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艾尔伍德庄园

夜幕低垂，洁白的雪花轻柔地落在屋檐上，悄无声息地积起薄薄的一层白霜。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路灯投下淡黄色的光晕，在静谧的夜色中晕染出一丝温暖。

阿尔弗雷德按惯例在村里那栋小屋前停下，开始检查邮箱。但他的心思看起来并不在这里。今晚的见面比他预想的更加沉重——那栋死寂的屋子，那个瘦小的身影，还有那双充满警戒的眼睛，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路走回来的雪夜安静而漫长。直到熟悉的房子出现在眼前，他才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抬手推开了门。

温暖的灯光瞬间将他包裹。

他脱下外袍，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将魔杖收进口袋，走向客厅。壁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薄荷绿色的羊毛毯。茶几上的茶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几本摊开的书随意散落在沙发上，显然有人曾在这里阅读。

薇薇安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腿上盖着米色毛毯，手里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音乐理论。她的金色长发松松盘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安宁而平静。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阿尔弗雷德脸上，眉眼间浮现出一抹轻柔的笑意。

“你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解开袖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向后靠着椅背。

薇薇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工作上的麻烦？你看起来心情很复杂。”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权衡该如何开口。片刻后，他终于低声说道：“确实遇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不是工作，是别的事。”

薇薇安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去了科克沃斯。”

“科克沃斯？” 薇薇安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解，“你去那里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望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去见一个孩子。”

薇薇安愣了一下，合上手中的书本，“孩子？什么孩子？”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西弗勒斯·斯内普。”

薇薇安皱了皱眉，显然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阿尔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他今年六岁，比艾莉（Ellie）早出生几个月。刚刚失去了父母。他的母亲是巫师，父亲是麻瓜。”

薇薇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他的父亲是托比亚·斯内普。” 阿尔弗雷德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一个工厂工人，酗酒、暴躁，憎恨魔法。他的母亲……”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是艾琳·普林斯。”

“艾琳·普林斯？”她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阿尔菲（Alfie）之前并没有提过。

“她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同学。”阿尔弗雷德听起来语气有些怀念，“来自一个没落的纯血家族，成绩很优秀。毕业后和魔法界断了联系，和麻瓜结婚了。”

他没有说“朋友”这个词，因为严格来说，他和艾琳算不上朋友。他们只在魔药课上合作过几次，偶尔有些交流。艾琳始终沉默寡言，不与人亲近。

“没想到我会在死亡报告上再次看到她的名字。”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惋惜，“她还这么年轻……那孩子呢？现在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变得沉重，“他已经独自待在那个屋子里将近两周了。”

“两周？” 薇薇安重复了一次，语气里透着震惊。她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光是“两周”这个时间，就足以让她意识到，那个孩子的状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警方呢？”

“他们已经带走了尸体，但斯内普依旧一个人留在那间屋子里。他的情况非常不好，看起来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冷意，“魔法部本该尽快处理这件事，但他们更重视程序的正确性，而不是那个孩子的生存状态。”

薇薇安轻轻吸了一口气。作为母亲，她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独自度过将近两周的时间，尤其是在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即使他是个巫师。

阿尔弗雷德沉默着，仿佛仍然沉浸在之前所见的景象中。

薇薇安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一些，“那你见他的时候，他什么反应？”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你能想到的——完全不信任，对我充满警惕，几乎没有说几句话。但……最终，他还是让我进门了。”

薇薇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正常。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阿尔弗雷德回忆着，“他几乎没怎么说话。但当我告诉他‘我会再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薇薇安微微一笑，“那他就已经开始在意了。”

阿尔弗雷德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思考。薇薇安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书脊，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薇薇（Vivi）……我想把他带回家。”

空气瞬间安静。

“带回家？”薇薇安眨了眨眼。这个决定在她意料之外。

“我是说……成为他的监护人。”

“等等，等等。”薇薇安坐直了些，认真地看着他，“阿尔菲，你考虑清楚了吗？一个你今天才见过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突然，但薇薇，我今天之所以选择去看他，是因为他让我想到了艾莉。”

“我理解你的同情心，亲爱的。但你说要成为他的监护人，这是个重大决定。这可不是临时的怜悯。”

“是的，我明白。他和艾莉一样大。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一天艾莉遇到同样的情况呢？我绝不希望她被抛下。”

薇薇安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立刻回应。

“那个孩子已经独自熬过了快两周时间，而魔法部还在走程序。我不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薇薇安，语气变轻了些，“而且，他是混血。艾莉……你也知道她的处境。也许……他们能相处得来。”

薇薇安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里既有理解，也有提醒：“所以你想给她找一个玩伴？你觉得她会亲近一个同样是混血的孩子？亲爱的，他不是单纯为了陪伴艾莉而存在的。”

“当然不是。”阿尔弗雷德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声音十分确定，“我只是觉得……我们有能力帮助他，而且艾莉或许能因此多一个家人。”

他顿了顿，目光仍然停留在薇薇安身上，“……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再经历那样的辛苦。”

薇薇安没有立刻点头，而是沉默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羊毛毯的边缘。然后她抬起眼，目光柔和了几分，但语气依旧严肃：“我理解你的想法，阿尔菲。但是……你要明白，照顾一个受过伤害的孩子，和养育一个普通的孩子是不同的。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适应，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如果不行怎么办？如果他无法适应我们的家庭？如果艾莉拒绝他？”

“那我们就为他找到更合适的地方，”阿尔弗雷德承认了这点，“但至少我们试过了。”

薇薇安凝视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知道他已经深思过这个决定了。她了解阿尔弗雷德，他不是冲动的人。

“我没有意见，”她最后说道，“如果他愿意，而且艾莉也愿意，我会欢迎他成为我们的家人。但我有条件。”

阿尔弗雷德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们需要准备好房间和一切必需品，即使他最终不会来。其次，我们必须和艾莉好好谈谈。艾莉还是个孩子，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得让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为了帮助西弗勒斯——她会有一个哥哥。”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他知道她说得对。而且他们不能单方面做出决定。

短暂的沉默。木柴在壁炉里噼啪作响，书封上的一行银色字母在火光中微微闪烁。薇薇安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语气也柔和下来，“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的心太软了。”

阿尔弗雷德抬眼望着她，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是坏事吗？”

“当然不是，这是我爱你的原因之一。”薇薇安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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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决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