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圣节怪谈

如果埃拉纳知道在这场无聊的魁地奇选拔赛后,会被人截住说些夸夸其谈的废话,她一定窝在宿舍里逗弄仓鼠。

“如果这种水平都能进校队,那我知道为什么咱们院总是垫底了······”

高马尾姑娘眉毛皱得能轻易压死只苍蝇,“说真的,有必要把年龄卡得那么死吗?他们也没大我们多少,就一个年级而已。”

又是一个‘黑红色盲’把游走球打进圆环的准追球手。埃拉纳目不忍睹地移开了眼神,刚好对上隔壁方阵,一道颇具存在感的视线。

加里克·特拉弗斯望见那头蜜棕色短发利落地晃动了片刻,重新投入这场啼笑皆非的比赛里,吝啬地再没分过来哪怕一眼。

他摸上了外兜里重量不轻的钱袋,神色复杂。

“说真的,完全就是场笑话。也就是你们这儿的坐骑是扫帚,冷冰冰的没有感情。但凡换成马,你看它撂不撂蹄子。”利诺比利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万事通小姐也没有半点想‘报道’刚才那场‘赛事’的**,碰巧一片乳白色的影子钻进她的镜片里。

“你们看!”特琳萨指着草坪那端牵着羊往这边走的魁梧男人,“又一只?还是上回那只?”

埃拉纳顺势看过去,她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大概是魔法引路人对动物的喜爱太深入人心。

猎犬牙牙、火龙诺伯、阿拉戈克、巴克比克,只要不是大喇喇地拎来只三头犬,她似乎都能接受良好?

乱糟糟毛发的混血巨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小毛毛。可大概是怕会吓到她们,一时间在原地左右踮脚。

还是那头毛色整洁的山羊不耐地剁了剁蹄子,冲撞的把他往前带,憨厚的守林人才总算朝她们腼腆地笑了笑。

“你是要把它送进厨房吗?还是把它交给什么人?”特琳萨按捺不住好奇心,率先发问。

脱口而出后又意识到有些失礼,随即补充道:“我叫特琳萨·米勒,她是瑞琪儿·克顿。”眼镜姑娘揽过后者的肩膀,顺着麻花辫指向金发姑娘,“格利歇尔达·伯斯德,短头发长得最漂亮那个的叫埃拉纳·特纳;旁边站着的高马尾辫是利诺比利·亨特。”

“哦,你们好——你们都是赫奇帕奇,呃,很不错的学院。”

海格用了些力气把山羊往回拽,避免吓到这些胆小的獾。“当然不会把它们都给杀了的,那太残忍了——事实上,这些日子它们越来越多了,猪头酒吧快要盛不下了······邓布利多校长也说这不对劲,噢,我不该说的。”

他的肩膀向下耷拉着,像是在和自己赌气,“猪头酒吧?你是从霍格莫德村过来的?”

万事通小姐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容易被套话的老实人,守林员也很快被牵走了思绪。

“是啊——那儿已经很乱了,商铺都关了好几家。你们要去的话,那可没什么好玩的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关张呢?跟羊有关吗?它们占了人的地盘?”特琳萨觉得他似乎在逗她们玩,可看着大块头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说谎。

海格烦躁的晃了晃脑袋,“不,不要再问了。你们还是小孩子,只要待在霍格沃茨就是最安全的。我走了!”

他拉扯羊脖子上的绳套的动作大了些,可怜的山羊哀号了声,“邓布利多校长还在等我。你们快回去吧!”

