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比起去计算和承太郎结婚已经有多少年，徐伦已经八岁了这个事实让你的印象更深刻。
再怎么说八岁的小孩也该和自己的母亲分床睡了，虽然你的床并不拥挤，承太郎总是不回家，你也很乐意抱着徐伦，你可爱的小天使一起睡觉，但这不行，不利于小孩的成长。
如果承太郎在的话他一定能将你刚看过的那些关于不分床睡觉对小孩成长的危害的资料简洁明了地复述一遍，毕竟他可是博士，而近来记性越来越坏的你脑子里面这些东西已经乱成浆糊。
好在你也并不需要向徐伦说明这些，她很乖的，抱着承太郎上次回家来时送给她的海豚玩偶爬上了那张你精心挑选过，再托人运回来，安置在她的房间里的小床。你照例哄着她入睡，看她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的额上留下晚安吻，接下来只要丢掉自己那点过于溺爱的心，悄悄地退出房间就行。
被她勾着你的脖子，回吻在你的脸颊上时你呆在了那里。徐伦根本就没能睡着，她等着和你说一句话。
“妈妈，别害怕。”
你笑了，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向她保证着，又给她唱安眠曲，直到听到她平稳的呼吸，看她抱着那个海豚玩偶在梦里露出微笑，虽然你不敢去想那是个怎样的梦境。关上房门，回到你的房间，把自己扔进那张对于你来说大得吓人的双人床。
徐伦，你的徐伦啊，小小的人儿比你预想得更早学会了坚强。
这是否也代表了你的失职。
但你确实无法代替承太郎给她缺失的那份爱意。
半夜你惊醒，连滚带爬地跑去徐伦的房间，看她依旧抱着那个海豚睡得香甜松了口气。在回房的时候你觉得身上好冷，但这一定不是只着睡衣的缘故，因为那张空荡荡的大床一样冷得要命。你躺在上面，想着承太郎，想一切可以和他相关的东西。徐伦抱着那个海豚玩偶的睡相一直在你眼前晃，于是你开始想他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后知后觉记起你似乎在日历上有做过标记。
如果将他回来的日期按照日和月分别编成两串数列，是否可以推算他下次回来的日期。
睡不着，褪黑素根本没有用。于是你在凌晨早早爬起穿衣。裤子不知道为什么腰那儿松了一大圈，你没有在意，但总不能任由它这样挂在胯上。以前你从来不需要系腰带，自然也没有，翻箱倒柜也只找出了承太郎的，三角形的图案，不同的颜色交错着。
Jojo，是jojo。
你这样想着，给自己的腰上系上，但是他的扣眼显然不适合你。
改装好花了你一点时间，但是这难不倒你。承太郎以前自己也喜欢改装学生制服，那会儿就暗恋着他的你私底下也有偷偷练习这些手工活儿。你一次性改装了两条，然后都给自己系上。
两条，这才像jojo。你站在镜子前想。
好在你起来得够早，这些事情并没有耽误你给徐伦做饭。等她揉着眼睛起床来时，你已经可以从厨房里捧出一顿像样的早餐。你托着腮看着她吃得开心，你就高兴，至于自己有没有动筷子，你记不清。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走进洗手间里看向镜子，黑眼圈赫然让人在意。你找出自己的粉底液还有遮瑕，本来只想草草地糊上几笔，但镜子里的这个憔悴的自己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小孩面前，尤其你一会儿还要送徐伦去上学。
你多久没有认真地化过一次妆了？
粉底都遮不住过于苍白的肤色，整个呈现出灰败的气息，这样的妆面再配上殷红如血的嘴唇显然不行，又不是万圣节的夜里要扮成吸血鬼。
你换了个口红色号，看上去好了很多，这是爱的魔法。你站在玄关门口蹲下来朝着徐伦张开双臂。看见恢复了气色的你，她背好书包乐呵呵地朝你扑过来，撞进你的怀里。你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看样子小家伙对今天的早饭也很满意，不枉你费劲了心机，吃饱喝足的她真的好有力气。
“……妈妈？”
有那么一瞬间你好想就那么一直将她抱在怀里，这辈子或许只有她才能再度填满你空虚的心。
但你不能那么做。
你放开了她，转而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她扯出一个笑容。
“来，我们上学去。”
2
忙碌无比的空条承太郎以前也确有回来过，在一个夜里。
你半夜起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一个人。等你反手锁住正在熟睡的徐伦的房间门，再拿好平底锅悄悄凑过去时，才发现是他正合衣躺在那里。
他睡得很浅，在你试图给他盖上毯子时就醒了。你问他为什么不睡床上，他说看你们母女俩睡得正熟怕上去吵醒你们。
