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同源

157.同源

(——当十二阵汇聚,将会有新的世界被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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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正午,窗外却起了风,天边渐渐堆积起铅黑色的浓重雨云,似乎有一场骤雨酝酿。

我没有再看地板上躺着的尸体,转身推开了校长室大门。

门外食死徒们分列两侧,静静等待着我的指令。

“西弗勒斯.斯内普校长不幸病故;从现在起,全校最高权限由我接手。”我冷冷说,“传我的指令,城堡结界封闭,开启最高级别戒严。立刻搜查城堡和禁林边缘,如有使用伪装魔法的可疑人员,立刻控制;如有反抗,当场格杀勿论!”

食死徒们立刻行动起来,没有人对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提出疑问。

我转头,最后看了一眼校长室。

忽略掉地板上的尸体,这个房间和我第一次见它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却又在细微处明显表露出那个残酷的现实——它的两任主人都已经不在了。

命运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呢?

却已无从得知,不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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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哈利不可能是孤身前来,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一定在哪里等着他。海格被软禁在了城堡,他的小屋此刻最有可能成为哈利逃走后的休息点。城堡和禁林边缘都开启了反幻影移形阵,如果他们要逃走,一定是通过壁炉、飞天扫帚或者夜骐……

我披上斗篷,向着城堡外走去。

“夫人,需要带着人吗?”一个瘦瘦小小的拉文克劳女生跟上来问。

“不必,”我拉起兜帽,“你暗中盯紧麦格教授,如果她有什么举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是第一时间杀了她吗?”女生笑嘻嘻问。

“你自己决定,阿萨。”我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激起众怒,你要面对的是上百名愤怒的师生。”

“知道啦,夫人~”女生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再转身时已变成了格兰芬多的某个低年级女生,朝我行礼后蹦蹦跳跳朝着格兰芬多塔楼跑去。

我注视着她大红色的格兰芬多校裙,一时间有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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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外的风很大,呼啸撕扯着我的斗篷像是一面猎猎展开的旗帜。我一边向海格的小屋飞去,一边握住了脖子上的银环。

魔力注入,银环光芒流转,与隔着遥远空间的另一端产生共鸣。

“……出什么事了?”里德尔的声音响起。

“斯内普放走了哈利波特,我杀了斯内普。”我先挑了一件最严重的告诉他。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十六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其他情况如何?”

“很不好,”我语速飞快,“城堡里曾经有未经许可的伪装者闯入,可是现在我找不到他们了。反幻影移形阵的范围至多能覆盖到禁林中心区,一旦他们越过边界,就再也抓不住了……你还在阿尔巴尼亚么?”

“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一心两用,“在曾经找到冠冕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和千年之前的十二阵有关。时间太久远了,剥离辨认需要一些时间。”

“海莲娜偷走的冠冕?”我喃喃。

对面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他声音如常,“拉文克劳的幽灵?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我和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聊过了。”我把听来的海莲娜的故事简单告诉了里德尔,并加上自己的看法,“一千年前她把冠冕藏在了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直到被你发现。也就是说这一千年里,城堡里只有格兰芬多的宝剑,其他三件篆刻了魔法阵的宝物都流落在外了。”

“我曾经把那三件找齐过。”里德尔听起来有点恼火,“如果不是卡卡洛夫,现在四件宝物就都在我们手里了。”

我也叹气,“赫奇帕奇的金杯被哈利从古灵阁偷走了,如果卡卡洛夫抓住哈利,他就能凑齐了。”

“我会尽快赶回去。”里德尔声音突然决断起来,“我在藏冠冕的地点附近发现的东西,可能是海莲娜.拉文克劳和冠冕一起偷出来的。不过她显然不知道它们的重要性,不然当年也不会一字不提——你现在立刻找到她,问她,除了冠冕还偷出了什么东西,是否知道它们的作用。”

“那哈利波特……”我犹豫着。

“别管他了。”里德尔说,“立刻去找海莲娜.拉文克劳。”

这是这么多年来,里德尔少见的几次把其他事置于杀死宿敌的计划之上。

我踩着电弧转身,听从他的要求向着城堡返回,同时向食死徒下令,“拉文克劳塔楼的巡逻者,立刻找到幽灵格蕾女士,通知我她的位置!”

等我到塔楼时,行动迅速的食死徒已经把那位美丽高傲的幽灵女士逼在了公共休息室的角落——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傲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歇斯底里。在休息室地板上,躺着三四个拉文克劳学生,我认出其中一个是拉文克劳的七年级级长。

“幸不辱命,夫人。”银色面具下,为首的食死徒的声音有点得意,“为了问出这只幽灵的藏身之处,不得不用了点非常时期的手段。”

那几个学生还活着,应该是遭受了摄魂咒或者钻心咒的拷问。

“清场,”我说,“我要和格蕾女士单独谈谈。”

食死徒们拖着昏迷的学生离开,临走前还让我放心,“夫人,她绝对不敢跑的;我警告过她了,跑一次,拉文克劳就少一个学生。”

我侧目一瞥,那个食死徒吓得一抖,低下头快步退出房间。

一片安静中,我率先开口,“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我还有权利拒绝吗?”她语气里满是讥诮。

我并不介意她的态度,自顾自在休息室沙发上坐下,注视着她半透明的苍白脸庞,“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格蕾女士,还是说,海莲娜.拉文克劳?”

