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哈利望着转身继续前进的瑞秋，白色的防护服和漆黑的头盔将她全身包裹，臃肿的身形完全看不出她本来的模样——但是他是她的父亲啊，他怎么会认不出她来呢？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在干着拯救全人类的大事，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呢？在他看不见的那些时间里，她是否受过伤，是否难受到伤心哭泣，是否精神崩溃过？他全都一无所知。

“你、记得游乐园？”哈利忍不住伸出手，他想要拉住他的孩子。和他说说话吧，哪怕只是一道过去记忆中的影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一个追着气球跑过来的小女孩撞到了哈利的身上，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反跳地倒在地上，随即抽着鼻子，哇地哭出来，嘴里嚷着，“爸爸！——妈妈！——”

哈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她，只一眼他就精神一颤，脑海中的记忆和情感剧烈地翻滚，像是沸腾的水般，又在瞬间恢复宁静——他被一只手用力地拽住了，稳住了身体不至于倒下去。

“集中你的注意力，哈利！”斯内普严厉的声音像是惊雷穿过哈利的耳膜。

哈利回过神，定定地注视着斯内普，他以为过去了好几分钟，实际上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视线和那双平静的黑眸对上焦，哈利这才找回了自我，他大口呼吸着，心跳飞快，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而他面前哪有什么被撞倒的小女孩！哈利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遇到了幻觉。

“快跟上来，我们就快到了。”瑞秋转过身，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刚刚的动静般。

这时一辆云霄飞车飞快地从她的头顶飞驰而过，列车上载满了人，但诡异的是没有一人发出尖叫声，静悄悄地只剩下列车和铁轨之间的摩擦造成的尖啸。疾驰的列车带来的风中夹杂着几滴血红色的水渍，飞溅在白色的防护服上炸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哦，对了。我忘记这个了。”她低头望着身上的血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摸向腰侧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对骨传导耳机。

“把它别在耳朵上。”她说着将耳机交给了斯内普，“一人拿一个。”

哈利见过这玩意，知晓整个耳机的变化历史，从差不多是半个头盔般的耳罩缩小成了塞进耳朵里的豌豆，又把那根绳子给简化掉了，成了现在他手上这样类似于耳夹的东西。他飞快地拿了一枚耳机别在斯内普的耳朵上，又给自己别上剩下那枚。就在这时耳朵里传来一阵嘈杂声，之后便发出了嘀的声音，像是连接到了某个频道。

“欢迎使用远程战斗指导服务平台，量子计算机西格玛，竭诚为您服务！”年轻的女声从耳机里传来，透着一股全然理智的机械味道的冷调。

“西格玛，播报理智值。”瑞秋的声音通过广播频道传来。

在嘀的一声后，清晰的女声从耳机传入耳朵，“经扫描检测到三人，理智值如下：瑞秋100，哈瑞特96，布莱登100。”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然而这个小子浑然无觉，只是冲他笑了笑。斯内普下意识地皱紧眉头，他握住了总是被麻烦缠身的男孩的手。

“拿起你们的魔杖吧，我们准备进去了。”瑞秋说，她转过身，迎面便是射击小屋——它的对面是充满着童真童趣的旋转木马，对角的另一边则是充斥着另一种吵闹声音的碰碰车，在两个热门项目包围下，这里就显得冷冷清清。

瑞秋推开了门，原本漆黑的屋子陡然亮了起来。走进去后不难发现这是一间二层小屋，一楼从地面到墙壁全都贴满了粉色的瓷砖，上面还刷着卡通图案，例如鲜红色的心脏，爆炸星星以及两只背着猎枪的卡通猪。而天花板则是一个巨型的靶子，中央是滴血般的红色，凝视久了仿佛会有红色的液体坠落下来。

空荡荡的大厅中间是一台电梯，只有通向二楼一种选择。

“走吧，西弗勒斯。”哈利下意识地握紧了此刻他唯一能够握住的手，属于年长者的温暖的体温削弱了他此刻的不安。

他们跟了上去，乘坐电梯上了二楼。

“欢迎来到射击农场，我是欢乐的糖果猪！~”一只粉色的穿着牛仔背心头戴一顶白色牛仔帽的猪出现在二楼的门厅处。

“三位客人，请拿上属于你们的枪，来进行一场欢快的狩猎旅程吧！射中你们眼前的猎物！”只见这只小猪蹦蹦跳跳着，一旁的射灯忽然亮了起来，出现了一排枪械。

瑞秋率先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把冲锋枪，她一上手便发现这把枪做得像是真的，实际上里面只充填了颜料子弹。

