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老是偷看我？”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方知翊突然问。

夏憬琛愣了一下：“谁偷看你了，自恋。”

方知翊笑着“嗯”了一声。

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原本该走的路，越想越混沌，背上的石头和千斤顶一样，夏憬琛看一眼方知翊就觉得千斤顶重一分。

“别想那么多，其实我姑姑已经和那个教授联系过了。”夏憬琛转头，方知翊继续说，“教授来宁伊开讲座，有不少人想往她那里塞学生，我姑姑学校本来就是最后去的，她联系的时候人家已经招满学生了。”

“……”

夏憬琛沉默了半天突然问：“方知翊，你为什么……喜欢我。”最后三个字好像底气不足一样声音低了些。

“因为……脸吧。”

“这么肤浅？”

“那就是性格好。”

“我脾气不好，经常骂人。”

“长得高。”

“没你高。”

“……”方知翊偏了一下头，不说话了。

“你笑什么方知翊。”

“没什么，看你可爱。”

夏憬琛声音被梗在了喉咙里面，最后说出来一个“有病”，说完顿了几秒钟又说：“看吧，我就说我只会骂人。”

“你好像只会这一句。”

“我……”夏憬琛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了，两个人朝着食堂侧面的小路走去。

直到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别人的地方后，方知翊才停下来。

“干什么方知翊……”夏憬琛说话低低的，下一秒声音就要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方知翊拉着她手腕的手摸了摸他头发，温声说：“还在害怕吗？”

夏憬琛愣了一下说：“我怕什么……”

“我不会不要你，以后也会一直陪着你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除非哪天你嫌我烦了，我就走……”

“……”

夏憬琛已经完全懵了。

天黑了。

是不是我在做梦。

垂在一边的手暗暗使劲儿抠了一下手心，疼，不是梦。

方知翊还在继续说：“我会一直喜欢你，哪怕再死一次……”

“再说我扇你。”

人是懵的，但避谶是下意识的。

方知翊笑了一声说：“好。”

心又开始狂跳了起来，夏憬琛抬起眼问：“那上辈子为什么没有说。”

方知翊手勾着夏憬琛的手说：“本来是准备表的，但是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方知翊顿了顿说：“情书被我姑撕了。”

夏憬琛蓦然就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张情书是两个颜色的笔迹，一个稍带稚嫩，一个更加娟秀成熟。

“然后呢？”夏憬琛哑着声问道。

“然后……就把我送去了北京。”

夏憬琛眨了眨眼睛，看对面的人带着笑的眼睛，黑暗里还有一些隐晦的情绪。

——“成绩更不上，我就去学一个学期就回来了。”

当初他明明是这样说的，原来是因为自己。

夏憬琛喉结动了动，三分钟关门铃响了，他低着头闭了闭眼睛，被勾着的手指头动了一下，整个握住了方知翊的手捏了捏松开了。

方知翊呼吸一窒，愣了愣追了上去。

******

学校有公共卫生区，是所有班级轮流打扫，今天轮到了四班。

林雅拿着扫帚慢悠悠的晃着，靠着姜雨的肩，朝某个角落扬下巴：“诶，你看。”

两个人看过去——

有一个人同样拿着扫帚在扫花坛周围，另外一个人看着是兢兢业业的扫地，实则还在位移。

夏憬琛瞥见了地下的一抹影子，鼻子很浅的闻了一下就问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夏憬琛背过身没说话，他挪一个地方，背后的人跟着他挪一点地方。

快进入七月的宁伊天气温度持续上升，学校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特供火龙果冰粥，但是得抢，大概每个学校对于这种提供的东西很抠，特供特供供着供着就没了。

“咳咳！”葛学低着头咳嗽了一声，夏憬琛在写化学练习册，听见声音转过头，葛学把自己写好的大字立在桌前——

喝粥，去不去？

夏憬琛比了个“ok”转了回去。

夏憬琛撕了一张便利贴写完折好给后面传了过去：“方知翊，谢谢。”

下课铃一响两个人就冲出了教室，到了食堂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了，还好，葛学提溜着三串饭卡，直接跟阿姨要了一个袋子买了好几杯，成为后面一群人的众矢之的。

“你看前面那个人买了多少。”

“靠，他傻逼吧。”

“就讨厌这种人。”

“无语。”

夏憬琛买了两杯轻轻松松的出来了，葛学“靠”了一声，“我怎么没想起让你分一点。”

“嗯，你没想起来。”夏憬琛说了一句。

“你可别幸灾乐祸了。”

两个人提溜着冰粥去了他们经常坐的靠窗老地方，周黎和苏念棠吃的拼三鲜，还算有良心，给葛学也打了一碗。

方知翊吃的脆皮饭，旁边放着个夏憬琛打的饭，三个女生提着粥去三楼吃螺蛳粉了。

“我操了，这天儿怎么这么热，有没有纸，你们谁带纸了。”葛学满脑门汗，苏念棠从兜里拿出了一小包纸扔了过去。

“诶谢谢堂主。”

