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到了，下船的注意！”一艘载客船缓慢停靠在哥谭湾，岸上的水手收紧绳子。

船上的行人骂骂咧咧，但也快速的收拾东西下船。

这是一艘普通船，空间不大，设备也比较老旧，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装下的人可不少。码头上的人潮像浑浊的河流，挤挤攘攘，不少人被推着一个踉跄，在即将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时，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及时拉住了他。

“小心，先生。”

男人惊魂未定的抬头道谢，目光触及扶助他的人时愣了一下。

这是个俊美的年轻人。蓬松凌乱的黑色短发，翘起的刘海露出额头，湛蓝色的眼睛，嘴角下有一颗深色的痣，平添几分独特的魅力。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神父服，外面罩着一件教长的同色风衣，领口挺括，胸前是一枚硕大的金属翅膀领饰，戴着一把利剑项链，下摆的左右敞开露出宽松的裤子。他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整个人干净、挺拔，和这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

年轻人对男人局促的道谢报以真诚的微笑，随即松开手，像一尾灵活的鱼，轻松地顺着人流走出大门。

他是菲利克斯，来自黑铅城，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这是他的教名，是由教堂的老修女起的，如今她已经去世了。

他是名孤儿，从有记忆以来就被教堂收养。在黑铅城，无法确认父母的孩子不能有姓氏，因为他们认为这类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能用姓氏束缚他们。等他们成年后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或者结婚选择伴侣的姓氏。而名字是需要他人给予的。取了名字就要背负一个生命的未来，很多人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这听起来很悲惨。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这些，【菲利克斯】这名字很好，他也很喜欢。而且在教堂很自由，修女神父们大多不会干涉孩子的选择，他喜欢这种感觉。在这里他是最活泼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他。

他善良——掠走全部卫生纸只为给村头那条受伤的小黑狗搭一个柔软的床，让所有想上厕所的小伙伴鬼哭狼嚎；勇敢——一人击退一米长的大耗子，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把尸体吊在了休息室中央，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被吓的尖叫大哭；开朗——和人打架将对方整个人举起来也依旧露出开朗笑容；强大——毋容置疑，没能打过他，称霸11街，所有小混混看见他还要交保护费。

……

呃，好吧，虽然他有些毛茸茸的小问题，但不可否认他很受欢迎。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小时候名为小蛋糕炸弹的魔童了，变得成熟可靠，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实习神父，他决定将一生献给他最爱的教堂事业——绝不是因为每周五提供的南瓜饼。

费利选择的职位是调解员，出人意料，他干的很不错。有他在问题总是很快解决——看着他那仿佛藏着星星的漂亮眼睛，大家都会在他的面子上和平解决。

时间总会冲淡一切，人们已经忘记他儿时的魔样（也许并没有忘，只是现在他更让人记忆深刻），当他笑起来，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给你来个近距离美颜暴击，无论谁都会缴械投降。看着这样的费利，大家总忍不住的想：

谁能拒绝他呢？

.

“不行。”

“为什么？！”费利看着面前的男人大惊失色，“我有钱，你也看见我买东西付钱了的！是刚才有人从我身边偷走了我的钱包，就在我买你东西的时候，你肯定看见了！”他激动的拍着车面。

事情要从刚出港口说起。

费利在得知教堂联名举行的交流会定在哥谭时就一直期待，一下船就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一会就感到了饥饿，因为在船上太激动他早就把食物全部吃光，距离他上次吃饭已经是六个小时前的事了。

“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费利夸张地说，肚子配合的发出赞同的声音。

他走向一个看起来很美味的热狗摊，上面说这是最正宗的洛杉矶热狗。先不管这个正不正宗，看看这火红的热狗肠和肉酱，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份豪华款！”

一个黑影从他的侧面飞快地掠过。

没一会就做好了，费利接过正打算付钱时顿住了。

‘等一下……’

他保持着掏钱包的姿势，故作淡定的咬了一口热狗，然后和老板对视。老板看见太多吃霸王餐的人了，他那张圆滚滚的脸露出微笑举起铲子，仿佛说：不给钱你就死定了。

费利汗流浃背，努力给对方解释，但效果不加。老板要越过桌子给他一铲子了！

见事情不妙，费利紧张的观察四周，成功看见刚才路过他身边的小毛贼。以南瓜饼保证，刚才就是这家伙偷走了他的钱包。

“等等等，我看见那个小偷了！我马上！马上！等我几分钟，我会回来的！”

菲利克斯立刻追了上去，刚翻出来的老板挥舞着铲子摔在了地上。

小偷是个个头不大的孩子，他正在物色好下手的目标，听到有人大喊，立马就跑，他速度很快，身形很小，穿过人群没一会就消失不见。费利被人群挤的无从下脚，但他不会放弃。

他停下脚步，盯上了头顶的路灯。

emm，也许他可以用点妙妙小工具。

乡下孩子都玩过荡秋千吧？

*

丹尼左拐右拐来到了无人的小巷，他大口喘着气，又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瞎叫什么，吓死我了。”他雀斑的脸上满是气愤。今天他都没摸几个人，那些钱包一点都不鼓。

算了，拿完钱就随便扔哪吧。时间不早了，他得赶紧回去，最近哥谭流浪人莫名其妙失踪的有点多。

他攥着那些钱揣进里兜，前后观察，小心的贴墙走。

在他上方，几个身影探出头，一跃而下把小孩团团围住。丹尼被吓得说不出话。期中一个黑衣人摆了个手势，三人全上，一把抓住小孩捂住他的嘴往外面拽。

费利从天而降一个飞踢，踹飞为首的男人，又梆梆两拳揍倒剩下两人。

“聚会怎么不带上我？”费利站在丹尼身前。虽然他也不想维护小偷，但是以多欺少就不对了，更何况这还是个孩子。

三人很快都爬了起来相互对视几眼，视线扫过费利二人。费利戒备。

还没等他先发制人，这三个黑衣人后退彻底融入到阴影中消失不见。

费利疑惑，指着他们消失的地方问丹尼：“你的仇家？你也偷他们东西了？”

