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摩天轮缓缓动了起来，半圆形的车厢随着巨大的圆轮转动，他们开始上升。哈利担忧地转过身，透过身后透明的玻璃看向身后，瑞秋和某个游客一同上了他们身后的车厢。

哈利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手放在玻璃上，整个人恨不得穿过玻璃，爬到瑞秋在的车厢上。

“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在车厢内对她动手。”哈利咬着手指，他狠狠地说着，把手指头都咬破了，“疯掉的梅林啊！她告诉我们要锁门！在一个密闭空间内和一个歹徒待在一块，她会受伤的！去他的一个车厢只能乘坐两个人的规则，当时我就应该把她拉进来！”他越想越糟糕，脑袋冒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急得像是一锅沸腾的水。

在斯内普抓住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勾住的门锁上——只差一点，他就打开门锁了！

“冷静，你现在在做什么？打算顺着钢筋爬过去吗？”斯内普抓住哈利的胳膊，掏出了愈合药膏涂抹在哈利的手指上，故意用力令这小子痛得哇哇直叫，一边观察着哈利的神情。

他的声音如同一支镇定剂打在哈利的胳膊上，“我需要纠正的是，这是轿厢，不是车厢。很遗憾我们的救世主连英文都学不好，难怪你想要模仿猴子爬过去。”

哈利被说得满面涨红，额头上的热汗也冷了下去，原本翘着的头发打着卷耷拉下来贴服在他的脑袋上。

“我就是着急嘛。”他小声地说了一句，随即手指被捏了下，现在指头上只剩下被他咬出的血凝固成的红色，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遇到危险。”

“这是一段记忆，不论你是冲过去，还是待在这里，事情早已经发生，你无法改变任何事。”斯内普说，他一而再地提醒着这个男孩，可见波特完全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哈利望着那张面色难看的脸，他的嘴巴动了动，任何辩解在此刻都变得无力。

“你说的对，西弗勒斯。不论我多么想要弥补当时我的忽视，现在都晚了。”哈利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他的语速缓慢，悲伤和痛苦沉入了他的咽喉，如同一根坚硬的鱼骨卡在那里。

斯内普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他的手扶着哈利的后背，逐渐收紧了手，别扭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男孩的背，如同坚实的护盾将难得流露出脆弱的男孩护住。哪怕这时缓慢上升的轿厢的玻璃窗上陡然出现了一块血手印，像是看不见的伤者挂在轿厢的外面，然后又一个血手印。伴随着咚地一声，轿厢晃动了一瞬。

斯内普像是彻底忽略掉这一切，在哈利向着玻璃上的血手印看去时，他伸手摘下了眼镜盖住了那双眼。

“别去看，别去想。”他说。

“外面有什么东西……”哈利嚷着，突然他沉默了下来，整个人陷入了恍惚之中，又像是被拉扯进意识的迷雾。

他听见了汽车的喇叭声，一声刹车的尖啸后是撞到某物——“咚”——和轿厢外的撞击同时同步。哈利看见了自己的手，他抓着许多许多的气球，耳边是欢快的乐曲。游人看见他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他就像个滑稽的小丑，分发着气球，逗弄着孩子们——疲惫却又欢乐。他不得不做着这样一份辛苦的工作，穿着臃肿滑稽的衣服，打扮成一个小丑，为孩子们分发快乐。

但是他的孩子呢？——哈利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问题。

“她在哪儿？——我的女儿她在哪儿？”他抓住了眼前的人，歇斯底里地叫着。他找了那么久，不停地在游乐园中穿梭，从东找到西，从天亮找到了天黑。

这里有着那么多的孩子，他找啊找啊，将所见的孩子每一个都看了一遍，没有一个是他的孩子。

“你看见她了吗？”他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在找谁？”斯内普慢吞吞地问，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双爬满了血丝的眼睛。

他的手暗自摸到了魔杖，寻找着机会等待将陷入疯狂的男孩一击制服。

“我的女儿露西。”哈利回答道。

“但你的女儿不是叫瑞秋吗？”斯内普反问道，在哈利愣神的那刻，一道石化咒射了出去没入男孩的身体。

他起身，开始施展检测咒，检查了哈利的理智，反馈的数字令他下意识地皱着眉。

“才九十二就陷入疯狂了吗？”他不禁思考起来。

突然一声枪响声打断了斯内普的思考，他抬起头看向他们下面的那一个轿厢——也就是瑞秋所在的地方。

只见枪响后，一块玻璃被打碎了，能够看见轿厢遍地是血红，不断向着轿厢外流去。似乎有一个人倒了下去。

紧接着轿厢的门打开，浑身血红头戴黑色头盔的女孩从轿厢钻了出来，她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似乎斯内普的视线对上了。

她朝着斯内普挥了挥手，像是要求他回去，不要外出。然后她观察了下自己周围，牢牢抓住轿厢的门框，就这样扒着金属杆，在这围绕着轴心不断上升的轿厢上爬动，身手敏捷得像是一只猴子，很快就爬到了轿厢顶。

斯内普见到瑞秋拔出了枪，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于是他收回了视线，回到哈利的面前，解除了男孩的石化咒。

“我刚刚是怎么了？”头疼欲裂的感觉令哈利一下子软瘫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他的手按在额头上，只觉得脑门突突地疼，连带着额头上的伤疤都开始扭曲。

“吊坠盒仍旧在你的身上吗？”斯内普问道。

哈利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斯莱特林的吊坠盒，“你说过要在污染区域里试验污染物会不会吞噬掉魂片，我随身带着的。”

“该做好准备了。”斯内普接过了吊坠盒，他察看了一番后将吊坠盒塞进自己的口袋中，伸手抚摸着哈利的脸，那双黑眸凝固在哈利滚烫的额头上，那块伤疤红得像是一条扭曲的蚯蚓。

“唔——”温暖的手指按在了他的脑门上，哈利闭上了一只眼，他偷偷打量着斯内普，脑袋里乱哄哄的，充斥着各种繁杂的信息。

一会是幻觉中的车祸，一会是他穿着小丑衣服在人群中发疯地找人的景象，一会又回到了现实，外面伴随着砰砰的枪击声，不断有重物坠落砸在钢筋上，令轿厢也随之晃动——害得他都快站不稳了！

不知不觉间轿厢的玻璃上都快被绽开的血花染成了红色，紧接着气温骤降，霜花开始在玻璃上盛放，延伸的同时薄冰覆盖。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降临了。

哈利朝着斯内普的方向走了一步，就在这时轿厢剧烈地晃动，像是一只巨手抓住了摩天轮的粗壮的主干在使劲摇晃。哈利一头向前栽了过去，将斯内普扑倒在了长椅上。

就在轿厢即将整个翻转过来，上下颠倒时，斯内普挥动着魔杖，魔法使得抖动强制停了下来，他的手抱着男孩，黑色的袖袍在长椅上铺开，如同橡树一样可靠又坚实。

“你简直帅呆了，西弗勒斯。”哈利注视着那张脸，在斯内普看过来时，他冲着他咧开了嘴巴。

轿厢缓慢上升到了摩天轮的最高处，也许就像是瑞秋所说的那样，这里该发生一个吻。

此章哈利受污染影响陷入了幻觉，所以他的想法和表现会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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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