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觉得没有什么意外的。

一切都是夏刻那自己的想法，与智种学派无关。

也不是翁法罗斯人，这地方的法律斩不了他这个外来者的人。

除非来古士真的想要把夏刻那给阴了。

“你的想法不算奇怪，但是瑟希斯可能无法回答。”那刻夏说，“但前提是你能够拿到那个机会，不然无法做这个大胆的实验。”

夏刻那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刻夏没有说他太过于疯狂，这话到底还是聊不下去，再往后面聊，他们两个今天是无法走出神悟树庭。

恰巧今日已晚，夏刻那告完别就往自己的住所走，一路上都没见过几个学生，现在不是期末月，没有那么多学生在那里赶着期末，图书馆除了备考着什么的学生，也看不到几个人。

他边走边问遐蝶之前想要问他的问题是什么，被那个二年级生打断，遐蝶都没来得及问。

似乎也是这个原因，遐蝶回复得很快。

【遐蝶：夏刻那老师，我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如果树庭阻止智种学派得到冠军，我们会如愿以偿吗？】

【夏刻那：不知道，但作为整个树庭的比赛，都在瑟希斯的见证下，若是他们想要在比赛做手脚，岂不是违背他们一直以来的宗旨？放心吧，只要白厄他在辩论赛赢了，我自然会拼尽全力把这个机会拿到手的。】

【遐蝶：多谢夏刻那老师，我有一个想法，届时由您前去启蒙王座，您首先非黄金裔，不会被认为成黄金裔为了逐火之旅干涉树庭事务，又符合智种学派的身份，树庭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遐蝶：我去找风堇助教也是想要说这件事。】

【夏刻那：原来如此，放心好了，我们暂时还不至于考虑这么多，黄金裔相关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就行，至于树庭，我既然是你们的助教，自然会处理的。】

夏刻那回到住所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他收拾完躺在床上，就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之后彻底进入梦乡中。

他梦见一颗高大的树木。

他站在树木之下，周围人全部虔诚地朝着树木低头，唯有他一人抬头看向树冠。

在树冠上，他看到了一个人。

不，不能说人。

那个“人”他知道她的身份。

“……瑟希斯。”他轻轻地开口。

“人子呐，你倒是有趣，与你外貌的另一个人一样，可惜了，我们暂时见不到面，只能用这种方式……好好带你的学生吧，吾将会在启蒙王座等你。”瑟希斯在树冠上俯视他，他的肩膀似乎有什么人拍过。

夏刻那睁开眼睛，开始把自己干过的事情梳理一遍。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够被瑟希斯注意到。

跟一个外校的学生cos本校教授还被本校教授拉去当助教，甚至还被校长盯上有什么区别。

“我到底干什么了？”他现在连睡都不敢睡了，生怕又出个什么事情。

直到天光大亮，白厄问他怎么还没到才起身，跟白厄说自己马上到，立马给自己一捧水，让自己冷静冷静。

夏刻那装作昨晚没被瑟希斯梦里惊魂，来到辩论赛现场找白厄，白厄现在已经被拉去后台，而他自己还得带队。

他心里萌生出一种“我不想上班”的想法，带着一些怨气，来到后台。

“夏刻那老师，您终于来了啊。我们还以为您跟那刻夏老师一样，对这个不感兴趣呢。”团体赛队长看到他的身影，有些惊喜，“之前那刻夏老师都是找风堇助教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刻那瞪了一眼，之后夏刻那展示自己传信石板中的信息，让他睁大眼睛看看上面都是些什么内容。

除了白厄之外，其他的教职工全都在喊他快点赶过来，不然辩论赛要开始了，带队老师还没来到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夏刻那不想来也得来。

队长噤声，缩在一边，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跟队伍里的其他人聊着接下来的辩论赛。

只有白厄盯着夏刻那的怨气而上，问：“夏刻那老师，您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其实也算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对辩论赛没有太大关系，你们辩论赛的机制是什么？我还没仔细看过。”夏刻那问。

白厄三言两语地把机制全部说清楚。

根据初赛的胜利排名决定对手，胜组第一对败组第一，依次来类推，后面的赛制白厄也不怎么管，个人赛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跟其他六个学派打一遍，最后看胜负排名，前四进入半决赛，半决赛中决出第一和第二。

到时候辩论赛的两个觐见瑟希斯机会其中一个就会落到个人赛第一的头上。

为了教学进度，辩论赛后面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两三天之内就能决出来，强度极高。

非常考验学生的毅力。

夏刻那把自己放在选手的位置上，悲伤地发现如果是自己过去，可能到最后脑子都快糊成一团。

“没事，你努力努力，大不了下一次继续来。”他说，“感觉这一次的时间很赶呢。”

