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哈利点头。

斯内普又把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向他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哈利抬手摸了摸，从在有求必应屋找到冠冕起，伤疤就一直红肿发烫，不过喝了那滴福灵剂后他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哈利凝视他说。

斯内普睁大眼睛，那双黑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向外涌动，哈利却躲开了，开始凝视着地板上的血。

“我身体里有伏地魔的一部分……灵魂碎片……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斯内普眨了下眼睛，那双黑眸变得平静冷漠，哈利站了起来，没忍住又看了眼地上的人，这次，他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涌动出来的湿润的东西。

就在这时，伏地魔又说话了，声音近在咫尺，如果不是福灵剂告诉他们没有危险，这高亢冷酷的声音会的让他们以为到伏地魔又返回了尖叫棚屋。

“……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说话。你听任你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如果一小时后你没有来找我，没有主动投降，那么战斗还将继续。这次，我会亲自上阵，我将找到你，我将惩罚每一个试图窝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个也不放过。一个小时。”

伏地魔的话笼罩了霍格沃茨，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就像他就站在人群中，他的呼吸就喷在人们的脖子后面，他很满意这些话给反抗他的人们带来的恐惧。

“我们先回城堡。”哈利说。

“别听他的。”罗恩对哈利摇头。

“对，我们先回去，还有一个小时，足够我们制定一个计划——”赫敏也在摇头。

哈利和德拉科弯腰去抚斯内普，莉莉喊来了恩比忒。

恩比忒像是在黑暗中憋了很久一样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两道湿漉漉的泪痕，激动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还活着的前主人。然后他转身面向莉莉，深深的弯下腰。

“恩比忒，不许离开他。”

他们返回城堡，四下里还是漆黑一片，并异常寂静，橡木大门不见了，门厅变成一块废墟，石板上血迹斑斑，四个学院的宝石和大理石碎块一起散落在地上，雕花扶栏一半悬挂在原地，一半被炸飞了。

最先听见的是哭泣声，幸存的人三五成群的站着，相互抱在一起，庞弗雷夫人和一群助手给受伤的人疗伤。礼堂的中央，躺了一排死去的战斗者的遗体，哭声就围绕在那排遗体上空。

帕瓦蒂扑在一个身穿红衣服的遗体上，那是拉文德，莉莉记得她那件衣服不是红色的，那是被她的血染红的，狼人格雷伯克撕开了她的喉咙。还有新生乔治，死去的他幼小稚嫩的像刚出生的婴儿，他才刚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他恐怕连把火柴变成针、用悬浮咒飘起一根羽毛都还没学会，他远没到可以留下来的年龄，他肯定是像卢娜金妮他们一样，偷偷的溜回来的。

麦格教授跪在他的身边，仔细的一点一点的给他清理脸上的血迹和灰尘。

这时，纳威进来了，神色慌张。

“哈利——”

莉莉回头，哈利不见了。

“哈利说他要去寻找海格，你们，你们有人看到海格了吗？”纳威脸色苍白的问。

所有人都看到了，海格被蜘蛛群带去了禁林。

哈利没有对纳威说谎，他真的是来禁林找海格的，只不过，他是想亲口和海格道别，并且是他能在一小时内找到海格、海格还没被阿拉戈克的后代们吃掉了的话。

“卢平教授。”

莉莉在礼堂里找到了卢平，他和唐克斯相拥着坐在一起，他的嘴唇一遍一遍亲吻着唐克斯变成耀眼的粉色头发上。

“邓布利多会回来吗？霍格沃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莉莉问。

“他不能，莉莉。”卢平一点也没有因为莉莉说出邓布利多还活着的话而感到惊讶，他平静的说，“他已经是一位失去魔杖的普通老人。”

“可他还活着——”

“你想看到一位虚弱的老人吗？”卢平反问，“时间和魔法已经将他抛弃了，现在，只剩下他的肉|体正平静等待着死神去拥抱，莉莉，邓布利多只活着我们的心中，以后也是。”

莉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卢平又说，“邓布利多已经选择了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福灵剂的效力在这一小时内渐渐消失，礼堂里的哭泣声渐渐少了，莉莉的心却变得湿漉漉的像哭过一样。

德拉科一直牵着她的手，和罗恩赫敏坐在一起。

“哈利波特死了！他在逃跑时被杀了，在你们为了他舍弃生命的时候。”

伏地魔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莉莉的耳膜被震的生疼，德拉科猛地站起来，城堡里一片寂静，声音都消失了。他们陆续走出礼堂，伏地魔就站在城堡外面，丈量巡视他的新领地一样踱着步。

海格抱着哈利就站在伏地魔的身后，海格的脸上湿哒哒的都是眼泪。

麦格教授凄厉的尖叫起来，贝拉高声大笑，她的笑脸恶毒到亮眼，而她的身后，就站着马尔福夫妇。

他们看着德拉科，眼神近乎贪婪，马尔福夫人为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德拉科的手攥紧了，和莉莉交换了一个眼神。