她浑身一颤,瞪着我,语气里带了些慌乱,“你怎么会知道?是谁,是谁告诉你的?”她环顾四周,像是瞪着她假想中的敌人,“啊,是巴罗?是不是血人巴罗?——还是那个人?那个虚伪的骗子!对,一定是他!他和你是那种关系——”

我一时有点疑惑,不过脸上并没有表达出来,“格蕾女士,那不是重点。我想问的,和拉文克劳冠冕有关。”

“哈!”听了我的话,她突然重新戴回了高傲的面具,抱着胳膊发出一声冷笑,“听啊,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口吻,一模一样的贪婪!你们还真是绝配!一样的无耻!一样的骗子!”

我敏锐感觉到她的敌意具体到了某个人、某件事,“你指的是……谁?”

“看来他对你不怎么坦诚嘛,”她找到了我的弱点似的,得意抬起了下巴,“当年他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可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你这么一号人存在;他当初骗了我,那么温柔,那么耐心,一千年来从没人那么对我!……于是我把我的身世和死因都告诉了他,谁知道他就是为了得到冠冕的消息!他骗得我好惨!这个骗子!——汤姆.里德尔!”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克制不住尖锐,脸上出现了一种混杂着胜利和怜悯的神色,“你真可怜。他一定也骗了你,是不是?”

我并没有接她的问题。

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窗口看出去,是一片浓绿的禁林。树木郁郁葱葱无边无际延伸到地平线,而在禁林边缘,曾经有过两座小小的坟茔。

“你的坟墓就在那里,是吗?你最后还是没能逃出这座牢笼。”我指向森林边缘。

那一瞬间幽灵的怒意几乎实体化了,室内起了一阵阴风,温度瞬间降低。

“你怎么敢?”幽灵的长发无风自动,脸上呈现出她死时的怨相,“你怎么敢用这种毫不在乎的口吻提起我的坟墓!”

“那我该怎么说?”我立刻反问,“伟大的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嫡女——海莲娜.拉文克劳的墓葬?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把拉文克劳这个词从你生命里抹去呢!”

幽灵气的说不出话,周身都因为情绪剧烈波动泛出银光。

“你也许不知道,在你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无名墓。”我注视着阴沉天色下的禁林,语气平静,“那里埋葬着斯莱特林的爱人。”

“我当然知道!”海莲娜立刻反驳,“从小我就是听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故事长大的!他救了我的母亲,他和格兰芬多的友谊,他早夭的可怜的恋人,他神秘的强大魔力,他的一切的一切!听了二十多年,我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那你怎么还敢偷走他们之间的信物!那是象征他们生死与共、真挚情感的信物!”我厉声斥问,“你说你厌恶这座城池,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做了一千年的地缚灵?你说你不想看到拉文克劳,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拉文克劳塔楼?你说不想借这座城堡的力,可你的所学所用哪一样不是霍格沃茨提供的便利?你说你要和拉文克劳彻底决裂,临走前却还要偷走拉文克劳的象征宝物!——好一个彻底决裂!又想带走拉文克劳给你的优渥条件,又充满了拉文克劳嫡女的优越感,又不愿担负起拉文克劳的责任!”

幽灵捂住耳朵尖叫起来,“住口住口住口!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和我母亲之间的问题!”

“我是不懂,”我冷笑,“我不懂你母亲对你的深厚感情,为什么你背叛得那么彻底,她还愿意原谅你——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女儿,要么我先被你气死,要么你先被我打死。”

幽灵气的直哆嗦,脸上可怖的死相更加明显了。我不管室内几乎要凝结成冰的阴冷感,走到窗口俯视着禁林,“多可悲啊,生前没能逃开拉文克劳的名字,死后还要做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千年来支持着你没有魂飞魄散的到底是什么?怨恨?还是不舍?”

“我有什么不舍的?”海莲娜苍白的脸上,一滴血泪慢慢流淌下来,划出一道可怖的痕迹,“这座囚笼一样的城池,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真正了解我,没有人在乎我到底是海莲娜还是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使你耻辱吗?”我问,“罗伊娜要求你超过她的成就了吗?她只是以母亲的身份关心你,以拉文克劳的身份庇护你、为你提供比他人优越的条件,你却主动把自己放在了四位创始人的对立面!——蛊惑你如此叛逆的,到底是她适得其反的照顾,还是你惶惶不可终日的自卑?——你最后的逃离,到底是为了自己的自由,还是为了把拉文克劳的名字钉在耻辱柱上?”

