,他都干了,也就是说你说的是对的,那你就算真的去问他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他肯定早就想好一套说辞了,况且这种人也不值得你去喜欢,还是趁早放弃吧。”
文晴只觉得豁然开朗,但是怎么对待宋知言还是个大问题,她轻声道:“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程念斜睨了她一眼,斟酌着开口:“如果作为朋友,此人可以交,但是作为对象,他干的事不算什么有担当的事情,况且他伤你太深,你要是就这样轻易原谅了他,我还是不赞同。从你最好的朋友的视角来看,我的建议当然是远离他,但如果你实在喜欢,倒可以像今天一样继续晾着他,看看他后面态度怎么样——你今天那副劲儿劲儿的样子真可以啊。”
文晴破涕为笑,思路一下子就明晰了不少,她抱着程念mua地就亲到她脸上,惹得程念故作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骂:“走开,我可不是拉拉。”
文晴被骂了也是开心的,她逮着程念的头发就是一顿搓,嘴里念念有词:“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啊我的大宝贝,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你说。”
整得程念头乱成了个马蜂窝。
忽然手机通知传来,文晴这才放弃了接着揉程念头发的动作,拿出手机看了眼。程念也没什么动作,就含笑看着她。
手机上是宋知言的转账,和一条文字消息。
轻言:这是今天的饭钱,打扰你们了,请务必收下,我知道你也不缺,但还请你收下。
文晴不可置信地数了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十万块一顿饭,他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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