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9

1996年秋，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按照伏地魔的计划赴死？！”斯内普往日低沉的声音此刻因为愤怒和不可置信提高了许多，他冲着邓布利多咆哮到：“即使你的脑子真的被糖糊住了也应该还记得，现在只剩下纳吉尼一个魂器，并且伏地魔此时此刻也没有能力制造新的魂器。强攻！！我们应该强攻！！！而不是将你的生命送给他那个疯子！！！”

邓布利多哀伤的看着眼前失态的男人：“西弗勒斯…”

然而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打断：“不要拿德拉科的牢不可破咒当借口，这并不成立。如果你如此漠视自己的生命，并要求我代替德拉科亲自动手的话，合理的要求是你提供与我一个你必须死的理由，邓布利多。”

“你明明比我更清楚，你大可以让他在几十年后给你一个阿瓦达。这并不影响誓言的效力。”

“如果，你的脑子还在运转，就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立刻强攻！我‘改良’补血剂已经控制了绝大多数食死徒，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手段，就可以丧失战斗力，我们只需要对付他一人。只需要对付他一个人！…最多再加一条蛇而已！”

斯内普大踏步地在校长办公室走来走去，要知道作为当今绝无仅有的大脑封闭术大师他极少有这样放纵自己情绪外露的样子。

但此时无疑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他尊敬着敬重着的师长，他多年来一直全心全意信任并付出包括坚定的忠诚在内的长辈，他（并不愿意承认）依赖的对这个在他人生中至暗时刻拉了他一把的强大且智慧巫师，竟然命令他按照伏地魔的要求亲手杀了他。

斯内普难以理解，明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他和加西亚已经找到了控制诅咒帮助邓布利多活下去的方法，为什么邓布利多反倒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挽救他口中可怜的孩子（德拉科）的灵魂？

邓布利多仿佛已经预知了斯内普可能的行为，总之这位向来以睿智著称的老人表现的虽然略显哀伤但总体上十分镇定。如果忽略他‘请求’斯内普亲手杀死他这一个行为的话，邓布利多仍然像平常一样维持着一个运筹帷幄的神态。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放松一些。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德拉科和贝拉在汤姆面前立了牢不可破咒，那可怜的孩子必须倾尽所能杀死我，直至看到我的尸体。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老人坚定的看着斯内普，但那眼神却又明晃晃的在透过斯内普看不远处的将来：“我们，或者说整个英国巫师界都承受不起失败。我需要一个更加稳妥的未来，我不能赌。”

“我不能赌你的魔药可以控制所有的食死徒，当然我并不是质疑你的魔药水平的意思；我不能赌，我因为诅咒下降的实力仍然能压制伏地魔；我不能赌，哈利——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已经做好了直面汤姆的准备。我更不能赌失去最后理智的汤姆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措，比如——或许你还不知道，汤姆已经去了美国，如果他回来之前没有听到我的死讯，我怕他对加西亚…”

斯内普蓦地一下停下了脚步，气势回收，他又变回了那个阴沉，孤僻，从不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魔药教授。

年迈的长者三两句点名了之前被他刻意忽视的关键：他也不敢赌。

除了现在仍在呼吸的这条生命，他们近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而现在连这条命也要交出去了，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但那显然并不包括交出邓布利多的生命，可是他们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们需要一个确定性更高的未来。

斯内普抱着双臂站在办公室一侧的书架前，用阴影隐藏自己的身形。他的声音飘了出来：“那么，邓布利多，既然你已经决意赴死，又为什么要打扰你可怜的愚蠢的下属为数不多的睡眠呢？为了提前规划你的葬礼？”

“嘿，西弗勒斯，耐心点，别那么悲观。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呢？。”邓布利多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他湛蓝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孩子气的愉悦：“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为你无意中表达出来的对我本人的关心以及信任而开心。”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还来不及发问，一阵敲门声适时的出现了。

…

哈利·波特一脸紧张的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他在睡梦中被强行唤醒，看到福克斯带来的纸条后就立刻跟着来了校长办公室。

