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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打开酒瓶时汹涌的火焰猛然从瓶口窜出后落了回去，就像是起泡酒的泡沫。

他招来了两个玻璃宽口酒杯，望着正点燃壁炉的哈利，橙黄色的光明将那张脸照的明亮又温暖，然而他的脸上的失落并没有全然消失，否则那还真能够说明那他的小波特只是单纯找个陪他半夜喝酒的人，兴奋到半夜都睡不着——那确实是一个兴奋的格兰芬多狮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事，他们总是这样随性又时刻都能从不经意的小事中获得快乐。

他宁愿小波特是那样的傻乎乎的从不会有忧愁入他的梦的笨蛋。

哈利走过来，从斯内普的手中接过了他的那杯火焰威士忌，他原本还想在里面加些冰块，结果被制止了。

斯内普用魔杖加热了哈利手上的那杯酒，配着杯中的摇曳着的火焰，看上去就能够温暖小波特的胃。

“干杯。”哈利诧异后便勾起嘴角，和斯内普手中的那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碰了碰，然后抿了口。

温暖的酒液划过他的喉咙，火舌燎过他的咽喉，最终沉入他的胃部，散发的热度恰到好处地温暖，并不过分的灼烧。

但他觉得还不够温暖，于是他一口饮下杯中其余的酒液，火焰还未在他的口中盛放就滑入他的胃部，他咳嗽了声，为威士忌的辛辣也为在他胃部燃烧的火，不多时就令他的面颊红似被火烤般。

他热得发了些汗，这和之前半夜惊醒时的冷汗全然不同。他不由得看向在一旁抿着酒液的斯内普。

“你的那杯看上去很好喝。”哈利凑过去后突然打了个嗝，满满酒精味就喷在斯内普的脸上，令这个沉默的青年蹙起眉，而没等他开口，哈利就抢过——不，应该说抓着斯内普的手，厚着脸皮就着那只手握住的酒杯一口喝光。

冰块混杂着威士忌中燃着的火焰，就像是在冰层上烤火般的体验，真正的冰火两重天，而入了胃就全都化为温暖的源泉，更不用说酒精本就会令人血液沸腾。

哈利只觉得头更加晕眩了，他看向斯内普，傻乎乎地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再来一杯吧。”他说着转过身就想倒酒，手中抓着的却是属于斯内普的空杯。

斯内普点了点魔杖令酒瓶飞到他的手上，他用握住魔杖的手捏着自己的眉间，“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酒鬼。”他叹息道。

“做噩梦了吗？”他调整了脸色，面无表情中带着严肃地看向哈利。

“啊，西弗勒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哈利咕噜着，他不悦的抓着斯内普的胳膊，却突然察觉到了被握住的那只胳膊开始僵硬，他狐疑地猛然凑近——近到仿佛贴在斯内普的脸上，几乎就要触碰到，可能在眨眼间他们的睫毛甚至会相互扫过彼此。

他打量着斯内普的脸，连他脸上还未褪下的绒毛都能看清。

哈利猛然想起他握住的是左手胳膊。

“你把自己卖给了伏地魔。”他松开了手，一脸厌恶地提及那个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四年多的仇敌——同时也是害死了斯内普的罪魁祸首。

他退后一步，烦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的——我该知道的！”他叫道，语无伦次，声音尖锐又模糊，带着从胸腔中冒出的破了调的气音。

然后他闭上了嘴，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我别无选择。”斯内普解释了一句，生硬又干瘪。

他确实无法为自己辩解。

“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就该活在黑暗中，这是我最好的归宿。”他自嘲道，声音因为烈酒而染上了冰冷的调，灼烧着他的胃同时拷问着他的灵魂。

就像是他刚刚饮的那杯在冰块上跳舞的火焰，威士忌的热度同时存在着零度和炙热两种状态，就像他的人生，在黑暗中沉沦同时又在这样的时刻拥抱着光明，而这光明过于耀眼，甚至冲破了他沉沦的黑暗。

然而黑暗和光明是无法共存的，就像他活在过去，而哈利只存在于未来。他们原本连交集都不会存在。

“所以你只能接受你的伴侣是这样一个糟透的人。”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抓着哈利的手腕，将他拉到他的面前。

哈利一时没站稳，他倒在斯内普的身上，酒精灼烧着他的咽喉，他感觉到了干渴，于是他依靠着斯内普站直又夺走他手中的酒瓶。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令所剩不多的理智回来。他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不是一个糟透的人。”他反驳道，饮下了一口酒液，缓解喉咙的干涩，却只会令他干到冒烟的喉咙烧的更加强烈。