五位姑娘目送着海格走向城堡。

特琳萨刚想对这则新鲜出炉的消息发表看法,接替守林人的不速之客,就施施然来到她们面前。

浓密的灰发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如果不必维持着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规范,他绝对会捂着鼻子,离开这个泥巴种聚集地。

“艾拉,这是父亲让我交给你的。”小特拉弗斯抖了下外袍,掸掉不存在的灰尘,单手托着那个银灰色织线绣了只龇牙咧嘴的野猪的钱袋递向埃拉纳。

本想立刻扬长转身的短发姑娘,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来回在可笑的族徽和加里克·特拉弗斯间打量。

“我以前还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用这么丑的图案当家族象征。不过现在知道了,只有同类才会惺惺相惜。”埃拉纳勾了勾唇角,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分明气得手腕颤动,四年级的斯莱特林也憋着口气,忍耐着完成父亲的命令。

“如果你还记得也属于其中一员,贬低家族,也把你自己给骂进去了!”加里克再次把布包往她面前送了送。

埃拉纳不仅没接,还带着身边几个姑娘向后撤步,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这堆破铜烂铁你还是让他自己留着吧,如果实在烧得难受必须花出去才能安心,不如捐给圣芒戈——为你们日后作威作福的,也算买个保障。”

短发姑娘冷嗤一声,“毕竟做的恶事那么多,总会有报应那一天的。”

灰发男生和老特拉弗斯如出一辙的尖鼻子大幅度的收缩,“随你怎么处置,换成麻瓜货币,开个古灵阁金库,还是丢了扔了随便你!”

那副强装出来的友善彻底消失,众星捧月的继承人不耐烦地睨着她。

“在我看来,它除了能充当凶器砸死人,其余的,没有任何用处——你的父亲交下来的任务,跟我没关系。”

埃拉纳拍了拍身旁神色紧绷的朋友们,“以后在学校,特拉弗斯先生还是不要屈尊纡贵的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前几天不是做得很好吗?请继续保持,乖宝宝不适合你。”

至于那袋迟来的补偿,是如何被‘解决’的,埃拉纳并不关心。

它甚至还没有门厅里张贴的那则布告,让人有探究的**。

利诺比利显然还没从替好友恼火的情绪里抽离,可怜的草尖被鞋底重重地碾压着。

偏偏还有没眼力见的一直往她面前挤凑,“那么大地方都不够你站的吗?”

可惜中气十足的女声,也被淹没在叫嚷声里,“赛蒂娜·沃贝克,是《魔法时间》的歌唱家赛蒂娜·沃贝克吗?!哦!老天!”

“女妖合唱团也会被请来为她伴唱!我不是在做梦吧?!”

等到高马尾姑娘凭借身高优势,硬生生挤出一条正对着大理石楼梯下首的公告栏的小路。几个姑娘才得见让围聚在这的学生们疯狂的原因——

“著名的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及助唱嘉宾女妖合唱团,将受邀参赴万圣节前夕(即十月三十一日)的庆典活动。

届时请全体师生、教职员工于傍晚六时准时到达礼堂,共同享受音乐带来的无限魅力。”

利诺比利转过身看向好友们,“她很出名吗?你们这儿的明星?”

还不等万事通小姐普及,有些埋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怎么能不知道她?!那可是塞蒂娜·沃贝克啊!”

如果不是其余三位姑娘,也互相瞪着眼睛面面相觑。利诺比利还以为她干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呢。

“我妈妈每次做饭,都会在收音机里放她的歌,《一锅火热的爱》叫这名我记得!”

“一张演唱会门票5加隆,我爸爸还因为这跟我妈妈吵了一架!害得我连吃了好几天烟熏三明治!”

“报纸上登过“‘轻狂的阿芙罗狄忒’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天,有三个歌迷扫帚对撞,就为了能得到她的签名。”

埃拉纳抽了抽嘴角,顿觉魔法界追星的盲目程度,比起麻瓜们也不遑多让。

纵使她们并不了解这位享誉巫师界的歌手,也很难不被这种愈演愈烈期待感和兴奋劲波及到。

仅就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沿墙间隔排列的仙人掌棘刺上,插满了身材丰腴的黑人女巫的魔法照片。

