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瓷叫来所有人,问:“二零一九年黎的那事都还记得吧?”
京呆了一瞬,应道:“记得,世界文明之殇。”
从京嘴里听见这几个字感觉真特别,瓷笑笑,若无其事道:“祂伤口好像复发了,这两天大概不好过。”
内蒙古回道:“巴黎圣母院失火的事?不是都修几年了吗?”
青道:“别说几年,祂就是修几百年也回不到当初的状态。”
沪忍不住看京一眼,后者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瓷接着说:“按照这种情况,常任理事国应该都要派首都去看望一下,你们怎么看?”
京脸色微不可察地发生了变化:“您的意思是……”
晋道:“是以什么名义去呢?低调个人还是大张旗鼓?”
瓷笑起来,眼神中多了些谋算:“首都们应该上午最有空,京,你下午去吧。”
众人一愣,瞬间都反应了过来。
京双眼一亮,也笑了:“是,爹。”
联合国。
某国在台上发表着演讲,美凑到瓷面前:“听说京今天上午没去看黎,这段时间祂怎么老是出意外?”
“注意你的说辞。”瓷毫不意外会有人问这件事,“这些事我们家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向来聒噪的美却没再追问,祂哼着小曲打开手机玩了起来,仿佛台上的发言毫无含金量。
瓷听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点了几下,又将其关上。
当京站在法家门口时,祂终于明白爹为什么让祂下午来,不仅是为了错开另外三人,更是因为今天下午联合国有紧急会议,法推不脱。
黎因为要静养,单独住在旁边的小屋里。
京走过去站了会儿,抬手敲了几下门,半晌,门那边传来一个“进”字。
门没关,京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由于房间不算大,祂一眼便看见了靠在床头坐着的黎。
黎倚着靠枕,衣服大敞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从胸口缠绕到脊背,发白的脸色显出一副病相,双眼疲惫,憔悴至极。
祂原先应是躺着的,因突然有人到访才匆勿起身,只随意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弱不禁风。
大概猜到了会是京,黎咳了两声,指指床边的椅子:“请坐。”
京一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下。
黎也懒得尽东道主之责,闭了闭眼,道:“我以为你会跟祂们一起来。”
“上午有事。”京不紧不慢地问,“感觉怎么样?”
黎轻侧头看祂,良久突然笑了一声:“你问我?你不知道?京,我知道你这个时候才来一定不只是想走个过场。”
祂收了笑,警惕地正视着京:“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连京自己也不知道。
祂摇摇头,起身靠近黎,含笑弯腰替祂拢了拢衣服,手指却顺着衣服下滑,一路落到绷带上。
“我能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十九世纪中叶,你们也不再是当初可以恣意妄为的拿法帝国。”京加大力度,指尖戳进带条,摸到了那条长可盖身、深可贯体的血痕,温热的触感萦绕指端,再深一步,便可徒手挖开伤口,让这人重新感受一回撕裂般的痛苦。
黎闷嗯一声,不由自主地轻颤,祂想推开京,手却死死地抓住床单,半点抬不起来。
京静止片刻,垂下眼,收回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沾了血的手半垂在身侧。
祂轻呼口气,平静了下来。
“可惜,我们也不是。”
黎捂着伤口喘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敢再抬头看京。
特别是京的眼睛。
京的眼睛很好看,如同泼墨的山水画,层层晕染,明暗交界,只是这远不足其曾经万分之一。
而祂原本的那双眼睛,如今有一半在法手里,更不复往日光彩,只依稀可见当初的奇迹之色。
于是两人相继沉默,黎低头看着床单发呆,余光可以瞥见京的黑色皮鞋和自己胸前微微渗血的纱布。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皮鞋终于动了,京似乎站了起来,黎心一跳,没来由地紧张。
但京却脚下一转,离开了黎的视线。
“好好休息。”
门把手声响,紧接着就是门关上的声音,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黎终于放缓呼吸,抓紧床单的手缓缓松开,眼睛轻闭,仰靠在了枕头上。
京走到公路边上,温暖的阳光倾斜而下,阴影东躲西藏。
祂抚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怔怔地站着。
祂好像……也没多高兴。
“你果然在这儿。”
京一惊,倏地抬头。
马路对面,树影摇曳处,一个人背靠着树,正笑着看祂。
京心凉了半截,看来……暂时是回不去了。
“好巧,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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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世界文明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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