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玩游戏吗，太宰？当国王的游戏？”

通透性情之间的关系并不都是友好，往往是非常残酷的。

“行为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可你的行为本身就具有意义吧？”

月光里，注定又是一个对两人而言不眠的夜。月光刚才好像一直在窗外窥探，此刻从没拉严的窗帘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碰到药瓶上，铁盘上，铜门把手上，散发着淡蓝的幽光。

他们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太宰的瞳孔在黑暗中呈现出他熟悉的，触目惊心的深红，当然，只露出一只眼。

“如果没有，未免太过无趣了吧？”

他站在靠墙的一边，拨弄着那几柄手术刀。被月光照得微明的窗帘上走过一只猫的影子，渐渐的，一切都静止了，模糊了，淡远了，融化了，变成一团无形的，流动的，软软而迷漫的烟。这是某种温柔的信号，成为朝雾微笑里带着毒的抚慰。

理智原本不允许太宰向他寻求安慰。

“国王一无所有，但他可以按下引爆世界的按钮。太宰，他靠自己一人维持光与暗的平衡，会成为这个时代最成功的人。”

“但人类不感谢国王。”

“因为国王在对自己的领土进行‘威摄’。”

“他是异类，是暴君，是无法被任何人理解的怪物。”

“他一贫如洗。他富可敌国。”

这确实对太宰而言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所以这种当救世主的工作，在你看来也不过是游戏吗？”少年长吁出一口气，“真傲慢啊，朝雾。”

他答应了。

“那便履行你的承诺吧。”

“不过，今天的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哦，太宰。你想好了吗？”

少年没有再犹豫，果断开口：“我想好了，你能在这些琐事中得到什么？”

朝雾看到了，他茫然无助的渴望中有一种楚楚动人的东西。朝雾握着他的手引导他起舞时，他的步态也是独特的僵硬却飘逸的样子，介于腾飞和惊恐之间。

其实他很敏感，有一点点的目标就足够他活下去了。

“为使人生幸福，必须热爱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必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味无上的甘露。”

这不是第一次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像一阵把握不住的风。

“问题是，为使人生幸福，热爱琐事的人又必为琐事所苦。跳入庭前古池的青蛙想必打破了百年愁忧。但跃出庭前古池的青蛙想必又带来了百年愁忧。其实，芭蕉的一生既是享乐的一生，又是受苦的一生，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显而易见。为了微妙的享乐，我们又必须微妙的受苦。”

年轻的心终会抵达他的神往之地，青年的脸上现出温柔而舒心的笑意。

“为了人生幸福，我们必须苦于日常琐事。云的光影，竹的摇曳，雀群的鸣声，行人的脸孔——必须从所有日常琐事中体悟堕入地狱的痛苦。”

如同浮世绘上流畅幽暗的地狱之风，脚步重重落地，风吹起窗帘，日光在他们的侧脸上映下一吻。朝雾轻挑的单眨眼，手指擦过太宰的耳廓。他的语气原本像是古朴内敛的徘句，现在像在朗诵缠绵悱恻的和歌。

“你是觉得琐事无趣吗？是想到每一张脸颊上都隐藏着皱纹。在每一张笑靥中都暗藏着疲倦，在每一个梦幻里都已经有失望在等待，因而黯然神伤吗？”

人们常常凭借感情接受说服，有时不需要弄清道理。

甚至在创造出共识并形成感同深受的境遇后，便能形成合理的可信印象。这不是推理出来的，不在乎说话者可靠或不可靠。

在聪明人之间，说服永远强于强制。

“杀死那一条街上的红发少年，“朝雾举着和“共犯”互通音信的对讲机，“红叶小姐，可以暗箱操作一下吗？”

“几乎不可能。”对面的女声倒是不疾不徐，”但阁下并没有给妾身拒绝的机会吧？我会去打点那些…”

“不需要您费心。只要拖延点时间就好。”

“太宰，你到了吗？”朝雾压低嗓音，“抱歉，红叶小姐，太宰是我挑中的‘国王’，他年纪还小，碰到大事难免情绪失控。由您操办，那边一定会起疑心的。您也是极为重要的，请您珍惜自己的生命。”

“红叶小姐，太宰，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但我们一定会胜利。”

看别家直接有系统帮主角买楼的我酸成柠檬（ bishi）。

红叶姐不在明面上参战，武斗派另有其人。

改变认知当然能写得爽，可朝哥本身就是那种道德水平不高的混乱乐子人，挂就不必开了。能手写剧本已经是个很bug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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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渐涌如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