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安跟随着斯内普教授回到礼堂。此时,礼堂里是一片尖顶黑帽子的海洋,每张长长的桌子旁边都坐满了学生,成千支蜡烛照得他们脸庞发亮,这些蜡烛悬浮在桌子上方的半空中。
弗立维教授拿着一顶古老的帽子和一只三脚凳走出礼堂,看来他们错过了分院仪式了。
随后,邓布利多教授起身,对全场学生露出微笑。他的确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巫师,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欢迎!”邓布利多教授说,蜡烛的光辉照得他的胡子闪闪发光,“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要对你们大家说,其中有一件事是非常严肃的,我想不如在你们被这顿美餐弄得迷迷糊糊以前把这件事说清楚..”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它们搜查了霍格沃茨特快专列以后,你们想必都知道了。目前我们学校要接待若干阿兹卡班来的摄魂怪,它们来这里是为了执行魔法部的公务。”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它们驻扎在学校这片场地的所有入口,在它们在此逗留期间,我必须说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离开学校。摄魂怪不应该受到玩花招或者伪装的欺骗—— 哪怕是隐形衣也不行。”
他没有表情地加上了这一句,亚德里安怀疑他看了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哈利一眼。
“摄魂怪天生不懂得什么是请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们每一个人:不要给它们以伤害你们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级长们,还有我们新上任的男生学生会主席和女生学生会主席,你们要保证任何学生都不会和摄魂怪发生冲突。”
邓布利多又停了一下,他很严肃地环顾了一眼礼堂,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发出声音。
“比较令人高兴的是,”他继续说,“今年,我很高兴地欢迎两位新老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第一位是卢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礼堂里响起了一些零零落落、不怎么热情的掌声。只有那些在火车上和他在同一节车厢里待过的学生才使劲鼓掌,哈利就是其中之一。尽管如此,卢平教授坐在所有穿着讲究的教师当中,依旧显得格外寒酸。
从刚才开始,斯内普教授的目光沿着□□的长桌一直盯着卢平教授。他那种表情已经超过了恼怒,那是憎恶。
“至于我们任命的第二位教师,”给卢平教授的不太热情的掌声消失以后。邓布利多继续说,“唔,我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们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师凯特尔伯恩教授去年年底退休了,以便有更多时间和他剩下的小淘气在一起。然而,我高兴地说,不是别人,而是鲁伯海格来填补他的空缺,海格已经同意在担任狩猎场看守之外,兼任教师之职。”
格兰芬多桌子上的掌声格外热烈,但其他学院却有些兴致缺缺,他们不耐烦地等着格兰芬多鼓掌结束,听校长接下来的话语。
“好吧,我想重要的事已经说完了,”邓布利多微笑道,“开始用餐吧。”
长桌上的金色盘子和高脚酒杯突然之间就盛满了食品和饮料,礼堂里立刻回响着欢声笑语和刀叉的碰撞声。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亚德里安觉得头疼,他轻轻敲了敲酒杯,那里面立刻出现了淡绿色的液体。
“幸亏不是红色的,不然我会怀疑你变成了吸血鬼。”德拉科的话引得达芙妮身边一年级的小女孩低下头笑起来,然而他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开心。
亚德里安也微微笑起来,他绿幽幽的眼睛隔着薄纱望着他的朋友们,等待他们结束晚餐。
“他的眼睛之前有这么绿吗?”在走向地下休息室时,德拉科突兀地问道。
没人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扎比尼耸了耸肩,先他们一步走到画像前,“新口令是纯粹,我刚刚问了级长。”
画像缓慢移动,通往休息室的甬道显现出来。
“我要休息了,毕竟我明天会有——很多的课。”亚德里安抱起在长椅上打小呼噜的艾尔,向伙伴们挥了挥手。
在算术占卜课上看到赫敏并不令亚德里安意外,这个小女巫看上去很兴奋,整个人呈现种很昂扬的状态。
麻瓜研究课上,他们两个又见面了,赫敏试探性地对亚德里安笑笑,似乎想过来和他聊聊,但就在这时,凯瑞迪·布巴吉教授走进了教室。
她是位优雅的女士,穿着一套得体的商务套装,随时可以走进金融街某座大楼里而不被麻瓜看穿。
在上课之前,她先按照麻瓜学校的惯例点了一遍名字,亚德里安的名字在第一位,在念出“亚德里安·艾弗里”时,她的眼睛亮了亮,看来是认识艾弗里先生。
这并不奇怪,毕竟艾弗里先生是罕见的选择麻瓜研究课并且每次考试都满分的纯血巫师。鲜为人知的是,他毕业时其实还申请过麻瓜研究课助教的岗位。