海莲娜的脸上血泪纵横,她的衣饰边缘染上了银白色的血迹,胸口出现了可怖的刀伤;痛苦和破碎的回忆重新翻涌上来,把她困在了曾经将死未死的那一瞬间。

“啊啊,我恨你!”她喃喃着支离破碎的句子,“我恨她,她的成就我永远无法触及!我恨他,他那么凶残的杀害了我!我恨他,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我恨你!我恨你!”

“恨别人有什么用呢?”我说,“你辜负了拉文克劳,辜负了这座他们用血守护的城堡。你该恨的是一千年前愚蠢的自己。只有不敢承认错误的懦弱者,才会把一切都怪在别人头上。”

她用那张可怕的死相面孔看着我,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我把目光投向墙壁上拉文克劳学院的鹰徽,“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心愿无非有三:一愿挚友友谊长存,二愿女儿平安喜乐,三愿城堡坚如磐石……只可惜,如今看来,竟然是一条都未能实现。”

“一条都未能实现吗?”她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外表又恢复了美丽整洁的样子,“这座城堡难道不是坚固如牢笼吗?困住了我一千年!”

“困住你的不是城堡,是你的执念。否则你早就魂飞魄散了吧。”我说,“回到最初的话题,告诉我,除了拉文克劳冠冕,你还带走了什么?”

她刚要开口,一条银白色的蛟形守护神从窗口飞进来,绕着我飞舞一圈,化成光点消散。

——是里德尔的守护神。他来了。

“那是……真的存在的吗?”海莲娜突然问。

像是怕我不理解似的,她急迫重复一遍,“那个守护神,是真的存在的吗?”

“当然,”我说,“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裔、黑暗君主、Lord Voldemort的守护神。”

海莲娜默默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她苦涩一笑,“每次母亲提起他,都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词汇加诸与他——可我那时候太过叛逆,不但没有对他产生尊重和敬仰,反而因为他太过强大、太过难以触及,而被激起了反感之心……一千年过去了,看看现在的人怎么评价他吧——如果母亲知道了,会怎么说呢?”

“萨拉查不会介意后人的评价。”我说。

师兄是不愿和后世有任何羁绊的——不然他何必要求格兰芬多将他存在的一切抹去?

“我本来也不在意的。”海莲娜的声音充满了幽灵特有的虚无缥缈感,“在我活着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很小,有一天母亲不在,我偷了格兰芬多的隐形衣,偷偷跑去禁林玩。那时候的禁林可比现在危险的多,我很快迷路了,在森林里转来转去,一直到深夜……我精疲力尽在树下睡去,本以为会被林子里的东西吃掉……可是半夜的时候,”她幽幽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弥漫着雾气的森林,“我做了一个梦,也许不是梦——一条蛇一样的生物从天空降临;它浑身银白,头上有着鹿一样的分叉的角,那么威严,那么美丽;它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那一瞬间我像是看到了无边的星空。它盘旋在我的身侧,驱散了黑暗和寒冷,也驱散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野兽。第二天一早人们找到了我,他们还以为我是好运,可只有我知道,是那个神灵一样的生物守护了我……”

我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将斯莱特林的名字再次重复了一遍。

海莲娜看向我,“是啊。我一直以为那是幻觉,可刚才我又看到了它……那是斯莱特林血脉独有的守护神么?”

“是的,”我说,“那时候萨拉查.斯莱特林已经不在了,可他留下的力量守护了你。”

“原来如此,我是多么的愚蠢啊。”海莲娜虚弱的笑了,“我从未回报过那些恩惠,如今也只能回报给他的后裔了——我愿意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希望能帮到他。”

她终于愿意告诉我有关冠冕的事了。

她一边回忆一边叙述,她并不理解除了冠冕之外那些魔法物品的作用,所以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我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里听出了端倪。

——十二阵。

萨拉查.斯莱特林提出了这个构想,然后拉文克劳、格兰芬多、赫奇帕奇三个人和他一起将这个构想完善为十二阵。那是极为强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术,每一阵单独拿出来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或杀戮,或幻境,或思维,或治愈,或空间,诸如此类十二种代表了每个领域最登峰造极的魔法。

当这十二阵合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创造出一个独立的世界——它们彼此严丝合缝,相辅相成,自成体系,在十二阵之内,将构建起新的世界规则,魔力在阵法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阵法主人即为这个独立世界的“创世神”。

曾经妖族就以空间阵和隐匿阵为基础,构建出了庞大而独立的灵域空间。

现在蓝楼的设计也是基于此,又加入了巫师独有的魔法结界。

而追根溯源,萨拉查.斯莱特林传给后世的魔法,本就和妖族的灵力同生同源,所以经过千年演变,后世巫师魔法中,还能窥探到妖族灵力法术的另一种存在形式。

——而这也是最开始我第一次看巫师魔法阵时似曾相识的原因。

如此久远的渊源,如此庞大的力量。

四位创始人把十二阵分别刻在宝物上,而不是统一记录并流传下来,是因为那力量太过惊世骇俗,当十二阵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将会有新的“创世神”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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