你自己也裹上了毯子蜷缩在他身边，打算陪他一起。你的空条博士明显累极，声音里都是盖不住的困倦和疲劳，他看着你，犹豫着说，他明早还要赶六点的飞机。
“我知道了，我会叫醒你。”
你亲吻他，告诉他你爱他，而后就靠着他身边睡着了，依稀记得听到了他的回应。
“我也是。”
早上醒来时你在那张大床上，身边是还在熟睡中的徐伦。你睡得真的很死，在他把你抱回女儿身边时都没有醒。
你很懊恼——你本该比他起得早，好好履行妻子的职责的。
这样想着，你又将徐伦拥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旋。
我可怜的孩子啊——她甚至不知道父亲曾经回来过。
3
也不是没有预兆，但都被你忽略了。无法起到警示作用的预兆，眼下都只能当做是能解释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的原因。
无法下咽，你对所有的食物都感到恶心。谢天谢地你依旧还能为徐伦做饭，也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只是你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去，仅此而已。
你趴在马桶边呕吐，将刚才勉强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呕了出来，再将它们冲得一干二净。你强撑着将自己挪到洗手台前，思考着用什么方法可以迅速地将自己拾掇得能见人一点，就像给马桶按下冲水键一样。
你拧开了水龙头，天晓得它现在怎么这么难拧。你掬起水一把把地糊在自己面上，好让自己快点清醒。但事实是你依旧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大张着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像将要溺死的人鱼。
这不行，你想。至少，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还要照看好徐伦，我必须……
你艰难地偏过头去，这时候你才发现他就站在洗手间门口正看着你。
他为什么会回来？
你思考着，思考着，这才想起，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的。
前几天你晕倒在家里时，吓到了徐伦，小姑娘哭着跑去打了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她真的很聪明，对不对，jojo？
我从来没告诉过她你的电话号码，怕她忍不住会打扰到你。我自己都不敢打你的电话。
她第二个电话就打给了你，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呢？
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种约定。
4
空条承太郎看着他的妻子。
他有段时间没在白天看过你，这让他也忽视了你的异常。等他发现时，他的妻子已经像朵枯萎的花，看上去即将凋零。
徐伦在电话里大哭，死活求他回来。这孩子现在正抱着他的腿，哭着说对不起，自己没能照看好妈妈。
你心说，傻孩子，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我应该……我本当……但在这被撞破了当下，你只是剧烈地发起抖来。
在他看来，大概是他形容枯槁的妻子虚弱地撑着洗手台，青白着一张脸，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和他说：
“欢迎回来。”
5
神经性厌食。
空条博士用对待自己那些研究资料一样认真的态度审阅着你的各项检查报告和病历，陪着你去医院复诊。
你是很听话的病人，在那天醒过来之后也很配合医生，有遵医嘱在好好吃药。你觉得承太郎有点大惊小怪，他没必要这样的。在他陪着你就诊的期间，他的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时不时他就需要抽空出去接听和处理一些事情。
你趁着这个空问正在继续给你做检查的医生，你的情况是否有好转。
“只要我继续按时服药，不再拒绝进食，也就并不需要别人继续照看我了，对吧？”
你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
“太太，从一开始我就建议你住院治疗，要不是您自己非要拒绝说还有孩子无人照看我们才只采取这种折中方案。而且您的问题比起生理更多的是心理。”
“请您搞清楚，现在是您需要他。”
6
好失败，好失败。