从天花板垂落的蕨类植物,被迫动作迟缓地穿过那些手抄歌谱。执著而操心地把小女巫们翘起的额发抚平。

原本散落着高年级学长们贡献出各类零嘴的南瓜桌,现在也被征用了。

堆起了一摞塞蒂娜·沃贝克的相关周边:大到术士炖锅公司衍生出来的坩埚八音盒——不具备生火熬煮魔药的功能,每次摁下底部凸起的旋钮,都能哼出唱片中的几支固定曲目。

小到没有任何传送功能的门钥匙——一柄乌金色的银质船锚。顶部镂空、从洞口里延伸出的那条锁链,便于佩戴在巫师袍对侧内襟领口处。

只有零星的装饰作用,大概是为了《你用魔法钩走了我的心》的忠实听众准备的······

万圣节这天,城堡里四处飘散着烤南瓜和各种糖果的香甜气息。

显而易见,即将到来的庆祝活动让课堂上的纪律更难维持。不是每位教授都像鹰、獾两院院长肯宽厚的让出大半节课,和学生探讨他们印象里的那位歌唱家。

“word square,无论纵看还是横着读写都是相同的单词。在很多仪式魔法中都会用到,通常寻不到规律——只能通过魔力感知。这也就意味着,没有天赋的人,会有中途失败的可能,或根本领略不到他真正的含义。”

克劳利教授穿梭在课桌椅间,忽的停下,“赫奇帕奇扣两分,因为米勒小姐在摆弄与本节课无关的东西——”

他用两根弯折的指节敲了敲黑木桌沿,到底没把眼镜姑娘手里攥着的带着闪粉的小卡片抽出来,让她彻底难堪。

特琳萨·米勒讪讪地把它夹在《黑阴谋之书》的倒数几页,面上一派乖巧认真,心中却又把这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教授拐弯抹角地腹诽了几遍。

烁金扑散进钴蓝色天空里汇成数道霞辉,厚实的云层被无端破开:一艘能行于半空的船只,稳健地朝翘首以盼的脸孔们驶来。

扬起的船帆掺杂了金箔,一时间竟然不知它是否从即将消弭无影的残阳里,窃取到这抹瑰丽色彩。

毫无预料的,从那艘飞船的甲板上抛下来只颇具象征的船锚。

离得近的新生们被高年级学长死死挟握着胳膊。要知道差一点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就被砸伤了脚,驾驶人的准头实在是落拓不拘。

生涩的轰鸣声和拍打翅翼的噪音离得更近了。平顺光滑的船底,凭空降落了一条榆木踏板,直直的插入草坪。

率先走下来的健美女巫勾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她不时向两边招手示意,绝不厚此薄彼,保证每个小脸蛋都能领略到她的魅力。

从领口一路延伸到胯骨的马海毛格外配合,总能找到最好的角度贴附在女巫玲珑有致的曲线处。

而后走向平地的三位助唱嘉宾,与之相比,就不免有些黯然失色了。

统一的制式礼服,同样束在脑后有些死板的发髻。除了胸口处晶亮的贝母装饰,再无其他可观性。

随着晚宴主角的如约而至,浩浩荡荡的学生队伍跟在四人身后挪进了礼堂。

成百上千只蝙蝠盘旋在暖融融的南瓜芯火苗上。不时扑簌双翼,窸窣的动静,像在与鱼贯而出的学生们争当最活跃的听众。

酥皮卷上布满黑白两色的蛛丝,盛放糕体的纸托都应景的换成了猩红色。

原本层叠摆放莓果的查佛,由眼球式样的巧克力和人脑凝冻取代。

覆盆子淋酱栩栩如生的被泼洒在石盘里,横陈着由焦黄色杏仁充当甲片的半截手指饼干。

那一大扎浓郁醇厚的玉米汁也没能幸免,花纹密布的蜘蛛趴伏在杯口,如饥似渴地看紧了身旁的吸管。

自带混响的中年女声更是让这顿饭增添了些别样的趣味。

“你以为你是个不错的巫师,用咒语征服了我;

但你猜怎么样,巫师先生,你并不真了解我——

你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可实际上却是个骗子!

