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哈利躺在床上揉着自己还在发晕的头,比宿醉还要痛苦是他的酸疼到仿佛扭到重伤需要躺上一个多月的腰还有他的屁股。
悔恨自以为能够全身而退的计划,如此天真地又一次符合了老混蛋对他的嘲讽——鲁莽又自大。
“啧,总是事后才知道后悔,但那已经晚了。”熟悉的带的嘲讽的腔调,还有那掀开将他藏起来的被子的讨人厌的手。
哈利不悦的睁开眼瞪着斯内普——以及那递到他最边上的冒着热气的魔药,熟悉的鱼腥薄荷味,闻着就令人犯恶心。
“止痛药水?”哈利苦着脸动了动仿佛扭到的胳膊,放弃般的放下——所以说他讨厌跪趴在那里,由着这个老混蛋拽着他的胳膊,仿佛要将他钉在床上——打住,他一点也不想回忆!
“你刚刚就去做这个?”他的声音沙哑,喉咙干得冒烟,就像是得了重感冒。
斯内普的手突然摸上哈利的额头,那只手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清凉的令哈利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你在发热。”他挪开了手。于是哈利眼睁睁看见斯内普像是变魔术般的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瓶又一瓶药水。
“我的身体好得很!”哈利大叫着,他又不是特地跑过来吃药的!
他抓住那瓶止痛药,一脸痛苦地就仿佛喝了它就能和梅林见面。如此带着壮士断腕的意志他痛饮下这瓶药水。
忍着从胃部向上泛起的恶心,而止痛药水的药效来的就像他记忆中那般快,几乎是瞬间他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准备下床。
“哈利·波特的魔杖飞来。”他招来了魔杖,然后对着地上点了点,令那些四散的苹果重新聚拢,又将破损的袋子恢复如初,然后从床边上抓起他的眼镜戴上。
“我该走了。”
他外出太久了,出门时还是上午,现在都已经日落了。安娜见他一直未归,该着急了。
“你准备去哪里?”斯内普双手抱胸就像是一堵墙站在哈利的面前,“出门后再换个姓名,重新躲起来?五年前你就干过,这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看来懒惰真是令人上瘾,能够从内而外的腐蚀掉一个人的责任心,不是吗?”
“我没有想着——好吧,我是有过这种打算。”哈利原本还想着申辩,但他在触及那双黑眸中的严厉时,他不由得缩了缩脖颈,承认了他的打算。
“只是豪斯小姐还在等我——就是收养我的那个好心人,安娜·豪斯,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麻瓜,可经不住吓。所以等我把苹果送过去,我们再约个时间——明天怎么样?”他用一种讨好的口吻商量着斯内普将他放出去。
“喝掉你的药水。”斯内普忍耐地说,“你该知道你太小了……”
“我一点也不小!”哈利神经敏感地大叫着,“我也不短,这辈子我过得好极了,发育也没有迟缓,完全超过同龄男性的平均值!”
等等,那不是意味着上辈子他不行——“我以前也超过绝大多数巫师男性。”
反正他雄伟又强壮,斯内普这个小肚鸡肠的老混蛋只是嫉妒他!
斯内普一言难尽地将退烧药和缓解肌肉疲劳的药水递给哈利。
他知道波特是在意那件事,却不知道他居然会在意到稍稍提及某些字词就会产生联想。
“除了你的年纪,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
哈利憋红了脸,安静地带上了几分乖巧,默不作声地拧开药瓶喝下药水,将斯内普递过来的药水全都喝了个精光。
所以说只要让波特闭上嘴,他就会变得安分,也不会吵吵闹闹抗拒吃药。
斯内普心情不错地甚至抚摸了那头毛茸茸的乱发,就仿佛波特竖起的锐刺都因此柔软了下去。
“那么,你打算就穿成这样回去?”他适时地提醒着。
哈利深吸了口气,这个老混蛋居然懒得只把他的睡衣往他身上一套,连条内裤都舍不得给他穿!——他瞪着那双可恶的手,最适合调制精密的魔药,也适合干其他精巧活计。
“衣服给我,我自己穿。”他板着脸,朝斯内普伸出手。
于是闻着衣服上熟悉的薄荷洗衣粉的味道,哈利的心情糟糕的拿上他的苹果,只想快点从老蝙蝠的家出去。
“依旧是毛毛躁躁。”斯内普喷着鼻息,伸手替哈利将斗篷上的兜帽翻正,将他衣服上的纽扣扣到最高,遮住脖颈上的红痕。
目送着一刻也不愿多待的波特离开了他的家。
而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我回来了。”哈利打开了门,迎上安娜担忧的目光。
“遇上点事——你的苹果。”他含糊的将这段时间盖过去,走向厨房,将装满纸袋的苹果随便找个空处放下。
“可以再多玩一会,多呼吸些新鲜空气。”安娜笑眯了眼,她脑补着哈利外出这一整天的故事,“你遇到了新朋友了吗?”