“你说得没错，确实赶了时间，之前不是因为树庭事变么？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到决赛了，不赶时间的话，这个学期没有办法正常走完。”风堇突然从夏刻那的身后出来，说完就看向白厄，让他赶紧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到智种学派的第一场了。

既然是特殊情况，那白厄只要到最后的水平还维持在百分之七十，就有概率拿到第一，夏刻那还是见过不少这种情况。

绝大多数到最后就是摆烂状态。

白厄离开后，风堇与夏刻那在后台等他。

相隔不到两米，用手机聊着天。

【风堇：你那边如何？我记得昨天你的事情有点多，现在也看你有点疲劳，如果没有休息好，你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今日我接管，明天的比赛再过来。】

【夏刻那：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太好了。不过有个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风堇：看你自己决定？】

【夏刻那：昨天晚上瑟希斯跟我说让我好好带队。】

【风堇：原来是这样，所以瑟希斯会突然在这一次提出让辩论赛的第一获得觐见机会，看来我们沾了夏刻那的光呢。】

【夏刻那：倒也没有，麻烦风堇老师帮忙带队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的辩论赛，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交给我吧。】

【风堇：半决赛也交给我吧，决赛就交给你了，我之前听说，那些贤人有点提防那刻夏老师，如果白厄阁下进入决赛，有可能会涉及到泰坦之类的辩题，届时还需要你给白厄阁下提供一个思路。】

手段有点阴。

智种学派是不是要被资本做局了。

唉，神悟树庭。

唉，资本。

【夏刻那：行，那就交给我了，你们不用担心。】

其实他还有planB，如果被做局拿不到机会，那他会走正常流程，然后用一些不正常的手段，把这玩意给通过。

辩论赛只是planA。

如果有planC，那一定是夏刻那硬闯启蒙王座。

非要说planD，夏刻那只能想到一点——他继续以理服人。

暴躁的学术混子只会简单地解决问题。

总之，夏刻那现在脚步漂浮地回去休息，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怎么了？”他站稳后，发现是遐蝶，想不出来她想要找到自己究竟有何事情。

“夏刻那老师，阿格莱雅女士跟我说，神礼观众本人想要请您过去，不会前去元老院，就在奥赫玛的生命花园，一切都将会在阿格莱雅女士的监督下进行。”遐蝶道。

想要把他支走？

夏刻那差点想说不去，但想想是来古士，还是去一趟为好，让他听听来古士的言论。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记得与那刻夏老师说一声。”他说，立刻踏上前去奥赫玛的路上。

离开神悟树庭，自然瞒不过七贤人的眼睛，他们还挺疑惑，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离开神悟树庭。

奥赫玛那边传来新消息，说夏刻那与阿格莱雅再度接触，他们才放下心，八成又是被那刻夏叫过去的。

不奇怪。

奥赫玛生命花园中，来古士对阿格莱雅和缇宝说：“昔日，「理性」泰坦赠与奥赫玛一颗种子，如今也成为了奥赫玛的生命花园，正如神悟树庭，同样的种子下，长出不同的分支。”

“嗯，没错，但不知神礼观众您前来奥赫玛，点名道姓地想见神悟树庭的夏刻那是什么想法。”阿格莱雅直入正题，“我猜，您也是可以直接去神悟树庭吧，选在这里，不觉得有些麻烦吗？”

来古士的态度依旧如一：“在最开始，我说过，在您的目光下进行这一次对话，对于神悟树庭来说，前段时间元老院所作所为怕是很难让我进去，更何况，有了您的金线，那位自然能够看出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还在赶去生命花园的夏刻那差点没找到路，凭借自己脑海里依稀记忆，终于找到通向生命花园的那个电梯。

才走到衣匠那里，他听见缇宝的声音：“可是，如果想要找他的话，为什么还要*我*在场？”

“缇里西庇俄斯女士，您作为半神，也有权利听我与他的对话，一切选择在您自己手上。”来古士道。

夏刻那：“我到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一条金线从阿格莱雅的手上飞到来古士身上，他对夏刻那行了一礼：“我们的对话将会在两位半神的监督下进行，金织女士的金线效果您也明白，在金线的加成下，真话与谎话都将会显现出来。”

金线没有任何动静。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金线没有束缚夏刻那，看起来主动权在夏刻那手上。

看起来这无懈可击，夏刻那却是知道来古士身份的一些线索。

他冷笑一声：“既然你要求与我在这里对话，应该做好准备了吧，比如‘我’会说些什么。”

“自然，我与她们二人提前说过，不论听到什么，都将会严格保密。”来古士淡定地说道。

这个样子让夏刻那觉得来古士笃定自己绝对说不出来一些问题。

来古士见他一言不发，便让他先给自己提三个问题作为开场。

“第一个问题……这并不是一个真实世界，对吗？”

