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有点失望，钴蓝色的眼眸垂下。

[哦]

[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系统：您还有十四天，作之助亲，真的要确认失败吗！]

一个任务的时限是有时间的。

他刚刚已经确认失败了一个任务，这时候再失败，系统真怀疑作之助是不是不想做杀手了。

可是他灵魂里的血腥味都快溢出来了，他天生就是杀手。

[我已经有了三个小时的buff，远离任务目标的惩罚和失败有区别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藤原东退开轮椅，这时候打开车门就要下去。

[系统：亲亲，当然有了。远离任务目标的惩罚是您的内心不想干了，这时候才会触发]

[系统：任务失败是作之助亲没完成任务]

织田作之助长腿迈下车，棕色大衣让他总是冷彻的钴蓝色眼睛柔和了点，可他内心的话并不柔和。

[都是没做完，有什么区别]

[系统：……]

它头次怀疑自己的系统设定，难道真没区别？

系统的沉默在织田作之助关上车门的声音中格外明显。

他想起抬起枪支时，那点重量都能带来痛楚，内心有点不愉快。

[我以为你的敏感buff就已经默认失败了。我动手开枪的时候，手很疼]

最后一句话被他面无表情地讲出来，内心在琢磨系统的反应。

他不在乎这个任务的完成，织田作之助只是在试探系统的容忍度。

作之助亲这句话让系统的良心痛了一下，它有注意到作之助缓解疼痛的细微动作。

[系统：那我取消？]

它迟疑的开口，但转眼又按照设定说了惩罚。

[系统：作之助亲，您会接到第四个负面buff]

这个系统不会威胁他，它对他容忍度很高。

试探出这点，织田作之助垂眸看着地面的灰尘。

他身边是藤原东，但他没在意，他只是内心和系统对话。

[一个任务惩罚两次？]

他的声音不是平时的淡漠，有些低落，系统一听就心软了，可是想到它的本职工作。

[系统：这是设定！]

[那你的设定不合理]

织田作之助站着回复系统的样子在藤原东眼里就是站在车门前发呆。

他转动了下轮椅向傍边挪动，抬手制止了来推他的黑手党成员。

作之助在想事情，他们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不急。

怎么说也是看了两年，见证了他变成这样的系统。

[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不给你加]

织田作之助垂眸听着它最后咬牙切齿的声音。

[怎么不带你的口癖了]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他不信任这个系统，但可以对它放松点。

[系统：亲亲！亲亲！亲亲！听够了吧！作之助亲！]

刚刚那么乖萌的少年现在就来气它，偏偏它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系统：你怎么不跟着藤原走，在这里气我呢，亲亲！]

[你给我叠的buff，我一动就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织田作之助声音平静。

[系统：……]

它就说作之助亲怎么突然和他说这么多话，原来他不能动，无聊了。

在车前发呆的少年其实是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儿，等着旁边的人开口。

织田作之助站着的时间有点长，在他旁边的藤原东这时候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时隔一年多，作之助的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长高了许多。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平淡。

但他知道这个少年的眼睛深处冷得彻骨。

藤原东嘴角勾起，他希望作之助永远这么冷下去。

“作之助，如果我现在还要继续我的计划，不把小孩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金色的眼眸闪着笑意，似乎只是随口问着他。

织田作之助转了转头，钴蓝色的眼睛中有一丝茫然，他仍然在被方向感失踪的buff影响着，这时候动一下思绪就断线一下。

藤原东见他只是冷静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问这句话很没意思。

“算了，作之助当我没有说过。”藤原东摇了摇头，他都说了要带作之助去看那个孩子了，这时候反悔被作之助开一枪可不是他想要的死法。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

