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第二日,晴空万里,冰雪消融。趁着这个好天气,少门主音书告知三个新人一个听起来并不温暖的消息。

“下山?”

“历练?”

归真和李小雨俱是愁容满面,前者不想离开,后者不想吃苦。

李小雨哼哼唧唧地趴在饭桌上,一想到又要风餐露宿,流落荒野心里就一阵阵的泛苦。

人总是尝了甜之后就吃不了苦,李小雨犹甚。

“历练也不全是坏事,而且每位弟子都是要过这一关的。”江寂一脸笑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也一样可以。”

“师父,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我舍不得离开你!”还有你的厨房!李小雨可怜兮兮地望着江寂。

“不行!!!”五味斋里响起齐刷刷的回答。

“师妹啊!我们也离不开师兄的!你不要和我们抢啊!”

“······”

“新弟子下山应该是有随行,负责我们的是哪位?”归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此次只有你们三个人,这是少门主特意吩咐的。”江寂发现这三位总是与他人与众不同,频频首开先例。因此,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他竟然觉得理所应当,仿佛这三人天生就该这么与众不同。

“她还真是相信我们啊!”归真讪讪地说道。

“你们也不必忧心,这种历练本来就是智者见智,即便没有惩奸除恶也没有关系,天下太平总是好的。”

“那我们去哪里?是不是衡京?”归真两眼放光,一脸期待。江寂没好意思直接戳破,只是淡淡地说:“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

“······”

师父,不带你这么吊人胃口的。李小雨心中哀嚎。

“烟雨村?怎么挑了这么个地界?”祁妙冲着莫鸣嚷嚷,自家得意门生怎么也该去衡京,再不济也该是风雪城,这么个小地方有什么意思!少门主简直是不可理喻!

“哼!孤陋寡闻。”莫鸣折扇一收,往他额头就是一抽!

“喂,你打我做什么!”

“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水!烟雨村都没听说过,还好意思在这里抱怨。谁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楚遥王母妃的故居,当今圣上为向前摄政王示好,特意把它从衡南划出来,作为独立于朝廷的特殊存在。”

“能有多特殊?”祁妙倒是不大信。

“赋税、徭役全免,司法交由楚遥王府负责,但凡皇帝选秀女,便有一个固定名额。”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有大批人乌泱乌泱朝那地方挤吗?”

“非也,朝廷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哪天那位过去权倾朝野的前摄政王就会失势,那时最先覆灭的必定是这个烟雨村。有些权势地位的都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去趟这趟浑水,就更别提那些王孙贵胄,个个都是避之不及。所以,一般跋山涉水前去的大多是穷人或者文人。”

“文人?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衡南烟雨村风景如画,人杰地灵,过去不知多少人向往,听说这个名字还是一位皇族女子起的,只因喜爱那里的烟雨朦胧。”说到这里,莫鸣也面露几分神往。

“我们习武之人才不在乎什么烟雨朦胧,我徒弟去那里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再说,徒弟去历练,我这做师父的不让跟去护法是个什么鸟道理,万一出了点事,我上哪里再寻一个关门弟子。”不说还好,一提到此时,祁妙就气不打一处来。

“哦,我怎么听说那位关门弟子的武功远高于师父,平时但凡有教习之事,某些人都是推给徒弟去做。这要是真的下山,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谁保护谁。”

祁妙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不是常说什么青什么蓝嘛,他就是那个青呗。不过,我不去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放任你家那个,你不是一向管他管的厉害,这此居然这么淡定。况且,你不是一直想去那个···那个···什么村的。”

“烟雨村!”莫鸣忍不住扶额。

“对,就是那个,大好的机会!”

“不去,青檀门离不开我。”莫鸣瞅了他一眼,随即明确地拒绝。

“书呆子,从小到大一点不变。算了,我也想趁他们历练出去浪一番,要不然就去门主那里吧。说不定也能有什么艳遇,哎,我听说门主夫人就是这么来的。”

“我也去。”

“!!!!!!”

“你不刚才才说这里离不开你吗?”

