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来到中央净化所保密大楼的时候，奥，就是那个混搭风格的时髦大楼，我仍然饿着肚子。

昨天晚上的剧情对我来说，有点过于起伏了。

回家躺在床上，我平复了很久，才慢慢静下心来。

然后我突然坐起，打开灯——不，不不不，我还不能睡。

明天我还要伺候，呸，净化那个大佬，我得再看看相关的内容。

我打开终端，详细地阅读“吸噬”那一部分的内容。

“对于精神力等级较低的净化师来说，吸噬前的净化，无疑是整个过程最难的。净化师需要先提纯相当能量的精神力，这部分精神力有一个古老的名字——活性炭。活性炭具有吸附能力，净化师需要将活性炭精神力传入被净化者体内，随后就是需要维持高度集中，因为不同纯度的活性炭精神力可以净化的区域是有限的，而活性炭和污染物之间的间隔需要小于最大有效吸附距离。”

“因此，提纯的精神力，纯净度越高，能量越大越好。”

奥对了，我还特地搜了一下，精神力的能量越大，体积越大。在我们专业，一般用精神力能量来描述体积。

我往下翻了翻：

“等到这部分活性炭已经完全使用，接下来的程序则因人而异。”

“经验丰富且财力雄厚的净化师一般会每天提纯一部分自己的精神力，然后放在负八十度冰箱密封保存。但是密封的材质价格十分昂贵，且为一次性。”

“普通的净化师，就只能少接这种工作了。”

“普通的净化师为了不被活性炭污染，一般会选择把精神力放置在荒凉区域。比如第十城和第九城，原来都有专门的活性炭自净场。”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希望能疏解一些我的焦虑。

我知道，非工作时间及时回领导消息绝对是职场信条，但是非工作时间给领导发不重要的小消息则是大忌。

但是我是loser，loser是可以犯大忌的。

我把终端调到柳陌的界面：专家，我想问一下，我这次给古德将军净化，所里有没有什么经费补贴呀？”

我没想到的是，柳陌那边很快给我回了：小葵啊，你才刚工作，还是要踏踏实实，好好工作。

我噎了一下，壮了壮胆，继续：专家，我没别的意思。主要吸噬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活性炭自净场的租金。

一个将军，我都没敢提密封活性炭的材料报价，自净场租金可要便宜多了。

那边秒回：你先工作，这些咱们再谈。

我半夜气得睡不着觉。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彻夜不睡，第二天净化的时候，出了岔子，我可能有生命危险。不管是社会原因导致的生命危险，还是身体原因。

…………

古德将军看到我来了，浑身的气场都柔和了许多。

就像一把饱经沙场的宝剑，仍然锋利，但希望不再饮血。

这是我最近接触到的人当中，气质我最喜欢的一个。

我想了想，年龄差有点大，但也不是不行。

咳咳，僭越了。

我摆正心态，尊敬地开始谈话：“您方便先提供尽量全面详细的精神力受伤史吗？”

可能有的经历丰富的人，有了机会就喜欢侃侃而谈。

“小路啊，我其实最开始被污染，是二十七年前。”

听到这里我都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敷衍状态。

“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遇见异变种。那时候我还没是中央军校的学生，刚刚考入大学。”

这个年纪并没有达到联邦规定老年的将军，开启了老年人的回忆过往叙事方式。

一般来说，如果这个被净化者不需要伺候着的话，我会直接打断，告诉他：“我们时间有限，只说重点。”

但是今天不行。

严格来说，只要我进了保密大楼，我的工种就发生了变化，我从一个净化师，变成了净化师兼高级情感支持。

就是净化师兼陪/聊。

我尽量睁大我的小眼，发射出求知加敬佩的目光。

“那个异变种其实是一只形状奇怪的猴子，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丛林徒步，能遇到这种东西。我们当时都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辐射越来愈大，是会增加物种异变的概率。”

古德将军看向我，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点头加附和：“确实确实。”

“后来，我们军队内部慢慢发现这个问题，但是怕引起群众恐慌，所以先封锁了信息，但是派出了精锐部队去探查。”

我的表情应景的紧张起来。

“开始，探查部队几乎没有损耗，因为异变种几乎没什么攻击力。”古德看了一眼旁边直立的联邦军，手里被递上了一杯水。

“慢慢的，净化师这个职业进入我们的视野。在此之前，我们只知道，精神力是可以用来当作一种人固有的攻击力，但后来，中央精神力研究所，也是研究室中央净化所的前身。奥，你应该不知道吧，净化所原来只是精神力所的一个小部门。”