他又猛地喝了口酒，“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相遇时你才11岁，还没有我高，可爱到完全想象不到你会长成这样。”他越说声音越小，“我也见过之后的你，实际上我们相处的时间远比现在要长。”

“我知道的过去，现在，还有将来的你。我甚至了解你的整个人生，直到最后——”他烦躁的揉乱的他的头发，令他的本就乱的发更像是鸟窝，还带着汗湿，就像一个颓丧又失意的男人，下巴上还带着零星的胡渣——等到早上洗漱时他就该清理掉这些碍眼又扎手的胡渣了。

他眨着眼睛，“我梦见你了。”他飞快地看了眼斯内普后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酒液。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到了眼中的酸涩，但很快就憋了回去，仿佛那是他的幻觉。

他拿起酒瓶想要再给自己倒一杯能够灼烧干他心肺上多余水分的威士忌，他只需要酒精的安慰，痛痛快快喝上一杯，就不会有忧愁来干扰他的心神，令他心痛不已。

一杯又一杯，他终于发觉了酒精的美妙。

“你又对我说那一句，‘看着我。’了。”他在说这句话时背对着斯内普，仿佛他只是在喃喃自语，沉浸在梦醒后的怅然所失中，甚至忘记了被他拉来喝酒的这个人就是他口中的“你”。

“看着我。”斯内普在聆听完哈利的酒后真言后，他开口。

冷静又克制，仿佛只是冰冷海水掩盖住的活火山，他深吸口气，掩饰了听到哈利的梦境后的嫉妒。

他的小波特甚至都没有梦境过他——他只会梦境那个年长的他，看看吧，他当初就只是为了38岁的他而召唤了他，骚扰了他。哪怕答应他的求婚——都是被迫的！

小波特是这样的没心没肺，他心心念念的只有38岁的他，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

“看着我，波特！”他愤怒地又重复了一句。

终于哈利打了个冷颤，他的被酒精烧成浆糊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转过身，抓着酒瓶和酒杯，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茫然地望着斯内普。

他抬起头仔细看着这个年轻的比他还要高的斯内普。

“西弗勒斯。”他念着这个名字，就像含在口中吮吸般。

斯内普上前夺走哈利手中的酒瓶和酒杯，放回桌上后，他抓住这个混蛋波特的下巴，仔细审视着这张他又爱又恨的脸。

然后凶狠地咬住他的嘴唇，想要真的撕咬却又改了目的，他深深亲吻着这张可恨的嘴唇，用上发狠地力道。

“那只是一个噩梦。”哈利磕磕绊绊地解释道，他的反射弧太慢了，以至于现在才发觉他的不妥，“我知道你才是真实的，也不是沉迷于过去什么的。”

他咬着唇，“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一直在翻找陈年案卷……”

“现在你只想把时间浪费在叙述你的工作上？”斯内普冷哼了一声。

哈利猛地停住了，他看着斯内普，脸上一热。

他一把抓住斯内普的衣领，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面前热得能够令他叹息的胸口，他能够感受到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下有着一颗火热的心脏。

“你说得对。”他上前亲吻了斯内普，又咬着他的下巴，“忘了说，平安夜快乐。”

“看来我们目的一致了。”斯内普说着握住了哈利的手，瞬间幻影移形将他带到了二楼的卧室内。

“我们是不是该把那瓶酒喝完？”哈利在被推倒在床上时煞风景地冒了一句。

“你居然还想着那瓶酒，难道是在质疑我无法温暖你吗？”斯内普面色冷峻地捏住哈利的下巴。

“啊，我只是想和你喝一杯——你连一杯都还没喝完呢！”哈利眼神游移，他想着也许斯内普喝醉了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占据主导。

哦，他只是想要看见喝醉了的西弗勒斯，也许他还是那个牛奶男孩，香香甜甜还软。

“好吧，一杯。”斯内普冷漠地说。

他招来了被遗忘在楼下的那半瓶酒和酒杯，慢条斯理地给哈利和他各倒了一杯。

他们碰杯，然后各自喝下。

一杯又一杯。

哈利的头晕得更快了，他哪怕戴着眼镜都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觉得眼前的景色一直在晃动，天旋地转。

而斯内普就只是吐息更加炙热，他轻轻将哈利推倒，摘下他的眼镜。

“你甚至不需要看着我，小波特。你可以闭上眼。”他咬着哈利的耳朵。

他的手轻柔地盖在哈利的眼睛上。

这下哈利就知道哪怕是酒精都给不了他一个香香软软的斯内普，他将身体力行地了解到小蝙蝠的嫉妒心和在酒精作祟下的硬度和持久，这是一个汗湿又混乱的夜晚。远比他的梦境更加的真实而劳累。

但比起梦，他更喜欢这样的真实而充实的平安夜，无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