旁边的两位半神神情一变，缇宝望着阿格莱雅，阿格莱雅摇摇头，她们错过了来古士的回答——

他并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趁着两位半神没有注意，点头。

金线没有颤动。

“第二个问题，我仍有回家的机会，不会进入翁法罗斯自有的……循环，对吗？”

来古士：“没错。”

金线微微颤动。

夏刻那垂下眼眸，问了第三个问题：“你把我带到这里，是否是故意为之？”

来古士：“……没错。”

金线毫无波动。

“既然如此，阿格莱雅女士，把金线撤了吧，我想与他单独谈谈，如果可以的话，生命花园在我们结束谈话之前，其他人不接近这里吗？”夏刻那看向阿格莱雅。

“当然，那我和吾师先行离去。”

待到四周无人，夏刻那才问他准备问瑟希斯的那两个问题其中之一：“在这场盛大的逐火之旅中，我究竟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或者说，我在这里，究竟是什么身份？”

来到奥赫玛的时间还算是比较长，夏刻那问完之后感觉自己来不及看白厄的决赛了，希望能够赶上最后出结果。

与此同时，神悟树庭的辩论赛已然到达最后一个阶段。

风堇见夏刻那始终没有回来，只能与那几个学生说决赛也将会是她带队，夏刻那老师在奥赫玛处理个人事务。

“没事，决赛辩题出了吗？”白厄全心全意辩论赛，“啊，等到辩论赛结束，我一定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辩论赛期间辛苦了，如果赛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要及时跟我说哦。”风堇说着，看到七贤人在一块争论，出现一些异样。

他们看向七贤人，只见那刻夏正在与其他几人争论这个辩题是否有些不太合适。

决赛的两个学派走也走不了，留下来有些尴尬。

遐蝶似乎被何人带走，当下也没有在现场，只知道对面是莲食学派，什么人尚不清楚。

白厄看向即将与他同台竞技的对手，刚刚得知她的名字，此刻他们隔着人群相望，那位对手对他点点头，继续看着台上的七贤人。

“对于神悟树庭的学生，这个辩题实在是太大太空，如果你们执意要让这个辩题作为决赛的辩题，我也没有意见，只不过我认为，这很难让学生发挥。”

“但的确是比较尖锐的问题。”

“我很难理解提出这个辩题的人，在树庭的大家都在瑟希斯的见证捍卫彼此的思想，更何况，有一边是智种学派，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好选择。”

“那你直接说智种学派不得接触任何关于泰坦的论题也是可以的。”

“……”

最终还是定下来一个看起来就不太好辩的辩题，说来说去，还是跟泰坦有关，白厄和风堇对视一眼：“你有没有觉得……从头到尾，给智种学派这边的辩题有些故意了，就好像故意让智种学派面对最难的辩题。”

“先不用这么想，好好准备吧。”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执着于泰坦。”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泰坦呢？既然是模拟宇宙，那么换成银河里的概念也可以套用吧。”夏刻那问完后，补了一个问题。

来古士：“在这场逐火之旅中，我不会阻止你的所作所为，您在这其中，得靠您自己发觉。我只是一个中立的神礼观众，或者说您也可以当我是这个权杖的管理者。”

他看向远处的刻法勒身躯：“既然您知道「毁灭」，我刚刚回答过，您还有回家的机会，只不过得靠您自己探寻，还有您在逐火之旅的角色，这些都需要您自己去寻找。”

“个人赛胜者为——”

夏刻那回到神悟树庭，已经失去时间观念，奥赫玛的永昼让他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回来就听见这句话，在一片寂静中，迷茫地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厄紧张地都快说不出话，只有风堇还算是淡定：“个人赛已经结束了，决赛是白厄阁下与一位莲食学派的学生争论关于泰坦。”

“这辩题是不是有些超纲了？”夏刻那还以为自己与来古士在思想上肘击过后，脑子出了点问题，确定好几遍发现是这个论题，他阴差阳错地朝着那个莲食学派的学生望去。

直觉应该是不会说谎。

那是瑟希斯。

「理性」泰坦捏了个身份出来亲自与神悟树庭学生辩论泰坦。

夏刻那觉得自己还是睡觉为妙。

他好像没有睡醒。

让他回去再睡一觉再来看看。

远处的人群中，那位莲食学派的学生没有睁眼，“看”向夏刻那的方向。

她在看他。

和他身后的那刻夏。

那刻夏问，他同样看到那个「学生」：“怎么了？”

夏刻那：“没事，我就是看到一个有趣的人。”

“的确，是挺有趣的。”

时间过得极慢，又过得极快，夏刻那刚与那刻夏说完，回过头就看不见那个学生的身影，凭空消失一般，只能听见台上的人喊着比赛结果即将出来的声音：

“在我们的辩论赛决赛中，双方选手，莲食学派与智种学派之中，我们已经决出胜者，它的名字是——智种学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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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