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part 60 life based on memory

‘如果不冒险,人生多无趣。’

1976年

圣诞结束后的城堡里有种沉闷气氛。大多高年级的学生们在走廊上唉声叹气,为自己的等级考试而发愁。甚至包括西里斯。

当他第三次在通往格兰芬多塔顶的走廊上叹气的时候,詹姆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做了个鬼脸,“得了,兄弟。你的成绩够优秀了。”他这么打趣西里斯。

然而西里斯罕见的没有和他开玩笑,“说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学习魔法史。我的意思是,难道我能掏出一本史书来说服那些混蛋们不要重蹈覆辙吗?”

在未来选择方向这个问题上,他和詹姆都希望能成为傲罗。但成为傲罗意味着每项成绩都必须是A。其它都好说,但每次西里斯打开那本厚重的魔法史课本时,他都觉得眼皮上仿佛被人施了咒,它们迫切的要黏在一起。

当转过最后一道弯,即将踏进天文学教室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前方斯莱特林的学生——对方大概是刚结束天文学课程,准备去往下个教室。

西里斯一眼看见了走在人群最后的斯内普。

他看上去比圣诞节前更加阴沉而黯淡。那身宽大的巫师袍披在他身上,仿佛是蝙蝠的两片翅膀,让西里斯毫不怀疑,倘若此刻塔顶上吹过一阵微风,对方就会如同鼯鼠般张开侧翼落下塔顶——他真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嘿,蝙蝠精!”当那群斯莱特林的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时,西里斯忍不住喊了一声斯内普。

对方的脚步停顿了片刻,那张苍白到泛黄的瘦削脸庞转过来,漆黑暗沉的眼珠盯了一会儿西里斯的脸——他的眼睛下面有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原本嘲讽的话语陷在嗓子里。斯内普看着他,短促一眼,转身离开。

詹姆顺着西里斯的眼神看着斯内普的背影,罕见皱眉,“他看上去活像是食尸鬼。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西里斯也在心中这么想。

他当然知道,詹姆只是因为害怕莉莉为斯内普而担心才疑惑,但西里斯知道,他知道,斯内普这仿佛被吸干生命力的模样只和那个人有关。

那个黑色地、无限蔓延地、笼罩在整个布莱克家族上方的黑色阴影有关。

跟伏地魔有关。

傍晚时分,雷古勒斯在球场边碰到了西里斯。

手上还抓着飞天扫帚的西里斯站在球场入口,显然是在等人。雷克斯犹豫片刻,本打算绕开他,却被西里斯一眼发现,两步冲上来揪住他的胳膊。

“你们在干什么?”他瞪着雷古勒斯。

可怜的雷古勒斯被哥哥吓了一跳,几乎蹦起来,手里紧抓着自己的飞天扫帚。旁边,他的队友都看过来盯着他们这两兄弟。

“该我们使用球场了,布莱克。”说这话的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队长,神色不愉地看着西里斯。

西里斯回头咧嘴一笑,“得了,就你们这样儿,练不练也没区别不是吗?”

说完他拽着雷克斯,不顾弟弟的反抗将他带到球场更衣室。背后斯莱特林的球员们阴沉地实现扎在他的背上,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雷克斯被西里斯拽到更衣室,敏锐察觉到西里斯的态度怪异。以前,西里斯总是设法逃避和他说话,他似乎恨不得远离所有和布莱克有关的东西。不仅是他、同时还有父亲、母亲、纳西莎和贝拉。

可是现在,他的这个哥哥却主动找上他,准备和他来一场单独对话。

‘或许他回心转意了。’雷古勒斯想,’那样的话,我得写信告诉妈妈,让她把挂毯上的破洞给补起来。’

可是雷古勒斯显然是想多了。

下一秒,他听见西里斯的质问。

“我听说你假期时不在家里,你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从雷克斯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看着西里斯,坚定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怒容爬上西里斯的脸庞。

“见鬼!”他一把揪住雷古勒斯的手臂,褪下长袍的遮掩,恶狠狠地将那个丑陋的烙印贴在雷古勒斯的眼睛上。他低吼质问,“你以为这是你的勋章吗,傻瓜!”