“你不也说我是书呆子吗?我这呆子也是时候做出点改变了。更何况,我也想有次艳遇!”说完,莫鸣甩袖而去。可不知为何,祁妙觉得他好像加重了“艳遇”这两个字,大概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吧。

“果然这么多年一个人,还是会寂寞啊!”祁妙觉得自己终于懂了一回他的心思了。

就在李小雨他们在苦恼即将到来的历练时,远在苍雪峰的峰主却难得度过了一段清闲的愉快时光。

由于在他眼里的舍己救人和别人眼中的自讨苦吃的行为,他成功的在峰上过上米虫的悠闲生活。好吧,其实以前他也是这么过来,只是因为这一次受了点伤,伊影就不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而是应某人一天一变的要求,每天送来许多新鲜的吃食。但是可惜,因为某个大人物的到来,冷峰主的幸福生活从此告了一个段落。

这天又是被催着做手擀面的一天,照例,伊影在厨房里忙乱着。刚把火升起来就听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清脆之声:“他又使唤你干这种厨娘的活了?”

伊影没有回头,继续干她的活,笑嘻嘻地说道:“把他饿瘦了,我怕你毒死我啊!”

对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面上的轻纱飞扬,露出白皙粉嫩的脸颊。

“你来还蒙什么面,也太谨慎了些,峰上可都是心腹,托那位北衡第一美人的福,我又翻查了一遍,可不敢出现什么漏网之鱼。”

“第一美人?这话让她听见可不得了。”对方听出了伊影言语之间的嘲弄与不满,出言提醒道。

“那又如何,有本事让她再来杀我好了。因为她,峰主才受了伤,这笔账我可忘不了。”伊影拳头一握,面团顿时走了形。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呀!”

“才不是!因为他受了伤,我这些天当牛做马的,累都要累死了!”伊影拔高了声调,窗外树枝猛地一颤,对方却但笑不语。

伊影见了她的笑容,有些发虚,下意识转移了话题:“你从北衡匆忙赶来也不问问他的情况,倒是先关心那位美人了,你也不怕他伤势恶化。”

“他要是有个好歹,你还有心思与我这般谈天说地,早就哭哭啼啼地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了。”

伊影脸上一红,抄起锅里细面,浇上煮了许久的猪骨浓汤,又撒上嫩绿的葱花,正要淋上峰主最喜欢的红油辣酱,却被出声制止。“病患就别吃辣了。”

“唉,我说他也不听,到时候又生闷气。正好,姑娘陪我一同去,问起来就不关我的事了。”伊影冲她眨眨眼,端上大碗就出门。

“哼,鬼灵精。”

那人摇了摇头,跟着她一同离开。谁料她走过天南殿,直接向山上寻。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问道。

“噢!我是跟着香味寻人,自从受了伤,他是越发坐不住,天天打野味,开小灶,正餐也一顿都不少,想要找他也不是件容易事。姑娘,我听见烧火的声音了。”说完伊影的脚步越发轻盈,生怕被听见似的。

在前面一块巨大的背风石后,一缕青烟缓缓而上。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石头,就见冷峰主正专心致志地烤野鸡,那鸡已经被烤的金灿灿,只差撒点料就可以享用了,突然,两块石子出乎意料地飞出来,将木头烤架打翻,那只鸡不出意外地掉在草堆里,满身尘灰。

回身取调料的冷峰主:······

端面的伊影:······

画面如静止一般,死一样沉寂。忽然,峰主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哪个无耻小人下此毒手,给我滚出来!”

“······”

某无耻小人淡淡然走出来,长发微扬。双眸虽含笑,眼神却微妙。伊影不由得向外退了几步,以防有误伤。

“别来无恙啊,冷峰主。”

“许久不见,你就给我这样的见面礼?”冷峰主见到她忽地冷静下来,又变得神秘莫测的样子。

“彼此彼此,你不也给我搞出一身伤。”

“那是意外,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那这个呢?也是意外,我说了多少遍受伤不能吃油腻的!”

“我没吃啊,这不是让你毁了。”冷峰主一展衣袖,向对方示意这一悲惨的局面。

“那你刚刚在骂什么?”

“骂那个烤这只鸡诱惑我的人,不知道我现在不能吃油腻的吗!”

“那我这个见面礼送的可好可及时?”那人笑得幸灾乐祸。

冷峰主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不好,溅我一身灰。”

“······”

与此同时······

伊影心道,手好酸啊!他俩到底什么时候聊完?

“这有什么,以后的几天你都沾不到荤腥了,留下点油灰,就当个慰藉好了。”

“······”

手已没了知觉从而专心看戏的伊影暗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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