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多卡斯-梅多思很难被定义为一个勇敢的人——尽管她处于那个以勇气著称的格兰芬多学院——在她短短三年的霍格沃兹学习生活中,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怕惹事的典范,以至于詹姆和西里斯在她想要加入凤凰社的时候还试图检测是否是由食死徒假扮的。
不过性格上的缺陷并不影响她成为一名法力高强的巫师,尤其是半吸血鬼的身份让她格外擅长战斗,变幻莫测的血秘术和无杖魔法甚至能与邓布利多一起几乎杀死伏地魔。
然而那终究只是接近成功,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换来的仅仅是食死徒几个月的寂静,而归来的伏地魔也变得更加理性,更加强大,更加懂得收拢人心,凤凰社却无力再反抗。
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知觉早已回归身体,多卡斯趴在泥土之上,浑身剧痛。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不协调感瞬间涌上心头,挣扎着爬起身来,却发现身上的袍子格外宽松。
“不会吧......”
她喃喃道,胸前的重量减轻了不少,大约估算一下,应该是十五六岁的水平。
【假如】的具体效果没人清楚,这是一个将已知推向未知的咒语,因此返老还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好在两根魔杖,妖精制的长剑以及短刀都还在身上。
但现实没有给她留足时间,旁边的树丛里传来密集的响声,很明显是一大群人正在靠近,在现在这种一切尚且未知的情况下,她不想和任何人打上照面。
打定主意后多卡斯就敏捷地爬上附近的一棵大树,重回少女的身体给她带来的更多是困扰而非惊喜,贫瘠的魔力与下降的血秘术亲和力让她与一名普通食死徒决斗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被围攻。
几个身穿傲罗长袍的男子从灌木中钻了出来,她认出了几张面孔,与记忆中稍有偏差,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研究黑魔法的后果。
她不无恶意地想到,魔法部被伏地魔控制之后,傲罗办公室便成了食死徒的后花园,尽管他们大多未曾被打上标记,但开始使用黑魔法以及抓捕麻种巫师依旧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现在她也不能太过武断地认定一个人的阵营,但好在这种魔法只会导致她一人出现记忆与经历的错乱,按照邓布利多去世前给出的建议,她只需要前往霍格沃兹等凤凰社掌控程度相对更高的地点确认即可,毕竟以她的能力,要让那些经过精密计划的事件彻底改变走向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有些伤心,邓布利多的死是他自己和伏地魔两边精心策划的结果,袭击特快列车既是一次针对尚且相信那位伟大白巫师的人的打击尝试,也是对他本人设下的圈套,而得到情报的邓布利多将计就计,利用尚未过多露面的多卡斯策划了一起伏击。
也就是说,那位老校长即使是她改变了过去的可能性之后也很难再活着,最好的结果也是身负重伤,实力大不如前。
“等一下。”树下的人开口了,多卡斯收起漫游的神思,紧张的等待着,她现在既没法化为蝙蝠,也不能安全地幻影移形,“你们看这个。”
多卡斯认不得那是什么魔法装置,但极坏的预感涌上心头。
“有人在上面!”
有人喊道,所有傲罗都抬起头来,目光很快就锁定到她身上。
大感不妙的多卡斯立刻扔了一道强光咒下去,同时准备幻影移形。
但下面的人反应更快,几道石化咒和束缚咒打到她身上,一瞬间失去平衡的多卡斯跌落下来,所幸没有就这样扭断脖子,但胸腔中的震荡也让她痛苦不已,空气从肺中被挤压出去,尤其是现在只能用鼻孔呼吸,她眼前发黑,感觉马上要休克了。
好在有个人及时解开了头部的咒语,让她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林间的湿冷空气。
“长官,我没在任何一张通缉令上见过她的脸。”一个人凑到她面前,汇报道,“看起来很年轻,像个学生。”
“所以这会影响你按流程办事吗?”另外一个不耐烦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按流程办事。多卡斯想,至少不会是那些投靠了伏地魔的败类会做出来的事。
面前的人送了送肩膀。
“所以——这名不知道名字的小姐,你因为影响傲罗执法以及袭击傲罗被捕了。”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请不要试图进行反抗,这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她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也做不了——安静地等待着傲罗们把她身上的武器全部清空。
“梅林呐,这家伙是要上战场吗?”小个子的傲罗抽出她绑在小臂上的刀片后讲道。
随后,另一个人用点亮了的魔杖尖靠近了她**的手臂。
“头儿,我想你得来看看这个。”
穿着镶着金丝边红袍的队长靠近过来,仔细打量着,多卡斯搞不懂自己的手臂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吸引这帮人围观。
“嗯......”