“你像家畜一样被他打上标记!”

“我猜,你和斯内普一定是在假期时为他卖命去了吧!”

“我听说,狼人已经开始公开支持他了!告诉我,雷克斯!你和斯内普,是不是去了狼人的窝里!”

雷克斯脸色发白,紧盯西里斯的眼睛,他坚定的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兄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狰狞,但不过片刻后,西里斯又恢复成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松开雷克斯的领口,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然而身后传来雷古勒斯沉默而犹疑的声音。

“你也喜欢西弗吗,西里斯?”

西里斯几乎是立刻开口,“我才不会喜欢上那个丑陋地、油腻腻的蝙蝠精!”他转头看见弟弟雷古勒斯的脸沉浸在墙角的阴影里。

“可你一直都很关注他,西里斯。”雷古勒斯的声音很轻,飘进西里斯的耳朵里,仿佛跳舞草一般在他的耳廓中回荡,让他整个人都因为这句话的含义而发痒。西里斯没有再回答,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更衣室。

等到结束训练后回到寝室,雷古勒斯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斯内普伏在书桌前念书的背影。

他似乎比假期前更瘦、更佝偻。他的眼睛几乎要贴到书页上,从背后甚至能看见他那两片翼骨撑起巫师袍的两个小角——就像是那下面隐藏着一双急待出土的翅膀。

“西弗。”雷古勒斯念叨斯内普的名字。

四个人的寝室只剩下他和斯内普两个人,往常总靠在床上玩儿指尖魁地奇的伊文斯离开后,寝室变得越发沉寂。

那几个字母在空旷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和印在墙壁上的斑驳黑湖水影混搅在一起,归于无形。

“假期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西弗?”

沉浸在书本中的斯内普有一瞬间地僵硬,雷古勒斯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反应。他看着斯内普,等待他转过身来——事实上,斯内普的确将眼睛从书页上挪到了坐在他身后的雷古勒斯身上。

“为什么这么问。”斯内普板着脸。

“……你在生气吗,西弗?”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斯内普重重合上书本,从书桌前站起来,烦躁不安地原地走了两圈。

“不,我没有。”他冷冷地回答。

最后他在雷古勒斯的注视中站到了窗边,双眼注视窗外那成片的水澡。片状地水藻在黑湖墨绿色的池水中摇动,将变幻莫测的阴影投映在斯内普的脸上,这让已经走到他身侧的雷古勒斯也难以分辨斯内普的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

“主人给了我一个挂坠盒。”

斯内普猛然回头看向雷古勒斯。

“他也给了你吗?”

斯内普瘦削蜡黄的脸上浮现出血色褪尽的苍白,他的眼睛盯着雷古勒斯的,那两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似乎害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泄露什么不该说出口的秘密。

对方的神色显然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雷古勒斯站在斯内普的身边,微微仰头看向这位被他的主人一再强调需要特别关照的室友。

当他被命令跟随伏地魔前往那个秘密沼泽中央隐藏挂坠盒时,他是多么难掩激动、兴奋的心情。对方告诉他,这是无上的荣耀,他应该以布莱克家族的名字起誓,自己将用生命来守护这枚挂坠盒。

“你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我的孩子。”站在那沼泽小岛的正中央,有着通红眼睛的青年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扬,“你们布莱克的名字,因为你和你的姐姐而闪光。”

苍白到泛青的脸色没有让雷古勒斯感到恐惧;通红并且满含讽刺的双眸也没有。

作为黑魔王忠诚追随者的一员,雷古勒斯当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当他的眼睛从蔚蓝变成深沉暗红色时,他听到过人们的议论;当他的双颊开始凹陷,昔日光彩夺目的容貌开始消退时,他听到过人们的议论。

可是贝拉告诉他:

‘小雷克斯,我亲爱的弟弟。’

‘主人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界的未来。’