“这一局由我来，你们注意好自身安全。”她转过头对着斯内普说，她看了眼哈利，将手中的这把枪背在身上后，又拿了两把枪。

“一人一把哦！”糖果猪跳到了瑞秋面前，它生气地跺着脚，发出了哄哄的声音。

“三个人三把枪。”瑞秋将一把枪丢给哈利后，举起了手中的枪，“可以开始了吧？”

“一人赚够一千积分才能获得精美礼物哦！三个人便是三千积分，嘿嘿！”糖果猪坏笑着，它蹦跶了两下后，突然他们面前的墙壁退后，出现了巨大的投影——两三只在草地上吃着草的羊，半空中飞翔的鸟儿。

砰的一声，瑞秋打出了第一枪，然后持续性地，她不断地精准地将出现在墙上的各种动物全都杀死，很快红色的染料几乎将整面墙全都染红。

“零分，零分！你根本就不爱动物！我生气了！”糖果猪尖叫着。

“……”瑞秋一把丢开手中的枪，头盔内的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暗自摸上了后腰处的枪带，趁着这只吵闹的蠢猪张大嘴巴时，一枪崩进了它的嘴巴里。

“终于安静了。”她嗤了一声，随即迅速地在耳机频道里喊了句，“西格玛，开始战斗指导。”

“整个楼层扫描中……已完成……地图模拟中……计算开始——瑞秋，抬起你的手，在你的左后方出现三个敌人，十点钟方向预备出现十个敌人，右侧拐角处躲藏敌人两个。推荐射击路线……”

瑞秋不等西格玛说完，便抬起手转身，像是枪上长了眼睛般，子弹砰砰射出，敌人还未接近便倒下。这一切发生得特别快，眨眼般的工夫，瑞秋已经两步并作三步，整个人化作一把精准到极致的打靶枪，发发命中，扑过来的敌人在半途便倒下，血流成河，一地残尸。

这些生物子弹在没入污染的瞬间炸开孢子，将污染净化，绝了它们继续污染其他生命的可能性。

哈利张了张嘴巴，他还没搞懂手中的这把手枪的用法——是的，瑞秋塞过来的并非是游戏用的颜料枪，而是那一把安娜给她的幸运手枪。

他还没真正使用过麻瓜的手枪，更不知道他的孩子还辅修过射击课程。

“……路线已经规划完毕，建议走消防通道下楼。消防通道在右侧拐弯后走廊的尽头，走廊上有二十个敌人，建议清理后行动……”西格玛冷冰冰的声音自耳机响起。

“走吧。”瑞秋举起枪，率先走向了遍布敌人的走廊。

又是一阵清缴。哈利感觉耳朵已经麻木，他望着眼前逐渐变成血红色的身影，似乎是手中的枪弹已经打空了，她解开了枪带，拿出了弹匣迅速地单手装弹。

“……楼梯中敌人数量超过五十，多为小型敌人，请注意脚下……”

此刻瑞秋像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巫师，她可以使用魔杖，而不是从枪带上又取下一把枪，像是染血的疯子，双手持枪冲入了楼道，仿佛是炸了老鼠窝，伴随着枪械声红色如同河流铺满了整个楼道。

哈利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他直直地望着那道身影，无法将她和记忆中可爱的孩子联系，却又深深知道她就是他最爱的孩子。

如同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割着他心脏上的肉，他疼痛得窒息般，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视野中被红色占据时，哈利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红色，像是黏稠的液体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只飞走的气球，一辆失控的汽车，以及那个追赶气球撞倒在他身上的小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露出柴刀般咧开的嘴角，以及一双笑弯的血窟窿的眼睛。

“哈利！”注意力始终分散在哈利身上的斯内普在第一时间接住了晕过去的男孩，将他牢牢抱在怀中。

实在不会写，硬着头皮写了，呜呜，写不好轻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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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