微凉的指尖划过皮肤,让她有些不舒服。
“虽然有些淡,但如果我眼睛还正常的话,是的,这是个黑魔标记。”
“什么?”多卡斯第一个叫起来,她想要回头去看,却被一拳打倒在地。
“闭嘴,食死徒。”队长嘶嘶说着,“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去见你的主子的话,最好安静点,乖乖让我们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她只好回到先前的状态,但心情却已经天翻地覆。
她可以确认从来没有让伏地魔把那种毫无美感的东西烙印到自己身上,光是想想让那个怪物那样接触自己就令人作呕。
同时傲罗们之间的对话也已经开始。
“我想我们算是搞清楚那个家伙是怎么逃出来的了。”杰廉-埃弗顿布下闭耳塞听咒,防止多卡斯能接收到任何情报来思考证词,“这个女人就是接应布莱克的人,一个在逃的食死徒。”
“可是她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神秘人失败之前她还是个婴儿不是吗?”罗莎莉亚反驳道,她略带同情地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人。
可马特森却嗤笑了一声,“省省你的妇人之仁吧,也许就是因为打扮成了这样她才能总是逃过像你这样的人的追捕。”
空气里开始弥漫开火药味,杰廉及时插到他们中间,隔断了不友好的对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她押回魔法部,其他的都交给审讯官和威森加摩,好吗?”
马特森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但是我们也许要等很久才能得到结果。”罗莎莉亚说,“上次和瓦伦第他们聊天时他们还在抱怨审讯室的吐真剂全都过期了。”
“这不关我们的事。”他说,“逮捕黑巫师——仅此而已。”
随后的事情进展得很快,多卡斯被押送到魔法部地下的某间临时囚室等待审讯,傲罗们则接着去执行原本的任务。
她现在有些搞不清状况,毕竟过去的节点再怎么改变,她也想象不出自己效忠于伏地魔的可能性来,尤其是现在的魔法部还在履行其正常的职能的情况下。
莫非是同时使用伏地魔与自己的血作为媒介施法使他也有机会来干涉这个魔法?
多卡斯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踢出脑子,伏地魔如果能够干涉的话犯不着专门把她变成食死徒,而是可以让自己的所有决策变得更正确,更致命。
把猜想放在一边,她动了动食指,感应到自己的装备处在能够召唤的范围内,稍稍安心一些。
铁门被打开,发出响亮的嘎吱声,两名穿着黑袍子的审讯官走进来,把一叠照片拍在小铁桌上。
多卡斯很熟悉这些手段,毕竟吐真剂并非万能,必须先以压迫或是折磨之类的方法消磨受审者的意志,才能让最终的结果更加精确。
“首先。”其中一人坐了下来,盯着多卡斯的眼睛,“你的名字,小姐。”
“多卡斯-梅多思。”她顺从地回答。
那人皱着眉头,翻了两下手头的册子,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你是外国人?”他最终问。
“是的,德国人。”
“那么你没有在国际魔法合作司报备。”
“抱歉,什么?”多卡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程序问题上被卡住,“我当然报备过,担保人是邓布利多。”
两个审讯官似乎被她逗乐了。
“邓布利多会给一个食死徒当担保人?别闹了,说实话对你我都有好处——而且根据你所有的罪行,非法入境只能算是最轻的一个。”
“如果你们有看过你们的档案,就会发现我的名字在那上面。”
“当然,小姐,我们翻阅了过去十六年的所有档案——鉴于那台检测机器告诉我们你的年龄是十五岁。”
“算了,我们为什么不把重心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比如你是在什么时候加入食死徒的。”
“看样子我是没法反驳这个问题了是吗。”她看了看小臂上的印记,搞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差错,“说实话,我不清楚。”
审讯官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请不要装疯卖傻,我们都知道神秘人已经失势十二年了,你能获得这个一定是有某些特殊原因。”
他们期待着多卡斯能够抖出一些食死徒的秘密,因为之前审问过的人不是位高权重就是疯疯癫癫,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有益的情报。
“十二年?”
多卡斯重复了一遍,要知道,在她的印象里,虽然伏地魔的确带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但他也绝对没有得势过十二年。
“容我冒昧的问一下,今年是哪一年?”
“你难道想说自己是时间穿越者?”审讯官有些好笑地问,“1993年,给我记好了。”
眩晕感袭击了她的大脑,如果她没疯的话,施展【假如】之前明明是1983年。
但至少结果是好的,不是吗?她安慰自己,如果他们没有闲到在这一点上骗自己的话——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至少伏地魔被人消灭了。
于是多卡斯略微放松下来,思考着如何摆脱这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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