原本否认的哈利想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斯内普的衣服,就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先上去了。”他闷声说,决定上楼把昨天没做完的数学题全都刷一遍。
这样他就不会想起有关于斯内普的糟心事了。
“你怎么在这里?”打开门的哈利一抬起头就惊恐地望着站在他的书桌前翻着他的习题册和草稿纸的斯内普。
他反手关上门,并打上隔音咒。一脸不悦的朝着斯内普走去。
“这是我的东西!”
“啧,原来你也会沉迷学习。”斯内普嘲讽道,“还是麻瓜课程太难了,以至于你不得不牺牲着暑假来补课——毕竟,麻瓜学校可没有一位操心的老校长逼着可怜的劳碌命的教授来帮助你补习。”
斯内普话中的麻瓜课程难还是令哈利的膝盖重了一箭。
这该死的数学简直就是万恶之源,明知道是如此的难到令他头壳都疼了,他还是不得不硬啃着下去。
“我并不是喜欢才学习的。”哈利闭上眼,又睁开。
那双绿眸中闪烁着沉痛以及某种期望,而斯内普看懂了那份期望,他沉默地合上了练习册。
虽然他们性格千差万别,简直就是两条不可交互的平行线,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在学习如何成为合格的父亲这点上——而他做的远不如哈利。
“是为了瑞秋。”他点了点头,“我记得那个孩子选了数学物理专业。”
哈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令那双杏仁状的眼圆似猫眼。
“什么选了专业——难道瑞秋没有去霍格沃兹吗?”明明他准备安排斯内普让瑞秋去霍格沃兹旁听的,哪怕她没能收到入取通知书。
他体弱多病的小女儿就不能离开父亲们的视线啊!
“她是个哑炮。”斯内普皱起眉看向哈利。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来回走动着,烦躁地抓着他的头发。
“我明明有——好吧,我想起来了!我给你写的信还没寄出去,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瑞秋去了麻瓜大学?难道那孩子连准备考什么专业都和你说了吗?”
他咬着拇指,他明明和阿莉克西斯说了,让她在学校里照顾她的妹妹。他还准备给瑞秋买一根魔杖,庞弗雷夫人也会照顾好她的。何况她的父亲是霍格沃兹的校长,她会有一个舒适的学习生活环境。
“她去了剑桥大学,我知道你送给她一根魔杖——以及我确实没有看见你所谓的寄给我的信件。”斯内普双手抱胸,他的眉间的沟壑堆深。
哈利忽然和斯内普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见到了相似的震惊。
“你是从哪一年回来的?”他不由得问,只觉得脑门开始疼起来。
“这不可能!”斯内普感到荒谬,“你该知道那个魔法的效用。”
这下换成他开始来回走动,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开始娓娓道来。
“还记得你的头疼症吗?那并不是治疗师所说的看文件久了的小毛病——索命咒是带走了那块魂片,但剥离魂片的同时也撕扯了你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推移,令那条灵魂上的缝隙在增大——要不了多久你的灵魂也会破碎。所以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在着手研究处理你灵魂上的这条裂缝。”
哈利看向这个终于开始解释的老混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不要打断别人的话语,这是基本礼貌。”斯内普冷漠地瞪了哈利一眼,“当然我从不寄希望于你能够意识到这点。”
“我研究出了魔药,但在着手制作的时候,我晕倒在魔药制作间——你应该记得那次。”
哈利回忆着,想起来在他们离婚的半年前是有过这回事,他还特地休了年假来陪这个化身研究狂的老混蛋。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要和坩埚过一辈子了。”原本他以为他们婚姻出问题是在这时候,因为后来斯内普就回到了起初时和他不对付的状态,他做什么都要被讽刺一顿。
斯内普哼了一声,忍受着哈利时不时的插话。
“那个时候我便意识到,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说,口中回荡着苦涩,“我做了很多准备,但唯独那个魔法被我所遗忘。”
他忘记了他是怎么从死神手下获得的赦免——这个小混蛋从一开始就将他们的生命绑定。
他死了,波特也无法活下去。
所以他做的那些,想要波特忘记他,开始下一段人生——这样的梦想就只是他个人的奢望。
他的死亡成为了夺走波特生命的诅咒。
“同生共死。”哈利的喉咙干涩不已,“我也忘记了。”
他确实没想过救回斯内普还有这种副作用,但——“我没记得有这回事。”他快速开口。
“我是说,我的记忆就只停留在阿莉克西斯和瑞秋的小学毕业——我是说瑞秋升大学的暑假。我正忙于竞选演讲,还没来得及带她们去对角巷采购入学用品。”
他和斯内普对视着,脸上的茫然对上了斯内普眼中的悲切。
“所以,你说的那些对我而言还没发生过——我也没记得你死了。”他说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给这个一贯将秘密吞进肚里的老混蛋拥抱以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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