在麻瓜研究课结束后,赫敏想要追上亚德里安,但亚德里安向她作出轻声的手势,微笑着说:“那么,占卜课再见。”
赫敏点了点头,两个人在走廊尽头处分别。
占卜课教室在北塔楼顶,亚德里安之前很少来这里,毕竟从城堡到北塔楼很远。
连着上了两节课后,亚德里安感觉有点疲惫,他拧着眉头爬上第八层楼梯,来到一处陌生的平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在石墙上挂有一幅大画,画面上是一片草原。
只是为了少爬些楼梯,亚德里安已经决定第一门退掉占卜课。
已经有不少学生等在平台上的圆形活板门之前,在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时,那扇活板门突然打开了,一道银色的梯子正放在来上课的哈利的脚前。
他们来到一间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古怪的教室。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教室,倒更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至少有二十张圆形的小桌子挤在这间教室里。每张桌子周围都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垫。每样东西都由一道暗淡的猩红色光线照亮着;窗帘都拉拢了,许多灯都披有深红的灯罩。教室里暖和得令人感到郁闷,壁炉里塞得满满的,火上烧着一个大铜壶,于是火焰就发出一种沉闷、发腻的香味。圆形墙壁周边都是架子,架子上放满了灰尘满面的羽饰、蜡烛头、破旧扑克牌、无数银色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具。
这应该是个补觉的好地方——亚德里安晕晕乎乎地想。
这时,阴影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那种轻柔模糊的嗓音。
“欢迎,”那声音说道,“最后能在有形世界看到你们,真好。”
特里劳妮教授走进火光照耀的地方,她非常瘦,她的大眼镜把她的眼睛放大了好几倍,她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纱罗似的闪闪发光的披巾,细长的脖子上挂有无数项链和珠子,双臂和双手都戴有手镯和指环。
“坐,我的孩子,坐。”她说,于是学生们都笨拙地爬到扶手椅上或者陷到鼓鼓囊囊的坐垫里去了。
“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说,自己坐在壁炉前面一张有翼的扶手椅上,“我是特里劳妮教授,你们以前可能没有见过我。我发现过于频繁地下临熙攘忙碌的学校生活使我的天日模糊。”
对于这样不寻常的宣言,谁也没有说什么话。特里劳妮教授细致地重新整理了一下披巾,继续说:“你们选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难的课程。我必须一开始就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具备‘视域’,那我能教你们的东西就很少了,在这方面,书本只能带你们走这么远。”
她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这让赫敏看上去有点惶恐。
亚德里安坐在了达芙妮旁边,他盯着这位教授看了一会,遗憾地发现她和自己的舅妈长得并不像——但身上那种神经质的感觉倒有点像阿芒迪娜——这完全是偏见。
特里劳妮教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什么,她那种飘忽的嗓音让亚德里安的眼皮开始打架。因为有面纱的遮挡,亚德里安逐渐闭上了眼睛。
在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时,亚德里安听到了一阵嘈杂的椅子挪动的声音。
他不满地睁开眼睛,看到班里的人都站起来向哈利那张桌子围拢。
达芙妮并没有动,她从手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照着自己下巴位置新长出来的一颗痣,“说真的,亚德里安,我觉得你没必要选这门课。”
在大部分人的注视下,特里劳妮教授的大眼睛戏剧性地睁开了,她拿着哈利的茶杯高声宣布:“你有不祥。”
“我有什么?”哈利说。
他不是惟一听不懂这个词儿的人:迪安托马斯对他耸耸肩,拉文德布朗一脸迷惑,但其他人几乎都甩手捂住嘴,因为他们感到恐怖。
亚德里安小小地打了下哈欠,嘀咕道:“她说的也不能说不对。”
“‘不祥’,我亲爱的,‘不祥’!”特里劳妮教授叫道,哈利竟然不懂,她感到震惊。
“在墓地游荡的那条鬼怪似的大狗!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凶兆—— 最坏的凶兆—— 死亡的预兆!”
赫敏猛地站了起来,绕到特里劳妮教授的椅子背后。
“我看这不像是不祥。”她直截了当地说。
特里劳妮教授打量着她,看得出越发不喜欢这个学生了,“我说你别不高兴,亲爱的,我发觉环绕你的光环很小,对于未来共鸣的接受力很差。”
“我想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特里劳妮教授说,用的是她最模糊的嗓音,“请收拾好你们的东西。”
亚德里安慢吞吞地拎起书包,等待达芙妮收起了她的小镜子,两人落在最后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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