……

很多年后，魔法史宾斯教授的《魔法近代史》：霍格沃茨大战这堂课是他教书史上最受欢迎的一堂课，没有之一，同时也是霍格沃茨除了黑魔法防御课第二受欢迎的一堂课，甚至有几年排名还会直线上升，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那几年是霍格沃茨大战的主角——哈利波特和金妮波特的几位子女陆续来到霍格沃茨上学引起的，他们分别是詹姆小天狼星波特、阿不思乔治波特和莉莉波特。

“宾斯教授。”詹姆小天狼星波特举手。

宾斯教授很快就发现了他，或许说，这位幽灵老教授从詹姆进入这座城堡就注意到了他，就和所有人一样。

“请说，波特先生。”

“伏地魔真的对哈利波特发射了杀戮咒，”詹姆说，“哈利波特倒在了禁林的地上，他的灵魂来到了国王十字过车站，在那儿见到了邓布利多校长，他们聊了会儿，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校长道别，像两个老朋友那样，然后他乘坐霍格沃茨特快返回城堡，打败了伏地魔。”

詹姆的话令这群新生吃惊的张大嘴巴，这和他们父母口中的、魔法史书的，以及任何一本书上都不一样，哈利波特有一块用爱的魔法做成的遁甲，可以无数次抵御伏地魔的杀戮咒而不受到任何伤害。

“这点倒是没错，哈利波特是用爱打败了伏地魔，只不过他没有遁甲。第一次是莉莉波特夫人的爱，第二次是失去生命的人的爱，第三次是纳西莎马尔福夫人的爱，这才是他躲过杀戮咒的原因。”詹姆解释说。

“可书上只写了哈利波特一生经历了两次伏地魔的杀戮咒啊？”有人问。、

“第二次是在小汉格顿里德尔家族墓地，伏地魔复活那晚，他杀了赫奇帕奇的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那晚伏地魔向哈利波特发射了第二个杀戮咒，是迪戈里先生救了他。”

穿着赫奇帕奇长袍的学生挺直胸脯，感到异常骄傲。

“可当时迪戈里先生已经被伏地魔杀死了呀？”

“很奇怪对吧，我也这样问过，”詹姆有些脸红，好像才看到他的同学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哈利波特说，伏地魔和他的魔杖残害了无数条生命，他们不愿看到他也死在那根魔杖下。”

“波特。”麦格教授在校长室外找到他们，把一枚魁地齐级长徽章别在哈利的衣襟上，“万圣节前，重组好魁地齐球队，今年我还是不想把魁地齐杯交给其他学院。”

麦格教授把哈利和莉莉几人仔细的看了一遍，她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来校长室，只是温柔又欣喜的笑了，她擦了擦眼角，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可是，教授。”罗恩语气微弱的说，“战斗才刚刚结束啊……”

“是的，韦斯莱，我们胜利了！”麦格教授又恢复了严厉的语气，“所以，明天早上我会发给你们一张新课程表。”

“我们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吗？”莉莉问。

“不，我们要先为离开我们的勇士举行葬礼，这是斯内普校长的决定——”

“他回来了？！”莉莉和哈利异口同声的问。

“还很虚弱，”麦格教授点点头，“庞弗雷夫人安排他在医疗室住一晚，他几乎流光了身体里的血，却绝口不提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麦格教授拧紧眉头，似乎是为斯内普伤势和固执感到担忧和苦恼。

医疗室里，斯内普靠在枕头上，恩比忒站在床边，手里攥着补血剂的瓶子，胸前的旧茶巾还湿漉漉的。

早在莉莉离开尖叫棚屋的时候，恩比忒就带着斯内普回到了城堡，他们直接来到了医疗室，只是当时所有药品和补血剂都被庞弗雷夫人拿到楼下去了，他想去礼堂拿一些，可莉莉却命令过他不许离开前主人，他只能待在前主人的身边。

“你的主人命令你救我，是吗，恩比忒？”斯内普问。

恩比忒使劲摇头，“恩比忒不能说主人的事，任何事。”

斯内普闭了闭眼角，即便他已经猜到了——他已经做完了他对邓布利多许下的承诺，也没有弄坏掉他希望留给米德的印象，他还道过别，他对这个结局非常满意，他不留一丝遗憾的接受了死亡。可让他不敢置信的是，米德救了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又弄明白了所有的事。

他重新回到了这里，不久就听到了胜利的声音，他很清楚有多少人为这个胜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此外，他还不得不重新为从未想过的未来仔细规划规划。

但是，在他规划前，他还是必须还要弄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关系着他以后能不能体面的面对围观他差点死亡的几个人。

“我当时……是不是说了什么？”

“您说了一句话：对不起，莉莉。”恩比忒的声音几乎没传到门外。

门外正站着莉莉和哈利。

“你知道她？”斯内普冷冷的问。

恩比忒的声音更低了，“恩比忒知道，小姐她也知道……她很开心您能和莉莉伊万斯交往……”

哈利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冲进去质问，身边的莉莉一把拉住了他。

“我们去找德拉科吧，”莉莉悄声对他说，“我想把我的男朋友重新介绍给你认识。”

节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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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 1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