你没有办法,只能拿着所有的东西远走高飞。”

深色皮肤的女巫随着音乐左右摆动,如果忽略她远比特邀来的伴唱们,突兀的高出一个脑袋的画面,还是一场很释放的个人秀。

她始终把那柄赤金色落地麦克风掌握在手中。为了凸显出唱演者的特殊,另外三位嘉宾婉拒了校方提供的炼金器物——金属耳挂。

即便有声音洪亮咒语,那些逐渐面目狰狞的脸,也足以说明要不露痕迹地‘衬托’主角,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主席台上的‘宠儿’还在陶醉地双手抬起,像在安抚这些坐立不安却腼腆害羞的小听众们。

而原本满怀期待的学生们,此刻却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我真没觉得她唱的有多好,果然得父母那一辈才爱听。”

“好老套啊,从没觉得这么无聊过······”

“她是跟坩埚干上了吗?《一锅火热的爱》、《你偷走了我的锅,但你得不到我的心》,实际上是给帕特奇坩埚店打广告吧?”

最右侧长桌上带头换新公共休息室的阿沙西娅,兴致缺缺地舀着万圣节特供的另类查佛。

正当阿沙西娅低头准备拆卸下,领口的船锚链条装饰时,礼堂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让她顿住了动作,茫然抬起头:

伴唱之一的褐发女巫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只毛发打结的山羊。地板上赫然撒落着撕裂的靛蓝色衣裙,还有两只鞋跟翻倒的尖头鞋。

被迫中断的个人表演由于主角惊愕的唱破音,而彻底宣告结束。

无端受了荼毒的孩子们纷纷捂住耳朵,试图让脑海里回荡的嗡鸣声停止。

邓布利多将手腕抬起,一道郑重威严的“Quietus(悄声细语)”,彻底压制了那些拼命往大脑里钻的杂音和主席台上主角的尖叫。

“各级长,立刻把学院的学生领回宿舍!”即使还有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也在他难得强硬肃然的神情下,意犹未尽地跟着高年级学长上了楼梯。

挨挨挤挤地聚集到布艺沙发和零散小木凳上的獾们,无一不带着困惑惊疑的表情。

埃拉纳瞥见女级长将勾缠在细绳上的手抄歌词一份份拆下,叠放在一起。

可怜的仙人掌也终于重获自由,插了小孔的签名照随意倒扣在桌沿,再不复一个月以来的炙手可热。

“你们大概不会想待在寝室里,可以把作业拿到这里写,大伙都在这呢!不用害怕——”阿沙西娅打量了总算恢复正常的温暖空间,低下头拆解起那根细链。

六年级的男级长也跟着宽慰道:“等你们再大一点儿,就会在变形课上学到人体变形术······应该只是谁的恶作剧,别担心!”

接过阿沙西娅递来的南瓜汁,埃拉纳轻声说了句‘谢谢’。脑子里却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意外’只是偶然,或者是某些夺人眼球的桥段。

霍格莫德村、猪头酒吧、海格、霍格沃茨······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变为了山羊,且找不到任何施咒痕迹。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意义和本质绝非隐藏在事物背后,它们就在事物当中。”

——赫尔曼·黑塞《悉达多》

【注】:

(1)特拉弗斯族徽:银灰色为底,长有獠牙的野猪「None so Fierce猛烈如我」私设,参考《冰与火之歌》克雷赫家族。

(2)游走球:一种由沉重的黑铁制成的十英寸铁球。

鬼飞球:一种直径有十二英寸的鲜红色的比赛用球。

(3)“女巫歌唱家”塞蒂娜·沃贝克:于1917年8月18日出生于威尔士,父亲是一名巫师,而母亲是麻瓜。

由于频繁地演出,且有女妖合唱团为她伴唱,塞蒂娜逐渐成为了著名的歌手。她曾在埃克斯穆尔(Exmoor)举办由术士炖锅公司(The Sorcerer's Saucepot)赞助的演唱会。这场演唱会的门票的售价为每张5加隆,歌迷们不得不早早地预定门钥匙。

(4)应援物:坩埚八音盒、乌金色船锚饰物等均为私设。

(5)飞船:布斯巴顿 德姆斯特朗交通工具合二为一(飞马 沉船),亦为私设。

(6)万圣菜单:查佛(trifle)—象布丁一样,是英国的传统甜品,通常由水果,蛋糕或是饼干、奶油一层一层做成,层层叠叠就是Trifle的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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