脆皮饭吃的快，夏憬琛和方知翊吃完先走了。

宿舍楼靠着学校最后面，围栏外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来了，夏憬琛多看了几眼，方知翊说：“想吃？”

“没，就是想起来，乐乐爱吃糖葫芦，但陈姨不让他多吃，太甜了。”

方知翊点头：“那你想吃吗？”

本来没想吃，但问了夏憬琛又想吃了：“要不，吃吧。”

方知翊笑了一声：“好。”

然后跑去买糖葫芦了。

老爷爷经常来卖糖葫芦，说糖葫芦都是家里自己做的，好吃的很，问方知翊要哪个，拿几串，方知翊说一串，还没选好拿哪串，老爷爷就说：“拿两串吧，么事，不要你的钱，爷爷送你的，两个大小伙子一串怎么够。”

方知翊知道爷爷这是以为他钱不够，笑了一声说：“不用爷爷，就一串吧，他牙不好，刚治好，不能多吃。”

“噢，那好吧，那就这串吧，这串大！”爷爷说着拿了一串个个都是红彤彤糖浆亮盈果实饱满的山楂串。

方知翊掏了五块钱递了出去。

“给。”夏憬琛接过糖葫芦，“这么大。”

“只能吃一个。”

一句话和冷水一样浇了下来。

“为什么。”

“你牙不好。”

“……”

夏憬琛抿了抿唇：“……那剩下的怎么办。”他看向方知翊，后者则是满脸事不关己的说：“我不吃。”

夏憬琛骤然觉得耳朵有些烫，妈的我是傻逼吗，我看方知翊干什么，难不成要他吃我剩下的，靠。

夏憬琛咬了一颗就朝垃圾桶走去，结果被方知翊扯着胳膊拉了回来，夏憬琛含糊不清的喊：“你干什么！”

山楂球撑的他一边脸鼓了起来，方知翊咽了咽口水才把眼神移到了夏憬琛的手上，低着头咬了一颗山楂球。

夏憬琛一个激灵，手没有松，方知翊的头发在眼前，又柔软又黑，轻柔的扫过他的嘴唇，像羽毛一样，撩拨起他心里的一片风，吹的他从头到尾都痒痒。

糖浆在嘴里化开，老爷爷的糖葫芦都把子儿去掉了，夏憬琛慢吞吞的吃完了整个山楂球，一点糖浆沾在了嘴角，方知翊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但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方知翊盯了半晌最后也只是抬起手擦掉了夏憬琛嘴角的糖浆，顺便拿走了他手上剩下的糖葫芦串：“我吃。”

“……哦。”

夏憬琛钻进了宿舍心还在怦怦跳，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是一个初尝恋果的毛头小子，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点烫，嘴角好像还留着方知翊拇指的温度。

在那之前方知翊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嘴唇，夏憬琛感觉到了，所以那个时候，方知翊是想……亲他吗。

糖浆好像时顺着喉咙混在了血液里，嘴里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

自从和方知翊在一起后他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梗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一下通畅了，夏憬琛感觉自己浑身轻盈，好像随时都能飘起来。

把该做的事做好，剩下的时间就和方知翊晃晃悠悠，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飞快，但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在他每一次看着方知翊嘴唇的时候就会有。

看的多了就会口干舌燥。

“接水去吗琛总。”周黎拍了拍夏憬琛的肩膀，夏憬琛笔正悬在日记本上准备写日记。

满脑子都是方知翊的嘴唇和他不可言说的空虚，夏憬琛合上本：“嗯，走。”

路过方知翊的桌子时也拿上了方知翊的水杯。

两人随便说着今天晚上张进留的数学作业，就因为今天他们和张进开的一个玩笑，张进真留了一套大学数学题让做，能写多少写多少，都是微积分和线性代数。

“不会啊不会啊，我靠我看见那个卷我两眼一黑你知道吗琛总，我去问苏念棠要他还不给我，你写完给我看看呗。”周黎胳膊肘戳夏憬琛，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No。”夏憬琛故意逗他。

知识这种东西，永远都时舍远求近，夏憬琛高中的题没怎么回忆起来，虽然说大学的数学也学的没怎么好，但张进弄的题都是他期末考试类似的简单题，他还是能应付一点的。

周黎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打打闹闹往水房走着，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周黎转头就说：“不好意思。”

没有很使劲儿的撞上去，就是胳膊碰了一下，一个道歉的事情，两个人准备继续走，结果后面传来了声音——

“哟，这不是聋子和瞎子么，你俩他妈眼瞎啊，这么大的路你撞老子身上。”

咳咳，琛琛你想干啥，是想亲吗？哎，儿子大了，妈也管不住了。

还有一张晚点发，可能会凌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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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山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