然后他开始慢慢扯远了。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他喝口水的间隙：“将军，您刚才提到异变种开始没有什么攻击力？”

“啊，对。而且主要是猴子。后面我们就发现，老鼠啊，植物啊什么的，也开始不对劲。”

我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装可爱：“将军，那后来呢？”

“后来啊，到了，我想想，几几年来着？3077？3078？奥对，3078年，那一年，异变种就开始出现爆发式的攻击。”

“先是第十城的边远E星，后来，第十城所有星球都出现了，我们只能暂时停止十城星系和其他星系的交通往来。但是怪就怪在，封锁的很严密，各个星舰港和星际间速运都有军队把守，但是也就过了一个月，九城的边远星，也覆灭了。”

我一时忘记附和。

“当时十城和九层的居民，除了少数几个家底厚，提前备了净化师，其他几乎全都……”

古德将军痛心的摇摇头。

但是我现在没心思安慰他。

好在回忆过往的人是不需要主动催进度的。

“当时我在第九城哪个星清剿来着？”古德将军陷入哭死。

不是，我们工具人因为过度损耗记忆里受损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一个不到老年的中年人，回忆起来这么费劲？

“好像是E，也好像是C。太惨了。全都污染了。没办法，他们的污染程度太重，再加上当时我们对净化术研究尚浅，只能先就地隔离。后面居民几乎全都……”

我的嗓子有些艰涩：“普通居民，没有存活的吗？”

“哎，你还是年轻。看到的悲剧太少。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存活的。”

那我父母还有莉苔阿姨呢？

我肯定是不敢问的。

我没有想过，我一个精神力受伤史，我竟然问了整整一天。

概括下来就是：3078年至3098年，这个过程中，积攒了很多微小的污染，且将军自己没有太多感觉，顶多有一点领域痛。3098年到今年第六城异变种爆发之前，属于幕后工作者。然后第六城那次爆发，在临时基地指导工作时，不小心被污染了，但是污染的程度不重。

关键是不重。

一开始柳陌那么严肃，还和我暗示我吸噬，我还以为多严重。

我觉得他的领域痛，可能甚至到不了我的领域痛程度。我的领域痛比姨妈痛都要厉害，不然我不会去小卖铺买酒。

但是今天一天还是有收获的。

将军可能也说的比较开心，最后我走的时候，他和颜悦色地和我告别，并表示期待明天的治疗。

回去坐在磁悬浮车上，我第一次挤到了座位。

昨晚看完吸噬的内容后，关灯躺下闭眼，我突然想起缪原提到了巧克力。

我再次叹口气，重新坐了起来，开始查探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的精神力领域原来那些五颜六色的区域终于没有那么多颜色了。

坏消息是，那块彩色区域变成灰白色了。

我觉得我的心态终将被社会打磨得越来越好。

这不，发现了那个坏消息，我直接笑出声。

漏屋就得有连阴雨啊，穿布鞋可不就得踩水坑。

各种负面情绪让我难以入睡，我拿出终端开始刷朋友圈。

结果发现曾经一起培训的alpha发了结婚喜讯。

照片是九宫格，最中间的是alpha和omega站在一起的背影照，还有那种大手手掌心上放了一个小手的照片。

配文：小小的她，什么都小小的，小小的个子，小小的脸蛋，小小的手。一切都刚刚好。

兄弟你说实话，你喜欢的不是omega，是小小吧？

下面有一个alpha评论：嫂子真的娇小可人，恭喜恭喜！

界面蹦出了一条消息，紧接着一条又一条。

0284432:我今天工作好累，终于到了休息时间呢，可以给你发消息了。我今天喝了两瓶苹果味的营养液，还有幸吃到了公司发的天然橘子。

下面是一个橘子配图。

0284432:真的太好吃了。我以后也要努力，努力能经常吃到橘子。

0284432:我刚刚还跑了5km，但是我相信，付出总有回报。

0284432:我猜你今天应该也很忙，你也要加油呀。

0284432:时间太晚了，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大概需要半小时。我处理完就睡觉了。

0284432:你也早点睡。

0284432:晚安。

这些消息是在10秒之内发完的。

发消息的是我之前加的一个相亲对象。

他的说话风格自成一家，而且对我来说很是节能减排——因为他不需要我任何回复。

我甚至觉得，以后我要是群发的话，这也是一个好方法。

终端推送：中央所生育研究所——愿意结合的AO及愿意生育的omega都有极高的社会责任感

当loser也挺不错的，loser怎么会有那么高的社会责任感呢。

小葵：loser是我做某事的原因，也是我不做某事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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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loser也就能卖命