她就如同她所追随的人一般,自打嫁给了莱斯特兰奇,越发变得不可理喻。她常常会突然在严肃的家庭会议上大笑出声;或者是突然泪流满面的恳请雷古勒斯的原谅。

就在西里斯离开布莱克家的那个晚上,雷古勒斯从窗口看着哥哥西里斯离去的背影时,也看见了贝拉的。她就站在靠近花园地窗边,一直看着西里斯的背影。

也正是贝拉,在他因为那扭曲的烙印而痛苦困惑时会将他抱在怀里,轻柔的宽慰他。

‘我的雷克斯。我的好弟弟。’她会用那尖利飘忽地嗓音如同歌谣般安慰他,’痛苦只是暂时的,而我们对主人的忠诚,将会令整个巫师界都记住这个名字。’

……记住谁的名字呢?

伏地魔的?

布莱克的?

还是贝拉·莱斯特兰奇的呢?

她仿佛一个急需证明自己的狂信徒,热切的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能够如同她的主人一般无二。她仿佛将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们都当做了黑魔王在巫师界践行法则的代理人。她无数次向雷古勒斯担保,她夸赞、膜拜、用最诚挚地言语来描述黑魔王曾向她描绘过地伟大光景。

每一次,当一种隐秘地不安滋生于心底时,贝拉都将是那个最尽职尽责的园丁,确保及时铲除它们。无论是曾经对贝拉不屑一顾的布莱克夫妇;又或者是纳西莎和雷古勒斯,都在贝拉的浇灌下伫立了对黑魔王的无限信任和忠诚。

然而今天。

这丝忠诚如同黑湖上的一抹涟漪般荡开了裂缝。

“……他在伤害自己。”斯内普突然开口。

正在回忆圣诞假期细节的雷古勒斯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重新看向斯内普。可是对方很快就懊恼于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他低下头,仿佛在逃避雷古勒斯的眼神。

“我不该告诉你。”他很快的说。

“为什么?”雷古勒斯的眼睛在这瞬间璀璨如星辰,他抓住了斯内普的手,“告诉我,西弗。告诉我。”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减轻痛苦的吗?”

“不……不……”斯内普的神色充满抗拒,“我什么也没有。”他语无伦次,手腕翻转挣动,企图逃脱雷古勒斯的凝视,“我为他感到难过,雷克斯。”

“需要帮助的是他。”

“可是,我觉得我帮不了他。”

的确如此吗?

雷古勒斯看着斯内普的脸。他的视线看向斯内普身后——刚刚他看到一半的书此时正合在桌面上,书本上的标题如此醒目——《生命魔咒的禁忌与历史》。

圣诞假期时的那枚挂坠盒被雷古勒斯和眼前的场景结合起来。他向来聪敏,从斯内普这一丝不同寻常的痛苦中,他感受到,此刻,当下,真正需要帮助的,并不是他们的主人,而是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的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主人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界的未来。’

‘你应该照顾好西弗,雷克斯。’

主人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师界的未来。

而他的一切,都可以是为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未来。

因为这就是伟大黑魔王给予他的使命。

“别担心,西弗。”雷克斯握紧了斯内普的手,向他露出一个害羞般的微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相信我。”

1996年

穿过一整片漆黑的夜空,踏过如同鼻涕虫般粘稠地潮湿空气,斯内普在深夜回应了黑魔王的召唤。

他抵达马尔福庄园时没有想象中的喧哗,黑魔王就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抚摸着纳吉尼,仿佛就在等待他的到来。

“太慢了。”

斯内普的脸刚脱离开沉闷走廊的阴影,出现在火苗的亮光中时,黑魔王那尖锐、沙哑地抱怨已经传进耳中。

“为什么不回应我的召唤!”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斯内普。

斯内普就站在房间门口,漆黑地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魔王,视线在他那光裸着放在地毯上的双足停滞一瞬。

“非常抱歉,我的主人。”他干巴巴地回应,“因为您召唤我时,我正在校长办公室里。”

“一切都乱套了。我恐怕乌姆里奇女士无法胜任校长一职。”

巨蟒地身躯随着他话语里每个字的流逝逼近斯内普的身体,最终游移到房门前,围绕着他的脚边蜿蜒盘旋。

“撒谎。”黑魔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召唤了你很多次,西弗。”

“到底是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我的孩子?”

