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SUV平稳地停在了一家格调高雅的酒店门前,并非之前那个喧嚣的酒吧。
门童恭敬地上前拉开车门。
陈稳先下车,很自然地朝车内的余茉伸出手,余茉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将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包裹住,力道适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走进大堂,灯光柔和,环境安静。前台工作人员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晚上好,请问需要几间房?”
陈稳侧头看了一眼身边明显又开始紧张起来的余茉,她眼神飘忽,耳根泛红,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故意顿了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听起来十分正经:“两间?”
那前台小姐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飞快地扫过,又看了看余茉那副羞窘得不行的样子和男人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占有欲,了然地笑了笑,语气带着点善意的调侃。
“两位是男女朋友吧?感情真好。我们这边大床房很宽敞舒适的,怎么不考虑住一间呢?”
余茉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陈稳更紧地握住。
陈稳闻言,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挑眉,侧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余茉爆红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痞气十足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台和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了。我女朋友……”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余茉越来越红的耳尖,慢悠悠地补充。
“胆子太小,不经吓,一吓就哭,分开住比较好。”
“陈稳!”余茉猛地抬起头,又羞又气地瞪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谁胆子小了?谁一吓就哭了?这个混蛋!居然在外人面前这么诋毁她!
前台小姐忍俊不禁,赶紧低头办理手续。
陈稳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情大好,接过房卡,拉着几乎要冒烟的她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余茉立刻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着他,声音因为羞愤而微微提高:“谁胆子小了?!陈稳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贬低我!”
陈稳好整以暇地靠在光滑的电梯壁上,双手环胸,懒洋洋地垂眸看着她。
电梯顶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深邃迷人,却也更加欠揍。
“哦?”他挑眉,尾音拖得暧昧又欠打。
“刚才谁在酒吧吓得像只鹌鹑?谁在诊室里哭得眼泪汪汪?抓着我衣服不放手?嗯?”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余茉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电梯壁,无处可逃。
他伸出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低头,灼热的呼吸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难道是我记错了?”他眼神深邃,像带着钩子,目光从她闪烁的眼睛缓缓滑到她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的红唇上,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那……可能是我怕半夜控制不住……吓哭你?”
“你……你无耻!”余茉被他这**裸的暗示和颠倒黑白的话气得脸颊通红,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靠得太近了,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和压迫感让她腿脚发软。
“我无耻?”陈稳低笑,非但不生气,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眼神里的戏谑和**交织。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我怀里哭得喘不上气,求着我轻点的?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余茉,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见长啊。”
他旧事重提,还是用这种恶劣的语气,余茉羞得简直想咬他!明明是他先那样她的!
“我那是在哭吗?我那是……那是……”她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刚才在包间里那种复杂激烈的情緒碰撞,气得眼圈又有点发红。
看她又要急眼,陈稳见好就收。他不再逗她,只是抬起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她泛红的脸颊,眼神里的恶劣褪去,换上一种深沉的、近乎叹息的温柔。
“行了,”他声音放缓。
“不闹你了。”
“知道你胆子不小,”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线,眸色渐深。
“是我定力不行,行了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认输,实则比刚才那些直白的逗弄更让余茉心跳加速。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认真和**的眼睛,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打破了这暧昧紧绷的气氛。
陈稳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眼神能吃人的不是他。
他十分自然地再次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她走出了电梯。
“走了,”他侧头看她,嘴角噙着笑。
“送你到门口。免得某些胆子‘很大’的人,找不到房间门把自己吓哭。”
余茉:“……” 她决定今晚再也不理这个混蛋了!
然而,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和心底那份挥之不去的、悸动的甜,却泄露了她最真实的心情。
房卡“嘀”的一声轻响,房门打开。走廊柔和的光线倾泻进昏暗的房间,勾勒出大床和家具简洁的轮廓。
陈稳松开了手,倚在门框上,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目光落在余茉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上,嘴角噙着那抹未散的、让余茉又气又心跳加速的痞笑。
“到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
“早点休息。”
余茉低着头,不敢看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像是怕他反悔或者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几乎是手忙脚乱地闪身进了房间,下意识地就想立刻关门。
门关到一半,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住了。
余茉心里一紧,抬头,对上陈稳那双在走廊光线下半明半暗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戏谑的光。
“怎么?”他挑眉,语气懒洋洋的,“利用完了就扔?连句晚安都没有?”
余茉的脸又有点烧,憋了半天,才小声挤出一句:“……晚安。”
陈稳似乎满意了,低笑一声,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晚安。”
房门终于顺利关上,彻底隔绝了门外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余茉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浑身都有些脱力。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砰砰地敲打着耳膜。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威士忌的味道,霸道地萦绕在她鼻尖,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真的……和他和好了?那个吻……那些话……
余茉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让人脸热心跳的画面赶出脑海。
她踢掉脚上折磨人的高跟鞋,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
余茉站在水下,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洗去一晚的疲惫、紧张和那些过于激烈的情绪。
但有些东西,是水冲不掉的。
比如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的、被他用力握住时的触感。比如后腰上,仿佛还烙印着他滚烫的掌心温度。
唇瓣上,那被反复吮吻过后,微微刺麻的肿胀感。
还有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他低沉沙哑的、带着笑意和**的声音——
“胆子太小,一吓就哭……”
“是我定力不行……”
“归我管……”
“混蛋……”余茉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在水声中模糊不清。
可脸颊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热,连身体都仿佛因为那些回忆而微微发烫。
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试图冷却那过高的体温。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却是他最后靠在门框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温柔。
是的,温柔。尽管包裹在恶劣的逗弄和强势的宣告之下,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那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想要牢牢抓在手里的温柔。
和她记忆里四年前那个少年别扭的在意,以及重逢后冰冷的愤怒,都不同。
是一种更成熟,也更……致命的吸引力。
余茉关掉水,用浴巾裹住自己,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她抬手,胡乱地擦出一片清晰。
镜子里映出一张绯红的脸,眼眸湿润,唇色鲜红微肿,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被狠狠疼爱过的娇媚气息。
她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再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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