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时间没人再提起罗马,一切恢复正常,只是日常的国际会议依旧闹得像菜市场。
瓷坐在椅子上,皱眉听着韩在席中大喊大叫。
“秦的长城、汉的推恩令、魏晋的九品中正制,都是源自我们大韩,还有、还有商的占卜,也是我们的!”韩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
瓷烦躁至极,抡起一本资料就砸了过去——我让你偷!!
“秦始皇、西施,都是韩、啊!”韩应声倒地。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日愣了一瞬,指着瓷就责问,说祂公报私仇,实在卑鄙。
瓷听祂聒噪了会儿,实在忍不了,刚打算给祂也来一榔头时,韩不死心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头破血流地颤声道:“还有……唐三彩,那也是大韩——”
砰!
一个椅子破空砸去,正中韩脑门,韩再次倒了下去。
瓷扫一圈安静下来的联合国,挑了挑眉——那不是祂扔的。
日几乎是瞬移到了扑街的韩身边,抬起脚就往死里踹,口中骂道:“什么玩意儿!也敢抢老师的东西!你也配!”
瓷突然有点膈应,坐在位置上不动。
俄觉得自己的耳朵被玷污了,祂故意提高音量:“哟,装知恩图报呢,这恩报得好啊,都遗臭万年了!”
美不屑地切了一声,对瓷道:“祂这么护着你,感动吗?”
瓷冷声道:“这话你自己信吗?祂护的不是我,是祂的老师唐。”
美嚼着泡泡糖,散淡道:“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瓷回道:“等你更新换代个几千年就知道区别了。”
祂听见美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真是个熊孩子。
会议散后,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东西,一道炽热的目光让祂不得不抬头:“日,有事吗?”
日不答,只管盯着祂看。
真像啊,外貌和老师一模一样,可性格上又判若两人。
见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瓷有种想戳瞎祂的冲动。
但日又低了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瓷当然知道祂在想什么,却只觉得恶心。
装什么念旧!若自己还有唐时的随心所欲,第一个就灭了祂!
瓷每次更朝换代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注入新的文化意识,又在各种世事变化中习得经验,因此虽有以前的记忆,性格却不尽相同。
对祂来说,自己既是唐,又不是唐。
或者,那是曾经的自己,一个熟悉的别人。
日也知道唐就是唐,瓷也只是瓷,否则也许就不会有当年的侵华战争。
但日也在上千年的时间里变了,变得面目可憎。
或许就算是对唐也下得了手。
没人说得清。
日做了个梦,梦到了一千多年前,祂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那年祂以朝贡的名义头一次来到那个繁荣的国度。
祂在街上到处瞧,却又揣揣不安,什么都是祂没见过的,四周的热闹安乐是祂毕生的追求。
可这里的主人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一望无垠的疆土,望而生畏的实力,羡煞旁人的繁华……
祂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些。
日被人带到一座大得像城市的房子里,跟着七绕八绕,直到走软了腿,走昏了头才进了所谓的正殿。
祂见到了那个人,那人高高在上,高傲地俯视着这个外来者。
祂是日见过最美、最高贵的人。
日被祂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威严所折服,下意识跪倒伏拜,心甘情愿地臣服。
那是天威。
日听见祂说:“海外的臣子……朕想想,嗯——便赐个‘倭’字,名曰‘倭国’。”
很好听的声音,在日脑中回荡了一千多年。
从那以后,日成了唐的学生,学习各种文化制度,延续至今。
种花家。
“爹?您似乎心情不好?”京跟在瓷后面进了院子,替祂披上外套。
瓷深呼口气,团团白雾在冬日里格外显眼:“没什么,只是今天韩在会议上提到了唐,日就开始发疯,自我感动一番后又恶心了我一阵而已。”
“……”京表情僵了僵,祂冷笑一声,“农夫与蛇罢了,说到唐,当初也真是没看出来日狼子野心,白白教了些东西给祂。”
“哼,祂最好别再给我提唐,我没空陪祂演什么师徒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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