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刻那把那厚厚一沓纸放在腿上，边翻边嘀咕：“怎么没有通过呢？这合理吗？这不合理，我明明写得挺认真的啊？”

翻了好久也没翻到有什么修改意见。

那学生也消失不见。

巨大的比格耶挤过来，低头看纸上的东西，除了夏刻那的字迹，其他的什么都见不到。

他问：“夏刻那老师，我们怎么改啊？也没说改的方向。”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改。”夏刻那陷入无欲无求的状态，视线挪到旁边的那刻夏。

四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去，那刻夏：“不必看我，我没有申请过。”

夏刻那抱着纸站起来，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作为与导师在论文上扯皮过，与后勤在宿舍上扯皮过的人。

身经百战。

这点苦痛不算什么。

【申请表版本1.0】

【状态：被打回】

夏刻那连夜赶制第二版，用第一版的字句进行润色，更为规范化，还找了其他人写的例子，一个一个地对照，写完完美的一版。

与树庭其他几个人看过后，他自信满满地走过去。

又被打回去，但这次得到修改意见。

【申请表版本2.0】

【状态：被打回，得到修改意见。】

随手存了一个文件，夏刻那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命名，就着修改意见修改，第三版交了上去。

微笑地望着那几个人，若不是怕六贤人把自己吊起来，夏刻那想当场跟他们吵一架。

【申请表版本2.1】

【状态：持续修改，有一部分需要重写。】

“就见一个瑟希斯，要走这么多流程干什么？”夏刻那在树庭几人面前撕纸，“请问，是瑟希斯需要时间来见人，还是他们几个人非得一个接一个地看，今天是一个人说我需要重写，明天就是另一个人说我需要把这里把那里改一下。”

他把手中的碎纸甩到空中，在纸屑落地时，问：“这到底是哪个黄历来的流程？咱们可以把它换到线上吗？”

为了自己那争取到的网上申请的权利，夏刻那苦哈哈地把地上的碎纸全部清理完。

白厄在一旁打下手，两个人齐心协力把那些纸清理干净。

他问：“老师，他们到底怎么处理的？”

“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刻夏老师能不能高抬贵手把我放走，走个流程还得耽误这么长的时间。”夏刻那投降。

摇头，灵魂超然物外，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登上去的人寥寥无几了，人到哪里去了？那当然被这一套繁琐而又没用的流程堵死了。”

【申请表版本2.2】

【状态：需要七贤人签字。】

申请表被夏刻那发给其他贤人，得到了一份贤人签名版的申请表，他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一次应该是没有问题。

于是他提交了第五次。

很快又被打回来了。

【申请表版本2.3】

【状态：遗留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的签名。】

夏刻那看到那条消息，哐当一声，头砸到桌子上。

这比做实验还令人心烦。

比测试代码还令人愤怒。

一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玄学，另一个是到处找不到BUG时的焦躁。

把申请表发给那刻夏，让他帮忙签个字后，夏刻那抬起自己的头，向遐蝶伸出手：“遐蝶同学，商量一下，你带我去冥河吧。”

“夏刻那老师……很遗憾的是，「死亡」泰坦不知所踪，您如果去冥河，只能逗留在那里。”遐蝶道。

那不就是孤魂野鬼。

夏刻那左思右想，拿了三支笔，把自己刚刚收到那刻夏签完字的申请表放在自己面前，认真地拜了三下。

“老师？您这是在？”白厄疑惑地问。

“这是神秘的东方玄学。”夏刻那长舒一口气，抬手把那份申请表丢过去。

三支笔立在桌面上，正对着手机屏幕。

他解释道：“就是我来的那个地方有一个神秘的玄学，你大可以当做人类向泰坦祈祷，渴望得到保佑吧。”

白厄若有所思，看着自己即将进入期末月的课表，喃喃自语：“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方式。”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方式。”白厄旁边的一个同学看向自己的笔，暗自下定决心，要在期末月的时候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让自己不要挂科。

【申请表版本2.31】

【状态：已通过。】

“哈哈哈哈哈！”

夏刻那站起来，欢呼：“我过了——！”

他拿着手机就走，去拿他的许可证。

刚下课的学生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段时日夏刻那助教在做些什么。

他们被拉去问有无问题都整得恨不得把制度改革，更别提夏刻那。

少数的学生还发出一声感叹：“唉，终于过了，不用被抓去看申请表了，熬出头了。”

夏刻那的声音逐渐飘远，怨气也随着身影离开：

“我要取缔这个申请制度，这种东西不都知道人到底是什么德行吗？我要向瑟希斯好好说道说道，当今贤人如何抛弃理性与智慧，尽在那里做些勾心斗角的破事。”