你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也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你让幼女目睹了让她害怕的场景，使她哭泣，又把丈夫束缚在了身边，让他无法安心地去做自己的工作。
为什么会这样，你想不通。
他越是全天候地陪着你，你越是愧疚。你努力地想要做出让他安心的样子，但是这是徒劳。你从来都骗不了他，也瞒不过去了。他严格地盯着你的一日三餐，手边放着厌食症相关的书籍，用研究海洋生物的热情研究着这困扰着你的病症。
而这更让你感到抱歉。
你还是无法进食，即使吃进去后来也会全部吐掉，叫他看到你这样的狼狈样子，真是对不起。时隔多年他又一次抱起你，冲去医院叫人给你注射药物好叫你能维持日常生活，而你却轻得要命。
很要命，很要命。他一次又一次和你强调着这个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和你设想的一样，空条博士有本事将那些拗口难懂的名词吃进去再用最好懂的方式让你明白。这样的好本事他真该去教徐伦，给她讲一切你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讲明白的东西，八岁的小孩正是求知欲旺盛的年龄。
他看起来似乎又累了，你本能地想要道歉，虽然你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他感到这样的难过。
你确实将他拴住了，一家三口难得地能够长期地待在一起。你依旧僵硬得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承太郎相处，但每每看到父女俩玩得开心的时候你总是会倚着门框看着他们，心底有什么隐秘的东西开始抽枝发芽，蔓延到整个身体。
看啊，我将他拴在我身边了。我属于他，而他也属于我。
在察觉到你想要的是什么之后，你再次恶心反胃起来，却吐不出东西，因为你这次根本就没有吃任何东西。
7
晚上你们并排躺着，终于填满了那张大床。空条承太郎抱着瘦骨嶙峋的你，你知道你的骨头都把他硌得慌。他根本不敢稍微用点力气，因为你看上去像风中残烛那样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他的手环过你的腰，空虚的胃让它更加纤细。抚过瘪瘪的肚皮，往上摸就是你突出的肋骨。
他心疼地想要拥紧你，却还是不敢施加力气。他这几天为你也愁到失眠，而同样失眠却闭眼假寐的你自然也是知道的。没有谁比你更懂失眠的滋味，眼睛一闭光是重温和承太郎当初是如何相遇相知到相恋的经历就能支撑你独自到天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告诉自己。
在刚才被他抚摸时，你忽然感受到了触电般的快感，仿佛在体内点燃了火花，沉睡中的感官全都叫嚣着醒来，发出了饿的声音。
你好饿。
枕着承太郎的胳膊的颈项的肌肤似乎吃饱了，你的后背和他的上半身紧紧相贴，但你的胸腔好冷，连带着里面的那颗心都在饥渴地大叫着。
“我想吃掉你。”
你扭过身去对他说。
“如果这能让你好起来的话。”
这是他的回答，像石头扔进沼泽，无声无息地就被吞没。
8
请看看我。
请注视我。
请爱着我。
……然后承受我的爱。
9
于是你和他疯狂接吻，做一切你们错过的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你渴求着他的一切，像蛇一样游走在他的周身。
你咬着他的下唇，将他拖进你深沉的夜里。
来说“我爱你”吧，一人一句。
直到夜尽天明。
10
“……今天是妈妈做饭吗？”
“是呀，徐伦。我刚尝了一下，味道应该还可以，我想我没有手生呢。”
“总比爸爸做得好。对了，爸爸呢？”
“他还在休息。过来，徐伦，让妈妈亲你一口。”
“妈妈你……看上去很有精神的样子。”
“嗯，大概是刚才吃了些东西的缘故。否则我以后可没办法承受住我的宝贝儿的冲击。”
徐伦眼中的惊喜逃不过你的眼睛，这些天来受折磨的不仅仅是承太郎，也还有爱着你的她。
所以你必须从那之中站起来，为所有爱着你的人。
也为了重新守护好你爱着的这个家庭。
#第二人称 单一视角 假定你是承太郎已婚多年的妻子
#作者在梦呓 想练习一下写个没怎么写过的类型
#很病态 慎入 含神经性厌食等描写 没有经过非常严谨的医学考据，大家别当真啊！真厌食症别疯狂做那种事儿昂！
#含徐伦预警 我先给徐伦妈磕个头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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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