方向感失踪buff生效时间过去，他眼睛里的茫然已经消失。

脚步挪动，织田作之助转过身体让自己面对这个人，他的手在他不太清醒的时候习惯握着枪，这时候轻而易举地掏了出来。

在这个横滨，大庭广众之下，在街道旁掏枪并不是一件威胁性很高的事情。

这里的人已经习惯看见枪支。

作为黑手党成员的藤原东也是，他看见那个黑色的枪支只是扫了一眼，内心并没有放在心上。

血腥味的幻觉在喉咙里发痒。

织田作之助在想，他要不要现在就解决他。

这个让他不断产生血液渴望的病原体。

内心想着这个称呼，织田作之助清醒过来之后再次确认这个buff遇见藤原就像是得到了加强一样。

织田作之助抬起手，枪口已经撑在了藤原东的脖颈上。

冰冷的枪支上带了一丝织田作之助的体温，藤原东被迫仰起头，目光惊诧。

那个孩子有这么重要？他说一句还不行了？

跟在藤原而来的黑手党成员对着织田作之助举枪，却看见自己老大抬手制止他们。

织田作之助想洞穿他的脖子是真的被这种血腥味惹烦了，偏偏这时候没有水。

红发少年皱起眉，目光冷凝地看着他。

他脑子里的系统正在尖叫劝说。

[系统：亲亲，至少等你见到那孩子！]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吵闹着，织田作之助的手心是他熟悉的枪支重量，只是这次带着疼痛。

他心中的杀意在系统的最后一句话里稍稍平息。

织田作之助的手指一松，收起枪支，“走吧。我要见到人。”

藤原东在他身后怔住，伸手按了按脖子。那一刻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雨夜对他举枪却又没能开枪的作之助。

他笑了笑，作之助还是以前的作之助啊。

系统注意到这个笑容一时感觉有点瘆得慌，它有点迟疑地想：当初它劝说作之助当系统宿主的时机好像真的是不恰当。

让他现在惹上这么一个家伙。

回到藤原组现在的大本营，织田作之助和藤原东走在去往房间的走廊上。

窗外的夕阳投进来暖黄的阳光，穿过窗户织田作之助的脸侧留下几道斑驳的影子。

藤原东身后的黑手党成员推着他，正是今天去找织田作之助的领头人。

藤原东有些恍惚，他身边的人向他举枪，这时候又相安无事的走在同一条走廊上。

“作之助，你总是心大的不行。”藤原东转过头看他，他们都没有停下，他能看见作之助前进的样子。

一往无前的，从不转头的样子。

没有人能留住他。

“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在这里制造一场爆炸，和你同归于尽？”藤原东问他，黑色的碎发遮住眼睛。

“你很挑剔。”织田作之助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将头转回来看向前方。

“你对自己的杀意胜过对我的杀意。”

藤原东怔住，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的侧影。他想，这个午后的空气真沉闷，不然他怎么会连作之助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这是作之助对他的评价吗？挑剔。

“你在把自己的死亡变成一场表演。只要这其中有一点你不满意的演出情况，你就会推翻放弃这场死亡演出。”

“这很奢侈，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

织田作之助见过很多尸体，破烂的，完整的，那些暴露白骨鲜血直流的尸体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谋杀，很多都只是那一天就做着和平时一样的事，服务生，书店店员，拾荒老人，流浪小孩，他们的血肉在下一刻就成了横滨土地的一部分。

藤原东费力气策划自己的死亡是一件奢侈又挑剔的事情。

“作之助说的没错。我确实在策划我的死亡。作之助是我给自己选择的出枪者，我要你杀了我，不惜用你身边的东西来威胁你也要让你加入这场演出。现在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藤原东内心说不出他这个问题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年，嘴角笑着问他。

织田作之助转头看他，“如果你想要我参与这个表演，你可以雇佣我。”

钴蓝色的眼眸中是平静如湖面的情绪，他说出口的这句话也是极认真的。

“雇佣？”藤原东停住，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透露着意外。

他想过也许他会将他视作仇敌。毕竟他也是算计了他一次，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该这么平静。

织田作之助点头，红发在夕阳下有了暖色的光芒。

藤原东摸了摸轮椅的扶手，“作之助，我以为你在乎我算计你的事情，在乎那个报社的蠢货。”

“现在看来你也并不是真的在乎，包括那个孩子的性命。”

意识到这点，藤原东内心一松，原来那个老板在他心里也并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这个孩子？”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内心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要救青山春？

织织超可爱！我文野里唯二心动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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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雇佣（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