哈利设想了很多危机的局面，但推开门看到的这副，看起来岁月静好（？）但里外里各种透露着诡异的局面让救世主先生提起了全部的警惕。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晚上好，斯内普教授。”哈利礼貌地对视线内的两人问好。由于加西亚的影响他对斯内普改观了很多，至少现在的他相信斯内普跟他一样，也是彻头彻尾的邓布利多的人。

“晚上好，哈利。”邓布利多和蔼的对哈利点了点头，随即严肃了起来：“哈利，我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可以毫无保留的诚实回答。这可以做到吗，好孩子？”

哈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长久以来对邓布利多的信任让他连连点头：“当然，邓布利多教授。”

“张青玄教授是否曾经用特殊的手段帮助你躲避乌姆里奇的禁闭？”

“是的，张教授给了我一种特殊的傀儡。”

“其他人是否能辨认出那只是一个傀儡？”

“我不太确定，但我想答案是‘不能’。即使每晚都要在她的办公室待上两个小时，乌姆里奇也没有认出来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在罗恩和赫敏面前也尝试过，他们也没有发现真相。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们魔力不足才没有识别出那个傀儡…”

斯内普在暗处挑了挑眉，他并没有听青玄详细说过当时的事，但邓布利多接连几个发问让斯内普快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斯内普现在急切的想要亲自检查一番，确认那个傀儡足以以假乱真，那刚刚邓布利多提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高明的局罢了。

呵，这个老蜜蜂，非要耍他一通。斯内普在心底暗自骂了邓布利多两句，但不可否认他乌云蔽日一般的内心陡然漏了几束天光。

邓布利多严肃的声音继续到：“那么，哈利，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按照纸条上的要求带上了那个傀儡，请现在拿出来展示一下。”

斯内普也严肃的盯着哈利，他其实已经说服了自己，那什么傀儡一定是青玄用东方法术制作的，不能被没有接触过类似体系的巫师识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还得他亲自验证一下才放心。

没想到…

只见哈利局促的搓了搓手掌，声音也变得蚊子大小：“对不起邓布利多教授，您叫我太晚了，我没看到您的纸条就直接跟着福克斯来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这就回去取可以吗？”

斯内普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一步迈到了哈利身旁，拽着哈利的领子将人扯向自己的方向，强迫因为愧疚低着头数地板的哈利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不过，几百万字嘲讽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在近距离与哈利对视之后被斯内普强行噎了进去。提着领子的手也直接转了一圈，直接将人转了一圈顺带推了一把，推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那就劳烦救世主大人去将青玄的傀儡取来。立刻，马上。”

哈利僵硬的面对着门没有动。斯内普正准备走过去再给哈利一个‘爱的’**斗，身后突然传开了邓布利多的笑声。

斯内普黑着脸缓缓转身，正好对上了邓布利多充满笑意的双眼。斯内普发誓，如果邓布利多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会让他知道招惹一个魔药大师的后果。

还好结果足够令斯内普满意：

“看来青玄的傀儡确实相当成功，西弗勒斯。事实上，我给哈利的纸条写的是让他直接用傀儡来办公室找我，并让真正的‘哈利本人’在门外等着。对吧，哈利？”

…

邓布利多让哈利回去睡觉，留下斯内普完善他的计划。

“西弗勒斯，再一次，我请求你在时机到来之时代替德拉科那孩子杀了‘我’。”

“‘我’死之后，我会藏到一个绝对值得信赖的安全屋，没有任何人能找到，直到关键时刻再出现。”

“我希望你亲自动手，用最强烈的恨意和最真实的咒语，杀死那个‘我’，好吗？”

“请不要拒绝，就算那真的是我，你也清楚的知道帮助一位老人免受屈辱并不会伤害你的灵魂丝毫。”

“由你动手可以稳固你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你和加西亚走的太近，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的忠诚。”

“为了魔法界，为了霍格沃茨的孩子，也为了你和加西亚的安全。我要你向我保证，西弗勒斯。杀了我，不要手下留情。”

…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的。”斯内普咬牙切齿的答应了下来。

“该死的老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