果然到哪个地方最不能惹的就是后勤。

其次是行政。

很不幸的是，树庭的后勤可以说没有，而行政就是七贤人。

前来旁听的艾塔斯与白厄搭上话：“夏刻那助教是出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哦……没事，就是有一个申请扰得我们也心神不宁的，助教的精神状态可能更为堪忧一些。”白厄拿起三支笔，放在书的面前，“那刻夏老师保佑，我不要挂科。”

艾塔斯：“……”

这智种学派是不是画风不对。

他决定打不过就加入，也开始用三支笔祈祷那刻夏保佑。

一个报告悄然出现在教职工的群里，标题为“神悟树庭七贤人语言及行为分析并以此推测其心理”。

【群聊：神悟树庭教职工群（13）】

【阿普列尤斯：？】

【阿普列尤斯：智种学派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个了？】

【苏鲁琦珮：好了好了，申请都通过了还在那里耽误什么时间，@夏刻那。】

【苏鲁琦珮：真是不容易啊，终于把那玩意通过了，我都不想看。】

【美狄亚：下回能不能把流程缩短？】

【美狄亚：@阿那克萨戈拉斯，那刻夏教授，把你的助教带回去好好准备。】

阿那克萨戈拉斯已读不回。

他的面前就是夏刻那。

申请通过后的许可证放在他面前。

夏刻那一副长征胜利，苦难到头即将迎来崭新的明天的模样。

他说：“那刻夏老师！我终于通过了！”

“知道，我看得到。通往圣树顶端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你今日就前去，提前告知一声。”那刻夏说。

“择日不如撞日，我马上就去。”夏刻那第一次与范进共了情，大笑着带上许可证就潇洒地前去圣树顶端。

临走前还将自己原先的那些申请表废稿烧成灰，嘴里发出桀桀怪笑。

那刻夏坐在原地，在传信石板的界面上找到风堇。

【阿那克萨戈拉斯：学生的心理健康固然重要，教职工也同样重要，雅辛忒丝，有空的话，去夏刻那梳理一下他的心理状态。】

【风堇：诶？他怎么了？】

【阿那克萨戈拉斯：申请表的事。】

【风堇：好的，那刻夏老师，等到他回来，我自然会找他聊聊的。】

被密切关注心理的夏刻那有一种论文定稿，答辩通过，马上就能奔赴美好明天的感觉。

其心飘飘然，不知其所止。

走在树庭的街上，学生看他满脸春风，还朝着圣树顶端。

在他行过之地，一些诡异的金属配件闪闪发光。

走到献身拱心，夏刻那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点轻。

检查一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一些金属配饰掉了一大半。

“完了，好像爆装备了，之后找阿格莱雅帮个忙吧。”夏刻那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自己身上那些配饰。

coser爆装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掉啊？

手不安分地摸着自己胸口上面的蓝色星星，依旧是一片破布：“还好还好。”

夏刻那继续走着，他的配件被学生捡起，发到表白墙。

【神悟树庭表白墙：

#3001 您好，我想问下，这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个配饰丢了？我看这形状，不会是智种学派那位的吧。

[夏刻那装备-金属配件数件.jpg]】

【1L：这个形状，好像是那个教授的吧，我记得我好像在树庭那里看到过他，好像朝着圣树顶端那边走了。】

【2L：应该是，我记得有人目睹过。】

【3L：那不是那刻夏老师的，是夏刻那助教的，你们要是还这个东西，两个老师都能找。】

【4L：我很好奇为什么助教衣服上的这些叮铃哐当的金属配件掉了……要不把衣服送奥赫玛修修。】

【5L：夏刻那助教往上走的时候掉的，记得归还给智种学派。】

本人浑然不觉，他已经走到献身拱心，阳光随着花簇落下，一只金色的蝴蝶落在他的肩膀。

神识化成的蝴蝶并未阻碍来者脚步，通往顶端的道路清晰可见。

唯有一人脚步声。

蝴蝶落在树叶上，树叶亲昵地接近蝴蝶，一同看着来者身影没入道路尽头。

圣树顶端的启蒙王座空无一人。

「理性」的气息却在附近。

自己见不到泰坦么？

“我来了。”夏刻那站定，随意地喊了一声。

随后不断地接近那个宝座。

一道虚影在夏刻那面前出现。

“人子啊，汝倒是与常人不同，吾名瑟希斯，乃「理性」之泰坦。”

听到白厄PV的for Kevin，差点把我送走[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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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