“才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人贩子！最近哥谭多了很多失踪的人，肯定是他们抓走的！”

“你不早说，我这都放他们走了！现在肯定追不上了。”费利懊恼，他平生最讨厌人贩子了。

他们是谁？没听说过哥谭有这么一批人啊。费利早就查遍了整个哥谭，现在他敢说哥谭地图他倒背如流，反派他了如指掌，传说中蝙蝠侠的刷新点位也摸得一清二楚。

要去追那群人吗？听这小鬼的话他们已经在歌坛猖狂很久了，蝙蝠侠没发现？不能吧？他不是全知全能吗？

就在费利思考要不要去抓人贩子是，丹尼已经准备偷偷溜走了。

“碰——”一把小剑插入丹尼眼前的墙里，距离他很近，剑把还带着一串长链——这是费利脖子上的那把项链。丹尼能看出来这把剑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东西。

“你、要、去、哪、啊？”费利蕴含风暴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后脑勺响起。

丹尼冷汗直流，像个动画似的，一帧一帧的扭转身体，面对费利。

费利的脸被阴影和阳光分成两部分，在外人眼中神秘莫测，他缓缓开口：

“胆子很大嘛，我的钱包也敢偷？”

流浪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跳起来。该死的臭外地的，打了那群人又要来打他了吗！

他伸出手，还记得教堂的教导维持友好：“你应该高兴kid，我现在心情不错。把东西还我，我还能祝你生活愉快。向神发誓。”

丹尼不想还，到了他手里就别想让他放手。但对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刚才还能感到无害的视线好像变得晦暗、神秘，在那背后是更冰冷无情“眼睛”。很危险。

他威胁我！

丹尼下意识抓紧胸前的衣布，拱起脊背，他的身形越来越低，身上直冒冷汗，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费利觉得自己很无辜并且有些倒霉。他才踏进哥谭，正饿着肚子，而对面偷了他钱包小孩看着就很凶。现在他只要动一下，对面的人就分分钟炸给他看，显得有些有趣。

费利：假装要动。

丹尼：哈气！

哈哈、咳咳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费利，认真一点。

菲利克斯警告自己，拿出自认为最慈爱的一面对小孩，“看来得用点手段才行啊。”

黑色身影变得高大，完全笼罩了丹尼。这一刻，眼前这位被他称作“傻*的外乡佬”已经变成了恶魔的模样。

*

半个小时后，菲利克斯数着手里的纸币笑的开朗，生无可恋的丹尼瘫在地上。

好险，差点就要见太奶了。可恶的外地人，竟然使用“挠痒痒”进攻，我要训练，下次不可能就这么屈服了！

费利数出自己的钱数，与剩下的分开，装进一个袋子里。钱包被扔了，现在不知道在哥谭的哪个下水道里——但是没关系。菲利克斯安慰自己，丹尼已经得到了教训，作为调解员他很擅长公平公正。

“先生，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呃我是说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丹尼怯怯的说，他是有些怕这个怪人了。

是的，怪人。眼前这个自称神父的人完全没看出来他有哪一点怜爱世人的样儿，反而拳头倒是众生平等。

菲利克斯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像是有人在骂他，直觉让他“唰”的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瘦弱、脸上还带着疲惫的孩子。

他猛的跳起，“嘿！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动手打你。”菲利克斯有点小委屈，反思两秒是否真的伤害了他。

嗯，他没有，那没事了。

诶呀他平时很乐于助人的，菲利克斯自觉做了帮助儿童迷途知返的好事，狠狠的揉了两下小孩的脑袋。真别说，这孩子看起来瘦瘦小小，但是头发的手感很好。

“走吧。”费利拽着丹尼快步向前。

丹尼不明所以，但还是迷迷糊糊地跟着菲利克斯走了。

费利带着他径直走向一个亮着警灯的治安岗亭。在丹尼反应过来想要逃跑之前，他已经用简洁清晰的语言向值班的胖警官说明了情况——重点强调了“偷窃”和“未成年流浪”。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还把钱袋交给他。胖警官显然对这种戏码见怪不怪，嘟囔了几句，拿出手铐。

丹尼不可置信，他的哥谭脏话马上要说出口了。菲利克斯直接打断施法，“我可没说过要放你离开，好好改造吧，我会每天为你祈祷的。”

费利留下这句话潇洒离开。身后传来警官的呵斥和丹尼带着不可置信和气急败坏的辩解。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哥谭的夜晚如同一头巨兽缓缓苏醒，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浓重的雾气中晕染开，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阴影。白天还算热闹的街道迅速变得冷清，行人步履匆匆，神色警惕。寒风卷起地上的废纸片，打着旋儿。

费利紧了紧并不算厚的外套，他没想到夜晚的哥谭这么冷。他抬头望了望哥谭那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透着暗红色污浊光晕的夜空，月亮被挡的严严实实，又低头给主教报平安。

邮件传送一直显示加载中，本来在船上就信号不好，一直收不到主教的消息，他的也发不出去，以为到了陆地上会好很多，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手机出了问题。

他顺着记忆寻找交流会给他安排的酒店，没注意到周围越来越多的黑影。

费利停下了脚步。

布兰姆：第一章：魔童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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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写了一遍，最近有点自我怀疑了，但是已经想开了，有人愿意看就很好了，几个人看我就给几个人写。

感谢大家观看[紫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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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还没到家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