斯内普站在原地,接受了黑魔王的注视。纳吉尼盘旋在他身侧,缓缓抬起巨大地脑袋,从斯内普的肩头用那两只眼睛盯着他。

“……我的主人——”

“闭嘴!”伏地魔恶狠狠地打断了斯内普未出口的话,他抬起一只手,挂在指尖的魔杖指着斯内普的眼睛,“我猜,你大概是在为西里斯·布莱克的死而悲痛欲绝吧,西弗。不是吗?”

“我记得你和他是好朋友。”

“相当——好的——朋友。”

纳吉尼的尾巴从斯内普袍角下的缝隙中钻进去,冰冷的鳞片紧贴着他的肌肤,顺着小腿一路向上。斯内普就仿佛是一棵苹果树般伫立在房间门口,看着黑魔王的眼睛。

“我想您大概是记错了,我的主人。”

“记错了。”伏地魔桀桀怪笑。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冒着淬毒地恶意。

细小蛇尾顺着斯内普地大腿一路向上,纳吉尼扭动着身体,用力缠紧了斯内普,将他层层包裹。巨蟒尾巴的尖端勾起他巫师袍下贴身衣物地一角,就准备笔直冲进去——却被阻拦住了。

斯内普终于动了。

他用右手按住纳吉尼钻进他衣服下的尾巴,然后左脚踩上圈着他拖在地上的身躯,拽着纳吉尼把它从自己的袍子里抽了出去。他双脚用力碾过纳吉尼盘桓在地上的身躯,在巨蟒委屈困惑地视线中走向壁炉前的黑魔王。

“也许纳西莎才能勉强算得上我的朋友,主人。”斯内普站在黑魔王的身前,低头看着他,“布莱克家的人总是像疯狗一样乱吠,我不认为会有和他们成为朋友的那一天。”

黑魔王又笑起来,沙哑地笑声像扰人牤般令人心神不宁。

“这可不怎么好,西弗。”伏地魔满足地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对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巫招招手,“布莱克家的人向来喜欢你。”

“没人比你更适合黑色。”

片刻过后,斯内普在他脚边跪下。在黑魔王的注视下,不得不如同一个孩童般趴伏在他的膝头,仰面向他露出自己的脖颈。

冰冷、细长的手指在斯内普的脸上滑动,“看看你的眼睛,西弗。”

“多么完美的黑色。”

纤细的指尖插进他头发的缝隙中,黑魔王如同呵护一颗水晶球般双手握着斯内普的脑袋,紧接着,熟悉的尖锐刺痛感便从指尖碰触地肌肤传来。

“……对我打开。”伏地魔命令。隐含怒气。

斯内普没有开口,他克制自己皱眉地冲动,努力遏止自己试图向伏地魔的魔咒屈服的冲动。

“我要进去!”他冲着斯内普怒吼。

带着腐朽死亡气息的味道从伏地魔那空洞的嘴里扑向斯内普,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然,几乎在他面前丢弃大脑的屏障。

“让我——进——去!”

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眨眼淹没了斯内普那一瞬间的恍惚。他的意志重新在疼痛中变得坚固,脑海中传来的剧痛反倒减轻了他精神上的痛苦。

刚才片刻的犹豫已经消散,熟悉的疼痛与折磨占领了他全部的心神,让他无暇他顾,没有办法去分辨自己这个晚上情绪的变化——向来如此。

因为疼痛而漫溢眼眶的泪水模糊了视野中伏地魔的轮廓,他看上去又回到从前,回到一切还远没有这么糟糕的时候。

“哈……啊……”斯内普努力抵抗喉咙深处的痛呼,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伏地魔的袍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将嘴巴贴近伏地魔,在对方热切的视线中昂头靠近他,如同交颈。

“——先……”

在伏地魔听见他口中单词前一秒,斯内普终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Bec

好长啊,真的好长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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